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洲奇幻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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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捐献器官

杭洲市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宛如一座被绝望的阴云彻底笼罩的孤岛,与外界的生机勃勃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反差。

消毒水那刺鼻的气味,恰似一张无形且密不透风的大网,将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紧紧裹缠,毫无顾忌地渲染出令人几乎窒息的压抑与彻骨的冰冷。

惨白的灯光仿若冷漠无情的旁观者,不带丝毫感情地倾洒在每一个角落,仿佛怀揣着某种恶意,一心要将世间仅存的一丝温暖也驱赶得无影无踪。

墙壁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在为生命倒计时,更添了几分沉重的氛围。

经过全力抢救的初初,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就像一朵在狂风暴雨中被无情肆虐摧残的娇弱花朵,生机与活力正从她的身体里一丝一缕地悄然流逝。

她的脸被白色纱布一层层包裹着,看不到一丝原本纯真美丽的肌肤,插满各种管子的生命,微弱得如同深秋枝头那片即将飘落、摇摇欲坠的枯叶,随时都有可能戛然而止。

唯有一旁监护仪上那若有若无、微微起伏的曲线,还在顽强不屈地证明着她生命的微弱存在,像是在无边黑暗中摇曳不定的最后一丝烛火,随时都可能被铺天盖地的黑暗无情吞噬。

如果解开脸上的纱布,她的嘴唇应该是干裂着,微微泛紫,毫无生气的发丝,应该会凌乱地散落在苍白的脸颊旁,曾经那灵动的眼眸,也变得黯淡无光,深陷的眼窝诉说着她与死亡抗争的艰辛。

芳,静静地守在重症监护室外,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犹如寒风中一片瑟瑟发抖、孤立无援的树叶。

她的双眼红肿得如同熟透的桃子,布满了密密麻麻、交错纵横的血丝,那是她长时间沉浸在哭泣和悲痛的无底深渊中留下的深刻痕迹。

她缓缓伸出手,动作轻柔得好似在触碰一件世间最为珍贵却又最为脆弱、一碰即碎的宝物,指尖微微颤抖着,带着无尽的疼惜与不舍,隔着监护室的玻璃墙,来来回回做着轻轻抚过女儿冰冷的指尖的动作。

初初的手,曾经是那么纤细而修长,灵动得如同被赋予了鲜活的生命一般,如今也被苍白的纱布密密麻麻绑扎了。

初初的手,在舞台上翩翩起舞时,仿佛被注入了神奇的魔力,能与音乐完美无间地交融,用优美绝伦的姿态诉说着一个个动人心弦的故事。

在芳的心里,那些在舞台上闪耀着璀璨光芒的日子里,初初就像被神明温柔亲吻过的精灵,每一个旋转都轻盈流畅,每一次跳跃都充满力量,每一个动作都散发着独特迷人的魅力,让台下的观众如痴如醉,沉浸在她所营造的美妙世界里。

可如今,这双手被绑满纱布后却如此苍白,毫无生气,好似一块没有温度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芳的心上,让她的心仿佛被千万根尖锐无比的针深深刺入,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撕扯着胸腔里的五脏六腑,那种疼痛深入骨髓,让她几近崩溃。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穿透玻璃墙,紧紧地握住女儿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口中喃喃自语:“初初,你一定要坚持住,妈妈不能没有你……”

而在初初家里的书桌上,一张《天鹅湖》的票根静静压在玻璃板下,仿佛还带着初初对芭蕾舞炽热热爱的丝丝余温。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起,初初就展现出了极高的芭蕾舞天赋,那是一种与生俱来、浑然天成的灵性。

芭蕾舞于她而言,早已不是简单的舞蹈,而是灵魂深处最温暖的寄托,是她与世界对话、倾诉内心的独特方式。

小时候,每当电视里播放芭蕾舞演出,小小的初初就会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眼中闪烁着痴迷与向往的光芒,身体也会不由自主地跟着节奏轻轻摆动,那一刻,她仿佛已经置身于那梦幻般的舞台之上。

她会在自家的客厅里,模仿着电视里舞者的动作,旋转、跳跃,尽管动作还很稚嫩,但那份对芭蕾舞的热爱却无比炽热。

后来,她进入了专业的舞蹈队,每一堂课、每一次练习,她都全身心地投入,为了一个动作的完美,她可以反复练习无数次,摔倒了爬起来,继续坚持,从不知疲倦。

想起那张书桌上的《天鹅湖》的票根,泪眼模糊的芳,竟然站立着陷入了一个奇异诡谲的梦境。

她置身于一座巨大无比的、弥漫着浓烈消毒水味的白色宫殿中,四周的墙壁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梦境的虚幻与冰冷。

宫殿的长廊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尽头,墙壁上挂满了她曾经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照片,只是那些照片上的色彩正一点点褪去,就像初初逐渐消逝的生命活力。

长廊的地面是光滑的大理石,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长廊里回荡,显得格外孤寂。偶尔有一阵微风吹过,带着消毒水的刺鼻味道,让芳不禁打了个寒颤。

初初穿着那件最爱的芭蕾舞裙,脚步虚浮地向前走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摔倒。

突然,一阵悠扬婉转的芭蕾舞音乐响起,那是初初最熟悉不过的《天鹅湖》旋律。

听到这旋律,初初不由自主地随着音乐舞动起来,首先做出了一个标准的“阿拉贝斯克”,单腿稳稳站立,另一条腿向后伸展,与地面平行,上半身微微前倾,双臂优雅地伸展,仿佛一只即将展翅高飞的天鹅。

这是初初最熟悉的动作之一,曾经无数次在舞台上完美呈现,而此刻,尽管身体虚弱得让她难以支撑,但她仍拼尽全力去做好每一个细节,这是她对舞蹈的尊重,也是她与命运的一次微弱抗争。

此时,宫殿内原本冰冷的白色灯光渐渐柔和,从上方倾斜而下,将初初的身影勾勒得格外清晰。

那光线仿佛是舞台上的聚光灯,只为她一人而亮。

随着音乐的推进,她试图完成一个“四位转”,这是芭蕾舞中常见的旋转动作,需要单脚站立,另一只脚在身前交叉,然后快速旋转。

以往,她能轻松地完成一连串的“四位转”,身姿轻盈得如同风中的花瓣,裙摆飞扬,像一朵盛开的花朵。

可在这梦境里,她的旋转变得艰难无比,每转一圈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她的心跳急剧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汗水顺着额头不断滑落,滴在光滑的地面上。

就在她起跳的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整个白色宫殿似乎也在为她的这一跳而屏住呼吸。

宫殿顶部的灯光瞬间汇聚成一道强烈的光束,直直地打在她起跳的位置,那光束如同一条通往梦想的通道。

在光束的映照下,她奋力一跃,身体如同一道弧线划过半空,裙摆随着她的动作飞扬起来,在冰冷的金属光泽映照下,宛如一朵盛开在黑暗中的花朵。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力量迅速从身体中流失,这一跳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轻盈而完美,而是她重重地落在地上

灯光突然变得忽明忽暗,像鬼火一般闪烁不定,只剩下一片黑暗。

“初初!”芳用双手擂打玻璃墙。黑暗中似乎传来初初“妈妈、妈妈”的呼救声……

监护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医生、护士大步冲进去,围着初初身边报警信号灯闪烁的各种仪器……

芳的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焦急,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一声声呼唤着:“初初,初初,你快醒醒啊,你快醒醒啊!”

那声音饱含着一个母亲最深切的期盼,仿佛只要她的呼唤足够深情,就能将女儿从死神手里抢夺回来。她的双手紧紧抓着门窗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要透过玻璃,给予女儿力量。

闻讯赶来的郭力,一瘸一瘸,受伤和腿上也都绑着纱布。他的心中充满了自责与悔恨,他的带着哭腔,哽咽着说道:“初初,都是我不好啊,我不骑车,我陪你一起坐顺风车,就不会让你伤着了!”

他的眼神中满是痛苦与自责,回想起那个夜晚,他的内心就像被无数根针扎着。如果当时自己没有那么固执,如果选择了更安全的出行方式,或许初初就不会遭受这样的痛苦。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拄着拐杖的手也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主治医生陪着院长匆匆赶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苏校长,这是我们陈院长。”主治医生介绍道。

陈院长快步上前,一把握住芳的爸爸、初初外公,杭洲大学副校长苏逸尘的双手,神情严肃而诚恳地说道:“苏校长,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安排医院里最好的医生来救治初初,尽最大的努力。”

苏逸尘微微点头,眼中满是忧虑,连忙问道:“谢谢陈院长,手术后专家会诊结果怎样?”

他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期待,又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陈院长的脸色凝重,缓缓说道:“专家会诊的意见,不是很好,主要是重型颅脑损伤。如果她能醒过来,那还有希望,但如果一直昏迷……”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众人都明白那未尽的话语背后隐藏的沉重含义。

兰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大声说道:“一定会醒过来的,我相信!”

她的声音虽然坚定,但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上天能够听到她的祈求,让初初平安无事。

郭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大声说道:“就是一辈子昏迷,我也会陪着初初,守着她!”

他的话语中带着无尽的深情和坚定,仿佛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愿意一直陪伴在初初身边。

芳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初初,她的泪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带着哭腔:“初初,快醒醒!妈妈想你啊,快醒醒,你知道的,妈妈最爱你了!”

她的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女儿深深的爱和思念,那是一个母亲最真挚的情感。

此时,在BJ安贞医院的病房里,道格拉斯小心翼翼地把玲扶起来,让她靠在病床上。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房里,窗外的绿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光影在地上斑驳陆离。然而,玲却无心欣赏这美好的景象,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神中透露出虚弱与疲惫。

主治医生带着值班医生和护士走进病房查房。

主治医生走近玲,轻轻接过病历记录单,一边仔细翻阅,一边关切地对玲说道:“这次幸亏救治及时,不过按照你目前的情况,最佳方案就是心脏移植。你一定要有思想准备啊。”

他的语气平缓,但却透着一丝严肃。

玲的心中猛地一紧,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紧张地问道:“我真的有这么严重吗?如果我不移植心脏,还能够活多久?”

她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子。

道格拉斯连忙一把抓紧玲的手,安慰道:“玲,现在中国的医术水平很高,我问过医生了,这个医院做了很多心脏移植手术,都很成功。你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鼓励,希望能给玲带来一些信心。

主治医生笑着对随同的医生护士说道:“大家看看,现在连外宾都这么看重我们,所以我们更得加把劲,一定要领先我们的国际同行啊。”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自豪,也给病房里带来了一丝轻松的氛围。

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内心的担忧却无法完全消散。她知道,心脏移植手术对于自己来说,是一场未知的冒险,但她也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场手术上。

在杭洲市人民医院的病房里,郭力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一把推开兰,抓起拐杖跌跌撞撞地往病房外冲去。

兰被郭力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紧跟在后,焦急地喊道:“力力,力力,妈扶你,妈扶你!”

她的话中充满了担忧,看着儿子如此痛苦,她的心里也像被刀割一样。

郭力与兰急匆匆地又一次赶往抢救室。

红灯一闪一闪的抢救室外,芳与高峰正痛苦不堪地等在那里。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绝望,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在煎熬。

门终于缓缓打开,主治医生一脸沉重地走了出来。

“请家属跟我来。”他低沉而压抑。

高峰扶着芳,兰扶着郭力,他们的脚步沉重而缓慢,仿佛每一步都有千斤重。跟随主治医生来到办公室后,众人的心情都紧张到了极点。

医生看着大家,缓缓说道:“大家先请坐。现在有一个重要情况,我必须告诉你们。”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不忍。

芳的心跳陡然加快,她带着一丝颤抖,焦急地问道:“初初她到底怎么啦?”

她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医生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这是第三次手术,我们发现情况更加不好,你们一定要有思想准备。”

他的话语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众人的心中炸开。

高峰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带着一丝颤抖,问道:“你是说,初初她,会是……”

他不敢说出那个可怕的结果,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郭力的眼神中闪过更强烈决然,大声说道:“哪怕是植物人,我也会一辈子陪着她!”

他的眼神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任何困难的准备。

医生的脸色更加凝重,缓缓说道:“可能还要糟糕!”

他的话语让众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

兰的嘴唇微微颤抖,带着一丝哭腔,问道:“那……怎么会那么严重?”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痛苦,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是的,我们已经尽力了,我们已经请了最好的脑外科医生来动手术,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为了救治初初,他们已经付出了所有的努力。

郭力突然扔掉拐杖,情绪失控地喊道:“不,不,不可能!初初,我的初初!她一定会和我在一起的!”

他的泪水夺眶而出,心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医生看着郭力,无奈地说道:“小伙子,我们已经尽了最大最大的努力。你们家属还有什么安排?”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同情,看着这一家人如此痛苦,他也感到十分难过。

高峰又突然举起残疾左手,抵住医生的左肩,激动地说道:“医生,你绝对不能放弃啊!你知道,我也是出生入死好几回了,我女儿还有梦想和我登喜马拉雅雪山,我还要带她去珠穆朗玛峰,她不会离开我的,绝不会!”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执着,那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承诺。

芳突然扑通一下跪在医生身边,拉住医生的右手,哭着哀求道:“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你一定不能让初初离开我们啊!”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不停地涌流,打湿了医生的衣角。

医生看着眼前痛苦的一家人,心中也十分难受。他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现在可能有一个选择,可以让她……一直还在这个世界上。”

芳连忙站起身,急切地说道:“快告诉我们,什么选择?”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医生深吸一口气,说道:“捐献器官。”

第八章把心脏给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