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债(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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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孤独变安逸

看他停着不进屋,我催促道:“进来吧,我已经想好了。”说完先转身进屋,瞥眼看到茶几上,还有我那天没喝完的红茶,它让我想起了单锐。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许盺霖才冲进来到我面前,神经质般的问:“骆诗楠,你为什么要离婚?你告诉我,多多的奶瓶里到底被你下了什么东西?你是不是想要离婚后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你是不是怕我们追究你的责任!”

许盺霖连环的质问让我已经确定,许多多生病的原因我又被栽赃了。面对这般连环炮似的追问,我不仅不生气反而想笑。他们真是太看得起我骆诗楠了,他们难道以为我心机重到为了许盺霖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手?而且还弄得这么神秘?

“骆诗楠,你为什么每件事都要这么上纲上线?甚至你除了不放过我,连孩子也不放过?”许盺霖义正言辞的和我交涉。

我真没忍住笑了出来:“呵……到底是谁不放过孩子?”

“我不否认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的演技无人能敌,要不是被你的演技蒙骗,我也不会走到现在这样。”

我反问:“难道还是我的错了?”

“废话。”许盺霖说的理所应当,并妄图用他的思想驾驭与我:“当初我们不过只是玩玩儿,你女我男睡个觉而已,意外怀孕打掉就行,你何必以此威胁和我结婚?”

许盺霖的每句话都让我恨得捏紧了拳头,愤怒的情绪前所未有,“玩玩?睡个觉而已?这在你看来,是不是挺正常的?”

“都是成年人,事后我不也给了你钱嘛?是你自己要故作清高不要,事后又去公安局告我是几个意思?我知道你家里人早就吃准了我妈想要抱孙子,甚至这些年我都怀疑……”

他这些年从来不就这个问题和我讨论,今天估计是真的话赶话说到这儿,却是越说越过分。我站起来靠近他的脸,捂住耳朵用尽全力的嘶喊:“够了!”

所有的反驳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因为在他的观念里,已经固执的认为只要他许盺霖看上的女人都能睡,只要睡过的女人都能给钱了事。而我是个意外,是我太阴险用手段嫁进他们许家,甚至所有的事情都是我预谋好的。

“够什么够?”说得正起劲的许盺霖并不妥协,伸手掐住我的脖子,抬起我的头说:“我不要结婚,你要想办法逼着我结;我要离婚,你又想办法拖着不离!等我累得不想离婚了,你差点杀死孩子他之后忽然告诉我要离?骆诗楠,你未免太把自己当个东西了吧?”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许盺霖甚至是恨之入骨的样子。我摇摇头,真的没法理解眼前这个男人,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什么坏事都做尽的十恶不赦的女人!即使结婚四年,即使我怀过他的两个孩子,我依然感觉我们的距离特别远。

他猛的摇晃了我几下,说:“骆诗楠我告诉你,只有我玩女人没有女人玩我的份!你算什么东西!你现在要离婚,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我紧蹙了眉头,恨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除了愤怒在没有害怕和胆怯:“许盺霖,你是觉得女人就是你用来玩的吗?”

“还有,你别再妄想从我们家得到丁点儿利益,包括你那个唯利是图卖女儿的父亲。”许盺霖完全不理会我,继续嚣张的说:“别以为不离婚你们家就没事儿,我告诉你,你必须为这些年你的谋算付出代价!”

我彻底懵了,许盺霖是疯了吗?是想要我留在许家过生不如死的日子?他到底要做什么?

脖子被捏得越来越近,但远到不了让我窒息的地步,我伸手握在他手的外面,赌气似的试图让他捏得更紧:“行,你要认为我是这样,那你掐死我在这儿?不就一了百了?何必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你的张滢,你的情人女人们,不还等着你去睡觉呢吗?”

我一口气说完长期压在心里的话,心里确实要舒服很多。

许盺霖再次愣住,松开掐住我脖子的手,鄙视的笑着说:“哼,弄死你需要我亲自动手?”

再吵下去也不过是嘴上的功夫,毫无实际意义。和许盺霖说话累,结婚累,连现在吵架也觉得那么累。我决定不再理他,转身端着已经发霉的茶壶进了厨房,洗洗干净又放进消毒柜,换了一套紫砂的茶壶回到客厅,许盺霖已经走了。

我又独守空房,瞬间觉得世界清净了下来,曾经觉得孤独在此刻看来,确实一种安逸的状态。我按下热水壶的开关了,等待烧水的间隙仰躺倒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回想刚才吵架的一幕幕,想要理清楚我现在的状况。

我能确定的是,许盺霖今天所说的话应该都是他所想,站在他的角度这些年甚至比我还要委屈。我怀着毛毛闯进他的世界,彻底打乱了他随性的生活,估计他不止一次的后悔,那个晚上喝醉酒后不该强行把我带去宾馆。

事后他的不怯和无畏,我的态度强硬始终没能有很好的解决。我甚至想如果当年我不怀孕就直接告发,不管他受不受到影响,至少我的生活会是另外一个模样。就算许家不放过我们家,我们可以变卖家产举家迁移,也不至于到现在债台高筑。

那么所有的事情,用他的逻辑来想确实是顺理成章的,我也应该是那个势利的女人,为了得到不择手段。

当初自己一味的隐忍退让,不过在他看来就是使用的手段。而且我的隐忍和退让,并没有让情况有所改善,甚至变得越来越糟糕。直至很多的事情又回到了起点,比如前几天许盺霖让我选择,比如现在独自一人回到家里。

我的心开始平静下来,水壶里的水也刚好跳开,我起身坐正,缓缓的将水倒入茶壶,再一步步的清洗过滤,心无旁骛的开始泡茶,嘴里不自禁的哼起“梁祝”的调调。泡茶是这两年经常自己在家给闲出来的,几乎每天都会为自己泡上一杯,也许喝不了多少,但我很享受这样的安静和专注。

上好的西湖龙井必须要用心去侵泡,否则泡出来的味道就会有差异。我端起公道杯抿了一口,今天的味道还不错,先前的争吵似乎并没有影响到我的发挥。只是这样的味道相比起我师傅,确实差得太远。

茶香在唇齿间回味我正满足的时候,大门外的门铃响了起来。我以为是许盺霖折身回来,不大情愿的放下公道杯,慵懒的起身去开门。

黑衣女站在门口,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我不确定黑衣女来的目的是不是因为约好见面,抑制住心里的恐惧尽量礼貌的问:“您是找我吗?”

“当然,不请我进去坐坐?”

她微笑的样子照样让我生畏,我把门打开伸手指引:“请……”

跟在黑衣女的身后,她优雅的步伐一看就是经过了专业的训练,像是职业模特。为了抵消一些内心的担忧,我也学着她的样子挺了挺胸。

进屋后,黑衣女径直坐到沙发上,毫不客气的端起桌上的茶放在手上,问我:“这是你泡的茶?”

“嗯。”

只见她闻了闻,再品尝了一番,满意的点点头:“你的手艺还不错。”

“谢谢。”我往杯子里再续了一杯,轻声的说:“茶杯空了,得要续上。”

“哦?”黑衣女抬头看了看我:“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我不喜欢别人这样评价我,尤其是刚才许盺霖也说过的同样的话。在我看来,聪明或许是形容心眼太多,而我从来都是被动的在生活,哪儿谈得上心眼?

黑衣女放下茶杯,打开拎包拿出手机,找到相册递给我:“这个人你认识吧?”

我接过手机,不用仔细看就认出他是丁子坤,照片上的他被人五花大绑在驾驶室,嘴角还流着鲜血。我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紧张的问:“他怎么会这样?”

“他和你什么是什么关系?”黑女人没有回答我。

在气场强大的黑衣女面前,我同样没有主动问话的资格,我小声的回答:“前男友。”

“你有他电话吗?”黑衣女又问。

“有。”

“那你现在打一个试试?”

我拿出手机拨通丁子坤的号码,显示却是关机,追问道:“你怎么会有他的照片?他到底怎么了?”

黑衣女指指茶几上的茶杯,示意我把心静下来别着急。我端起一杯茶喝掉,却没有了刚才平静的味道,满脑子都想着丁子坤被人绑了起来,甚至正在被人毒打。

“你门前的黄菊凋谢了。”黑女友幽幽的说:“可是事情远没有结束。”

“你们不要这么神秘好吗?请你转告梁沁,我一定会退出成全她的。”梁沁总是什么事情都知道,她却总是不露面,我真的是被逼急了,我不要每天生活在各种猜测中。

黑衣女抿嘴笑笑,说:“哪有神秘?你可别忘了,梁沁也挺着大肚子,现在刚生完孩子不久呢。今天下午确实挺不好意思,我在路上出了点状况耽搁了,到之后刚看到这个人被人绑在一辆熊猫车上。而地点就在我们约好见面的地方,所以拍了照片来给你认认。”

“就在我们约好见面的地方?什么时候?”

“一个小时之前。我找人到你们家找过你,被告知你已经搬回来了,所以才找到这儿来的。”黑衣女现在说话亲和了不少,好像刻意打消我对她们“神秘”的猜想。

我心颤,丁子坤和许盺霖起冲突之后就被绑架在他车上,这件事除了许盺霖或是张滢,没人会干。不想再去想,继续问:“那你能说说,今天找我到底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想知道最近你在许家的情况。”从我说她们神秘之后,黑衣女似乎刻意在改变她说话的语气:“梁沁不能和你联系过于频繁,要是被许盺霖知道的话……”

“嗯。”我点点头,“那你们要什么时候才开始下手?我有点……撑不住了……”

是的,我不是有点撑不住,而是真的撑不住了也不愿意再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靠天靠地或许都不如靠自己。既然被动接受依旧不能改变现状,我想我应该主动的去改变了。

“为什么?”黑衣女显得很惊讶:“最近出什么状况了吗?”

我深呼吸一口气,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把最近在许家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黑衣女。我的目的很简单,真的是不想再玩下去,我只想逃,逃开这复杂的局面。

黑衣女沉着的听我说话,惊讶的将嘴张成“O”型。或许她没想到,梁沁让我回去拖住许盺霖会是这样的情况,或许她也是低估了张滢。我彻底投降,“我相信梁沁又能耐收拾张滢,可是我现在真的不想拖了。”

“许盺霖答应了吗?”

问到这个,心里又是隐隐作痛,我如实说:“没有,最近他有些奇怪,忽然不愿意离了。”

“好,那我知道了。”黑衣女站起来,像是要离开的样子。

我看她不回答我的问题,有些着急的也跟着起身,拽住他的衣袖说:“梁沁的手机没人接听,你能帮我拨通她的电话吗?我想和她说说话。”

黑衣女犹豫了下,还是帮我拨通了电话。或许不是同一个号码,梁沁很快的接了起来,没等梁沁开口黑衣女就抢先说:“沁姐,骆诗楠有话要和你说。”

说完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到我面前,我直奔主题的说:“梁沁,我已经决定好要和许盺霖离婚了。”

“哦?”梁沁惊讶了下,缓缓的说:“我们不是说好,你要帮我拖着他不离的吗?你别着急,现在还没到时机。”

我不大明白梁沁说的时间是什么,也不想去了解,执意道:“真抱歉,我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刚才我和……”一时我不知道怎么向梁沁说黑衣女,转头问:“您叫什么名字?”

“欧阳兰兰。”黑衣女回答完,夺回我的电话取消了免提,拿着电话走到屋外的小院子里和梁沁说了一阵,再重新进来把电话递给我。

只听梁沁在电话里安慰我:“诗楠,我也是个母亲,我理解你现在的处境。但是请你相信我,真的不用多久的时间,我会让张滢消失在许家。到了那个时候,你再离婚好吗?”

许盺霖现在态度就是坚决不离,就算我一意孤行的要离婚,总不至于像他一样去法院起诉吧?A市距离宁川市还有一段距离,我还侥幸的想过如果和平离婚,或许那些债主不会知道呢?听着梁沁的软话,我又有些犹豫,“我不在乎你和张滢怎么去争,我只想能顺利的生下孩子。”

梁沁随即承诺:“只要你再继续拖着许盺霖,我让兰兰和你住在一块儿怎么样?她学过跆拳道,有她在你的身边,没人敢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