第26章 丹
周若木锁定了敌对目标，细细地思索起来。
自己来到师门都几个月了，从没出过什么岔子。偏偏就是在那个倒影作祟之后，“妙法仙道”就把自己拖进了幻境里。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对了，铃铛……”
周若木拿出随身带着的铃铛。
这个铃铛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会响。
自己在启道坪晕过去那会儿，它有动静吗？
嗯……还真不好说。
那会儿周若木只听见一声嬉笑，没听见铃铛响。
“要不问问庞掌宝和邢大哥……？”周若木考虑了一下，又觉得不妥当。
当时人声鼎沸，到处嘈杂。就算铃铛真响了，他们也不一定会注意到——
“咚。咚！”
周若木转头看向声源处，发现是自己的抽屉在动。
“饿了？”周若木走过去，将锁解开，放那团肉球出来。
肉球细长的须毛黏在周若木手上，迟缓地爬出。
“今天有糖给你吃，不要急。”
周若木把谢迎夏送来的姜红糖掰了点下来，洒在桌上，让肉球慢慢吃。
还真别说，看着这小家伙卷着糖屑胡吃海塞，还真挺解压的。
又休息了一阵，周若木的头脑恢复了往日的敏锐。
贸然就去找潭中倒影决战，肯定占不到什么好处；从昨天师父一出来它就消失来看，它的道行应该不算高——至少没有血不染高。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提升自己的实力。
自己有这个能炼制药髓的宠物，又有个爱教肯教、出资又出力的师父，冲开第一道涌气穴应该不难。
这样一来，哪怕没有完全的胜算，也能有自保的可能。不会一中招就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
肉球吃完了红糖屑，把须毛全部裹在自个儿身上，抖动了几下，变成香囊的形状。
“呵，还会易形。”
周若木用指头戳着香囊，让它在桌上滚动起来。
这样就更好了，自己可以把它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唯一可惜的，就是司徒盈月送的那枚香囊了。先是被自己拆了取铃铛，现在又被它给整个儿吞了，连片碎布都没留下。
“对了，昨天炼的丹……”
周若木忽然记起来了什么，走向靠窗摆着的丹炉。
揭开炉盖，一股辣香顿时充满了房间。
这火属性丹有些特别，在炼成之后还不算完，必须用丹炉的余温煨着。这样最终出来的成品转数会更高一些。
到摸奖的时候了。
周若木捏住袖子，一点一点挽上去，别在小臂的关节处。将手探入炉内取丹。
“哦？”
这滋心火丹摸上去竟然是温温的！
周若木捞了第一颗出来，用药纸垫着，放在桌上。
“嗯……有点裂纹。应该是炼疵了吧。”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毕竟血不染只帮忙起了个炉，后续看炉的流程还是由周若木这个新手独立完成的。
常言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一个未窥门道的丹师，哪怕照搬书上的来也会出错。
火大了还是小了，是该加柴了还是该撤火？需不需要用扇子加大火力……这些都是要靠一炉接一炉的丹修之路上日积月累、慢慢琢磨出来的经验。
怎么处理这疵丹呢……周若木摸着下巴。
书上写着，丹不是吃得越多越好的。丹有丹毒，吃多了，人就死了！清丹毒也不是回回都能见效，所以一般的玄修者只挑好的、转数高的丹来吃。
虽说是疵丹，可毕竟是用珍贵药材炼的。哪怕破口泄了药力，还留有几分功效在。
内门弟子是看不上了，但周若木还可以把它转卖给外门子弟。
这一炉丹，可用足了百年人参的药髓。就算疵了，也能卖上十几两银子。
这就是玄修，花钱费力还耗时。
门外汉从零开始修仙，没有人缘没有门路，一颗一品疵丹都要十几两银子才能买到。更别说好丹了。
血不染说，有些人修一辈子，吃过最好的丹也不过一品五六转啊。
思考再三，周若木还是决定把它当废丹处理。
可惜是可惜了些，但自己可是血不染的弟子。带着这一身份去兜售疵丹。实在是有辱师门。
“喏，来吃。”周若木把废丹丢给肉球，让它处理废品。
第二颗丹……
周若木捞出第二颗丹来，这颗丹成色明显比上一颗润了不少。
用细纱布慢慢摩擦、抛光。周若木将丹药逆着光去看、去品。
“没有裂痕……光润如玉……可惜黯淡了点。应该是个四转丹。”
鉴定过后，周若木取下墙上的药葫芦，把丹丢进葫芦里。
“不反光，三转。”
“纱布摩擦后有细纹，五转。”
“呃……又是疵丹……”
……
一炉丹快掏尽了，周若木甩了甩酸涩的手臂。
取了十五颗丹，有三颗是疵丹，其余的丹都在二到六转之间。
这些丹可以存起来慢慢服用，养气益心，助力领悟《九渊逆脉诀》；亦可以在冲穴时大量服用，将难关冲破。
周若木怔怔地有些胡思乱想：如果自己不是血不染的徒弟，也不曾受谢、林两家的资助……以自己普通人的身份，怕是连引气境的门槛都摸不着。
更别说自己还是个大逆之体了。若非命运造化弄人，指定是连玄修的念头都不敢有。
也难怪江湖上那么敬重真人、道长。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真有神通；另一方面，这些得了些许门道的玄修者，要么有钱，要么有权。总之背后的资源力量肯定不容小觑。
周若木摇了摇葫芦瓶，听着里头丹珠滚动相碰的声音。
好听是好听，只不过他还有些不甘心。
下了这么多珍贵药材，甚至还加了药髓进去，炼出的丹。最高才不过六转。
自己是不是太没天赋了？
周若木走到丹炉前，试着用手再探了探。
要是没有丹了，就该清炉灰、药渣。免得影响下一炉丹的炼制。
“嘶——！！！”
他猛地向后一跳，手抽出丹炉的时候被炉口边缘割伤，划开道一指长的口子，鲜血淋漓。
“烫！”周若木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红红的，像是被烙铁给贴了一下。“熄炉都这么久了，什么东西会这么烫？！”
周若木用纱布缠住手，尽可能快地把手再伸进去，把那个滚烫的玩意儿捞出来。
“烫！烫烫烫！”他呲牙咧嘴地把它丢到桌上。
丹。
周若木呆在原地，紧紧凝视着桌上这最后一枚炉丹。旋即一激灵，马上翻出药经，对照着上面的描述打量起来。
“发光，发烫……外表有旋纹……”
周若木合上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九……九转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