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入伙
“不如这样，”陈勤没有回答周远山的话，而是用实际行动，“既然你要重新上山，不如入伙？”
陈勤想的很清楚，自己的时间不多，如果上几天山又跑一趟镇上，几个月下来估计会少打几十张皮，换算到后面，损失的少则几百，多则几千。
但假如现在有人能在城里帮自己处理这些猎物的话，那自己可以省心很多。
毕竟肉相对于皮毛之类的话，多少有点九牛一毛了，就算是一头野猪的肉全部拿来卖，还抵不上虎骨的十分之一。
像其他的熊胆，熊掌就更不必多说了，比起这些肉值钱不知道多少。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陈勤实在没必要浪费时间来回的跑。
“入伙？”
窜山龙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上下打量了一番陈勤，“后生仔，瘸子李能对你刮目相看，不代表我也会。”
“我刚开始上山放夹子套野猪的时候你都还没出生呢。”
猎人平日里进山大多都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讨生活，想让他们对某个人服气其实很难，除非你能展示出远超他们的实力。
陈勤摇了摇头，“我没这意思，上山有我跟我兄弟就够了。”
“后生仔，你这话多少是有点看不起人了。”
就连老杨头都有些不悦了，不管怎么说，窜山龙跟他是同一辈人。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不打算继续训狗，不如跟我合作，我来打猎，你就负责在城里卖。”
陈勤很认真的说道。
“你让我投机倒把？”窜山龙忍不住笑了出来，“老子就是怕吃枪子儿才要收手的！”
现在这后生仔居然还打算让自己帮他卖猎物，那自己还不如继续训狗！
毕竟一些私人护林队如果要狗的话都是大量要，一次就是大几百块。
陈勤摇了摇头，拿出别在后腰的牛角纸袋，两根手指抖了一下，
“我有官方批文，正经生意，只要你听我的绝对不会被抓，而且能赚到更多。”
为了表示诚意，陈勤直接把牛角袋递了过去。
“......”窜山龙拿过递过来的纸袋沉默了好半晌说道，“我...不认字。”
“老杨你看。”
老杨头接过来打量了好半天，就差把眼睛贴上去了，
“我只认识林业站还有打猎这几个字。”
或许是觉得自己没面子又连忙在窜山龙耳边小声补充道，
“不过我觉得应该是真的，这个戳是林业站的戳......”
两人这番话直接把陈勤都整懵了。
这才反应过来，以前这会儿教育程度普遍偏低，再加上特殊原因，所以识字的人确实很少。
甚至在以前，只要你会写字就可能获得一个文员的工作机会。
而现在这窜山龙跟老杨头怕是连扫盲班的结业证都没有。
不过好在，上面的红戳是真的，而且两人估计也不会有人傻的去伪造政府文件，所以又装模作样的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之后才把批文给陈勤递了回来，
“你打算让我怎么做？”
说实话，陈勤的话让窜山龙不心动是假的。
他卖狗的收入不是很稳定，多的时候一个月几百，少的话可能一头都没不出去，虽然有被抓的风险，但赚到的钱比当工人多，要不然也不能盖得起青砖墙了。
现在突然有人说能让他比之前卖狗赚得多，而且还不会有被抓的风险。
要不是陈勤手里有批文，他说什么都不会信。
但恰恰是这份批文，让他怀疑，这后生仔到底是啥背景？
他们这些猎户以前也有想过去办，但可没有那么顺利。
好在是没什么人管，时间久了就没人理会了。
随后陈勤便把自己计划里面的一部分肉卖到供销社或者国营饭店之类的部门换取一个票证，剩余的全部流到黑市的计划直接描述了出来。
“至于分润，你拿百分之十如何？”
陈勤计算过，若是自己能完全腾出手并且装备充足，按照地图的指示，每天最少都可以收获两三百斤的肉，就算其中一部分要送到供销社，每天最少也能有一百多的进账，给窜山龙百分之十，剩下的就算平分也绝对比进厂打工赚到的多。
而且他赚到的肯定也比现在卖狗要强。
“不对，后生仔，你说起来简单，但除非你能每天都能打到足够多的猎物，不然我们可赚不到钱。”
窜山龙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难点，虽然有流程保证不被抓，但当过猎人的他知道进山打猎有多难，空手而归的时间绝对比有收获的少。
虽然没有开张吃三年的说法，但也绝对是开张之后吃一两天，收入的大头主要都在皮毛之类的，毕竟一张完好皮毛在供销社能卖两三块，很好的补贴了空手而归的日子。
但如今三个人来分肉，没有皮毛绝对赚不到什么钱。
“如果猎物少，我优先给你如何？”陈勤沉默了一会儿又补充道，“而且你可以先观察几天，对你来说不会有损失。”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窜山龙很清楚这一点，所以直接开门见山，“我需要做什么？”
“你这几条狗给我，就当做你的投资。”
假如窜山龙不愿意的话，陈勤也不介意，早上王秀英给的那一沓毛票就派上用场了。
几十块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两天的功夫。
窜山龙听完之后犹豫了许久，又看了看老杨头。
“别看我，我给不了你意见。”
不过看着陈勤的眼神也有了些许的变化，“现在的年轻人了不起啊......”
简单几句话，别说窜山龙，就连他这个旁观者都心动了。
陈勤也不着急，就这么站在原地，两人今天第一次见面就想要对方完全信任他不现实，犹豫是肯定的。
最后大概是过了两三分钟，窜山龙总算是下定了决心，一拍膝盖，径直走向关着狗群的几个竹笼，取出了套在狗脖子上的麻绳。
随后拉着几条狗来到陈勤跟前，把手中的麻绳直接放到陈勤手里。
说来也怪，原本看着陈勤凶神恶煞的几条狗在看到陈勤接过麻绳之后眼神顿时清澈。
用老李头的话来说就是，这猎狗通人性，所以要换主人的话一定要有个交接的流程，如此一来，它们才会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经换了。
眼下窜山龙的举动无疑就是一个交接。
这也意味着，如果陈勤是个骗子，哪怕他知道陈勤家在哪，以后都别想再拿回这几条狗，顶多是看到他不会吠不会咬，因为在这几条狗的心中，如今陈勤才是他们的主人。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场赌博。
“后生仔，我知道你是个读书人，我信你这回。”
毕竟如果是老实巴交的人是绝对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能说的别人动心的。
“但假如让我发现你在骗我，那你下次上山的时候，你小心一点。”
陈勤自信一笑，看着窜山龙的眼神认真，
“要是我骗你，就算你把我挂供销社当山货卖我都没有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