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赴死
一锹给高义强开了个瓢。
刘昊自己也不好受，气力耗尽，嘴中铁锈味弥漫，
手中的铁锹更是弯曲成了个L形。
这煎盐的家伙事儿硬是被拿去武斗，也真是为难它了。
战斗可还没结束呢，要去哪里寻根像样的武器？
刘昊目光一闪，看向高义强尸体上那根完好无损的黑铁棍。
扔掉手里的损坏铁锹，他一把抓起染血的黑铁棍。
这棍子真是出乎预料的轻盈。
也就十斤出头，大约有八尺长，三寸粗，表面有鱼鳞般的纹路。
“喝！”
刘昊强撑气力，提棍当锤，一棍打向周围的盐监。
嘭！
地上被砸出个漆黑的窟窿眼。
“来啊！还有谁想寻死！”
盐监们聚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地上高义强的尸体，
愣是半天都没有人敢上前。
“孬种一群。”
退回身后班房中，刘昊用桌椅堵住门窗，
瞬间就瘫倒在地，虚汗流个不停。
上场杀敌到底和煎盐不一样，提着二十来斤的铁物件到处跑，
又使出了翻浪锤的最后一招，没得几个时辰休息，自己决计没力气再出去杀孬种。
【武道-功法：八品翻浪锤（一转）】
【熟练度：114/365】
【已抄录武道-功法：九品官差棍（残缺）】
【可用真炁推演残缺的功法】
【将功法修至一转后，可以再花费真炁将一转功法彼此融合，推演更高阶的功法】
杀了一个高义强涨了足足八十点熟练度？！
不止有熟练度，甚至他使的那一套棍法也被阴阳潭抄录来了。
也就是说自己不仅能通过战斗肝熟练度，
而且还能复制对手使用过的功法！
听人说，外面那些武堂但凡有一本有品阶的功法，都当宝贝供着，
稀罕的不得了，千防万防别人偷学过去。
到了刘昊这里，只要他有胆不怕死，不停跟人武斗，跟强者对决。
功法对他来说，就跟路边的杂草一样，想学多少就学多少，
不想学，存在阴阳潭中蒙灰也行！
“哈哈哈，这能力岂不是要我出去寻刺激？
正好我也是个闲不下来的主儿，若是能从这盐场杀出去，在这大夏寻觅强敌也挺有趣的。
阴阳潭啊，不仅是我选择了你，你也早就看上我了是吗？”
取来地上的酒壶给自己伤口消毒。
托乳海甘露的福，刘昊身上较小的伤口能自己愈合，可严重一点的淤伤和骨折还是得靠医药静养。
将一块尖锐的木屑挑出伤口的时候。
刘昊发现只要自己一用力，黝黑的皮肤就能变得像是是树皮一样坚硬。
“练皮境......吗？”
刘昊想起郭老汉跟他讲的武堂的事情。
练皮境武者一身铜皮，非精钢武器，寻常生铁木头都伤不得。
他可没硬到那番地步，不过大概是摸到门槛了。
细细想来，自己在牢中顶着烟熏酷暑修炼翻浪锤，
可能无意间也把一身皮给修了。
也得亏有这硬皮保护，不然刚才混战中，自己几次被命中要害，早就一命呜呼了。
“不想死的时候，全世界都在逼我去死，
现在我露出獠牙要拼命，这世界却开始变着法子要我活了。
这就是天道吗？
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狗畜生。”
灌了几口壶中剩余的酒，刘海抓了几把地上的肉往嘴里塞。
畅快地大吃了一顿，他便靠在挡门的桌椅后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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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昊？”
深更半夜，一声苍老的呼唤将刘昊叫醒。
他条件反射地就要挥棍打去。
却见郭老汉不知从哪里翻了进来。
“你过来干嘛？”
刘昊悬着的心塞回了胸口，他奇怪地问郭老汉。
又警惕地探了探他身后。
“没带官差进来吧？”
“臭小子，你以为我是什么孬种吗？这班房后门无数，官差们想进来还需要我带路？
也亏你捅了那么大的篓子还能睡得着。”
“嘿嘿。”
郭老汉将自己怀中一个圆滚滚的包袱掀开。
里面竟然是一只热腾腾的大猪头！
拿出猪头浇上卤水酱汁儿，又摆上两壶虎骨酒。
刘昊也不客气，伸手就抓去吃。
郭老汉给他倒了一杯酒，自己举起一盏小酒杯，闭眼举天道：
“高义强已被爹的小友刘昊活活敲死，死无全尸，我儿，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他将酒倒在地上，一时间泣不成声。
刘昊沉默不语，管自己吃。
祭拜完自己儿子，两人一起喝酒吃肉，郭老汉少了个心结，精气神都开朗了不少。
两人开始插科打诨，取笑今天盐监们窝囊的表现，
还有高义强死前那可笑的耍棍花。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几分醉意的时候。
郭老汉的脸上突然又出现愁容。
“相见恨晚啊，只可惜你怕是熬不过明天喽！”
“哦？那群盐监又祭出什么招要来对付我？”
刘昊不以为意地回应道。
郭老汉摇了摇头。
“并非盐监，明天有高官和盐商要来盐场，几个时辰以前，就有衙门班房的人带着不良人进了盐场，
那些人个个都有不输高义强的实力，已经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恐怕是想明日白昼，将你拖出去当众处死示众。”
“哈哈，那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郭老汉脸上显出得意自豪的神色。
“他们说进来的人都得死，我说我不想活了，他们才放我进来。”
“够义气，虽然我们俩交往时间不长，可这盐场能遇见你这样有趣的老头，也算没白走一遭。”
“有趣？臭小子，狗嘴吐不出象牙，老夫这叫铮铮铁骨！”
“哈哈哈。”
爷俩争吵哄吵了一番。
热闹快活的丝毫不像是两个马上要赴死的人。
酒喝干，猪头吃完。
两人坐在地上都开始泛起困意。
郭老汉突然用很深沉的口吻对刘昊说道：
“你杀了.....杀了高义强，还有十几个盐监......
马上就会有新的畜生补进来，
我们死后，盐场还是盐场，盐丁还是盐丁，盐监还是盐监......
什么都不会改变。”
刘昊嗤笑一声。
闭着眼答道：
“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不过若我能活，补进来一个畜生，我就杀一个畜生。”
“这些畜生是杀不完的......”
“怎么会杀不完？如果这方土地上的人，非得要有这些王八蛋和狗畜生才能存续，那我就屠灭一切！”
刘昊说出这话，顿感胸口一阵畅快，脑中也清明了不少。
有几分知天命的味道了。
他转头看向郭老汉，想听听他有什么反驳的说法，
可老人家早已沉沉睡去。
“真是，我一介要死的盐丁，说这般大话干嘛。”
自嘲地笑笑，刘昊也自顾自倒头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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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雷声般的鼓点和公鸡恼人的叫唤声一同响起。
刘昊和郭老汉立刻惊醒。
两人从墙缝往外一瞅，就看到穿着皂服、戴黑幞头的不良人，张弓搭箭已经将整个班房团团围住。
“贱籍盐丁，刘昊，郭风海。
快快出来束手就擒！”
刘昊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板着脸的郭老汉。
“老头，准备好赴死了吗？”
“呵，这有什么好问的，你小子怕了吗？”
“玛德，说谁怕了！走，看我临死前带几个狗官差跟我一起下地府！”
一棍打开挡门的桌椅，刘昊和郭老汉向外头的官差冲去。
“哇呀呀呀呀！！！”
嗖嗖！
两支飞箭精准地射在两人的大腿上。
郭老汉腿脚不稳，一下翻到在地。
刘昊强忍剧痛，继续跑了两步，突觉一股强烈的困意袭来。
“有毒......”
娘的，还有几个夫役没杀.......
他单膝跪在地上，倔犟地跟毒液做了七八分钟地斗争，这才僵在原地失去了意识。
“这盐丁好强的毅力，能迷倒九百来斤马的霜毒散，他竟然能扛那么久。”
一个精干高瘦，带着铜铁带銙的不良帅收弓站了出来。
他感叹了两句，便命人将地上的刘昊扛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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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
一股果茶花香的味道扑鼻。
“我这是.......又穿越了？”
这时一个笑眯眯的人脸凑到刘昊面前。
正是消失已久的魏公平。
“刘哥，你醒了？”
得了，看来自己还没能死成。
从柔软的枕席上撑起身，刘昊右手突然抓到什么柔软物。
低头一看，竟是位肤白貌美的丰腴姑娘睡在自己边上。
刘昊人都懵了。
“嘿嘿，说了能给你找个漂亮姑娘，兄弟我没说大话吧？昨晚还舒服吗？”
“我擦......等等等，我这是在做梦不是？”
刘昊扇了自己两巴掌，又扇了魏公平两巴掌。
力道极重，两人脸颊都肿成了猪头。
魏公平还想卖卖关子，眼看着刘昊还要继续伸手打来，立刻大喊：
“别打了！刘哥你没做梦！还记得我说过的贾丁婆吗？
我把你的乳盐拿去献给她，她知了你的事，寻了碧涛县的县令保你出盐场来了！”
“还不止，你也是有本事，那姓彭的账房竟然请到了中州府别驾的录事，
看妖牢的闾丘家人更是找来刑部的司狱，全是为了保你。”
“别说这景塘盐场的几个盐监，偌大个中州，恐怕没几个人现在能取你的命！”
刘昊愣了两下。
随后嗤笑一声，又扇了魏公平两巴掌。
“啊！还打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