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金云丰收
木桌上，几只铁锅整齐排列，山猪大杂烩、野鸡冬笋锅......蒸腾的热气裹着肉香弥散。
灵貂静立桌旁，瞳仁凝缩如针，直勾勾盯着锅中油光。
“你这馋样倒与村头野犬无异。”方烬嗤笑着，竹箸翻起块带皮山猪肉掷去。
灵貂双爪捧肉立时啃啮，齿尖与骨碴相击的脆响不绝于耳。
辛辣酒液滑过喉间，方烬眯眼自斟半盏。
对于方烬而言，那等酒宴实在无趣，此刻宁取独酌的欢愉。
对方的心思他心知肚明，看似宴请，实则想要探探自己底细，
今日显露了这一手，即便自己编造了个谎言，对方信与不信还是二说。
“人啊，有的时候必须要享受孤独，方能有所成。”举杯自呓，残酒入喉如灼刃贯腔，却任醉意漫涌未用法力相抗。
又夹了片冬笋煨鸡细嚼，忽觉这般闲适亦别有滋味。
餐毕驱散酒气，灵台渐复澄明。
收拾停当后，方烬斜倚榻前取出白玉盒。
盒身沁凉如握寒泉，启盖时碧元果乍现，
半枚指节大小的灵实幽光流转，异香迸发间，那貂儿竟急蹿而上，焦躁地扒攀方烬衣襟，双爪挥划似欲夺宝。
“一边玩去。”拎着后颈甩开灵貂，玉盒应声闭锁。
这半颗碧元果尚非启用之机，只不过通过今日的事情，教他窥得几分无形生物的特性：触之可察实体，独对灵虫显噬欲，凡虫则漠然无觉。
宗门内灵禽或者灵兽，出现异常情况并非个例，玄蚯风波虽平，暗涌犹存。
而今最紧要者，当属百五十羽灵禽将届成年，届时又可收取金云。
至于为何不在饲养这些灵禽的期间再度购置禽蛋，非他不欲复购禽卵，实因百五十羽饲育已颇耗心神，
加上前两度破境时，所获金云皆有所减少，待此批灵禽结云后，再定豢养方略方为稳妥。
“多想无益，每日修炼不可荒废。”方烬忽而正坐，月华如练倾泻其身，《星光铸身诀》悄然运转。
时日渐去，方烬终究等到了灵禽蕴生金云的时刻。
此刻他缓步穿行于后院，专注观察灵禽动向，
所有灵禽皆羽翼丰盈，方烬曾在部分灵禽体内植入灵种，待回收时虽法力增益微薄，却也算积少成多。
一只乌骨黑冠鸡漫不经心地踱步，时而以右爪刨地，尖喙在泥土中翻找，
须臾间，它寻得一条肥硕白虫，未待其他灵禽争抢，便灵敏闪避，仰颈将虫吞入。
俄顷，其头顶黑冠上悄然泛起无形波动，
方烬早有经验，凝神注视。
随着波动渐强，一缕金色云气自冠顶浮现，由虚转实。
金云彻底凝成刹那，方烬疾步上前，抱起乌骨黑冠鸡直奔屋内。
指尖触到金云时，久违的提示声骤响：
【一只乌骨黑冠鸡已成年，获得三个月星光铸身诀修炼进度】
声音落下，方烬骤然察觉躯体正发生异变，
太阴星力裹挟着刺骨寒潮，太阳星力挟带灼热烈焰轰然显现于体表，两股力量如江河入海般源源不断涌入体内。
他眉头紧锁，浑身如遭冰火交煎，左半身恍若沉入千年玄冰，右半身却似坠入沸腾熔岩，
体内亿万细胞在毁灭与新生中轮回，蜕变的肌体逐渐沁出灰白杂质，坏死细胞混杂着体内污垢自毛孔不断析出。
待剧痛浪潮褪去时，方烬惊觉身躯竟似卸下千钧重负，肌肤莹润如玉，精气神亦如朝阳初升般焕发蓬勃生机。
过了半晌时间，这种变化终于结束了，
方烬痛苦地经历了刚才的一切，如今却又感觉身体轻盈，皮肤似乎更加润滑，精气神也略微得到提升了一些。
“妙极！这金云竟孕育如此造化，省却我百日苦修！”
他舒展筋骨，忆起月前与吴昌的激战，如今这副历经淬炼的体魄若再遇强敌，定能游刃有余。
将乌骨黑冠鸡安置后院后，方烬目光如电扫视四周。
忽见另一只铁喙鸡头顶金云流转，灰黑如玄铁的锐喙在阳光下泛着冷芒，引得他疾步趋近，
此鸡鸡喙呈灰黑色，时间越长便越发坚硬，因而得名铁喙鸡。
方烬将灵禽揽入怀中，正欲回屋，忽闻叩门声起。
他眉心微蹙，沉声问道：“谁？”
门外传来应答：“方师兄，我是赵明师兄铺子里的弟子，特来问询灵禽备妥与否？”
闻得此言，方烬心下稍宽，本欲放下灵禽，忽似想起什么要事，当即怀抱铁喙鸡推门而出。
候在门外的杂役弟子见人现身，眉眼间绽开笑意。
方烬目光掠过对方肩头投向虚空，淡淡道：“七日后再来收吧！”
话音未落却将铁喙鸡往前一送：“且看此禽如何？”
这只铁喙鸡头顶上的金色云团灿烂生辉，他面上虽作云淡风轻，实则内心暗自担忧。
那弟子端详半晌，抚掌赞道：“羽翼丰润，体态健硕，铁喙鲜亮如淬火，师兄饲育当真了得！”
方烬眸光微闪，状若随意追问道：“可曾见冠顶异状？”
对方面露惑色，摇首回应：“这赤冠饱满如丹珠，正是上品之相，坊市里定能卖出高价。”
此言既出，方烬悬心终落。
往昔独居木屋人迹罕至，收取金云素来无人窥见，何况先前数量尚少，耗费的时间不多。
而今需收取一百五十朵金云，耗时虽久，然既除他之外无人可见金云，倒也不必忧心隐秘外泄。
寒暄数语送走来人，方烬怀抱灵禽径自返室。
门窗紧闭后，方烬朝着铁喙鸡头顶的金云伸出手：
【一只铁喙鸡已成年，获得一品法器青霜刃残件】
声息消散时，方烬掌中陡然现出一截食指长的剑刃，寒芒凛冽，与他先前获得的青霜残刃显然同源。
他摩挲着冰凉的刃面，取出旧刃相印证。
未待思量融合之法，两截残刃竟自行吸附相触，寒光流转间缓缓交融。
方烬屏息凝神，眼见断口处冰纹渐次弥合，残刃最终延展寸许。
此刻刃身已近小臂长度，他暗忖若再寻得几截，或可复原完整法器。
试剑时刃风飒飒，寒光如练，方烬眼底掠过满意之色。
将铁喙鸡安置回后院，他再度展开搜索。
不多时，又见一只灵禽冠羽上方金云氤氲，正待攫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