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黑衣女子
“舞蝶姑娘辛苦了。”
湖面舞台后，荟香楼的胡管事对着刚下台的女子慰问道。
舞蝶接过丫鬟递来的面纱，轻轻拂手戴上，随后用冷清却悦耳的声音答道：“胡管事客气了，我先告辞了。”
胡管事有些难为情地开口：“四楼有一位贵客想见您，我来问问您是否有空愿意见一面。”
舞蝶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带着丫鬟登上了停靠在舞台后的小船。小船缓缓驶向湖对面的住所，逐渐消失在荟香楼繁华的灯火中。
胡管事站在原地，脸上并无太多不悦。这种事情他早已见怪不怪。在这偌大的帝都，想约见舞蝶姑娘的大人物数不胜数，但能真正见到她的，也不过寥寥几人罢了。
随着胡管事走到舞台前，宣布今日表演已全部结束，荟香楼二楼的诗集会也渐渐步入尾声。陆陆续续有人开始结账离开，还有些人则留下来继续闲谈，互相结交。
姚远和陈信也准备离开荟香楼。路过刘志峰几人时，对方热情地提出要相送，但被姚远婉言推脱了。
走出荟香楼时，已是戌时。不知不觉中，一个时辰已悄然过去。二人来到荟香楼旁的车坊，准备租辆马车回书院，却发现坊内的马车已被租完。车坊的管事解释道：“车坊不大，车辆有限，近日又是荟香楼诗集会，客人较多。”并建议他们去东边更大的车坊，那也是他们家开的。只要沿着湖边的小路一路往东，出了湖区再走一里路，就能看到。
姚远和陈信无奈，只好沿着管事指的小路，朝东边的车坊走去。
月光洒在幽静的小路上，勉强可以看清道路。这条小路晚上基本没什么人经过，路上两人并未交谈，而是各自思考着心事。陈信想着姚远提到的科举改制问题，而姚远则在琢磨下午书店里“小蓝鲸”充电的原因。
就在路过一座小拱桥时，姚远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能量涌入脑海，“小蓝鲸”再次出现了充电的标识。
陈信并未察觉姚远的停顿，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继续向前走去。
姚远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后，快步追上了已经走出两米远的陈信。当他离开拱桥时，“小蓝鲸”的充电标识也随之消失。
追上陈信后，姚远开口道：“我下午买了一本游记，落在荟香楼忘记拿了，我得回去取一下。你先去车坊，我随后就来。”他并未撒谎，那本书确实被他遗忘了。
陈信提议道：“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去拿了再去车坊？”
姚远摇头：“不用，你先去车坊赁辆马车，然后再来荟香楼接我，这样更快。”
陈信觉得有理，点头答应：“行！”
两人分头行动，姚远转身朝荟香楼方向走去。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林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他抬眼望去，幽邃的树林中仿佛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令人不寒而栗。随后，树上传来一声猫叫，树枝抖动了一下，猫声逐渐远去。
姚远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心中有些打退堂鼓。但转念一想，白天在书店因为老板在场，加上自己有事在身，已经错过了一次弄清“小蓝鲸”充电原因的机会。如今再次遇到，绝不能轻易放弃。
深吸一口气，姚远鼓起勇气，来到小桥下查看。
桥下，他发现了一个人影。走近一看，竟是一名女子。她上半身趴在石头上，下半身泡在水中，一只手紧紧扣在石缝中，似乎是为了防止被溪流冲走。女子脸上蒙着黑色面巾，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睛。
姚远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她还有微弱的呼吸，显然还活着。
他抓住女子扣在石缝中的手，将她从水中拽了出来，抱到桥墩旁。抱起时，他感觉到女子的身材纤细轻盈。经过几次挪动和验证，姚远发现“小蓝鲸”充电的原因似乎与这名女子有关。
仔细打量着桥墩上昏迷的黑衣女子，姚远心中有些犹豫。她浑身湿透，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惊艳的身材。黑衣蒙面，深夜昏迷在河边，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之事。但为了弄清“小蓝鲸”充电的奥秘，姚远决定先搜身检查。
他迅速在女子身上摸索，检查了可能藏有物品的位置，却一无所获。
“难道脸上有什么饰品？”姚远想着，伸手摘下了女子的黑色面巾。借着月光，他看到了一张清冷绝美的脸庞，竟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然而，姚远来不及多想，快速检查了她的脸部和耳朵，依旧没有发现任何饰品。
无奈之下，他的目光落在了女子高耸的胸部上，心中暗想：“这里面应该藏不了东西吧……”
就在这时，黑衣女子突然睁开了眼睛，如寒潭般的双眸紧紧盯着眼前这个看着她私密部位的男子。
姚远顿时感到一股冰冷的杀气，令他头皮发麻。他抬眼与女子对视，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能将他直接射杀一般。
姚远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姑娘，我如果说我只是想帮你查看一下有没有受伤，你信吗？”
黑衣女子没有说话，依旧用犀利的目光盯着他。
姚远只好继续解释：“这寒冬腊月，你全身湿透，若不及时处理，恐怕会有性命之忧。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且背你去找个暖和的地方吧。”
黑衣女子思索片刻，艰难地点了点头。
姚远背起她，朝着最近的荟香楼方向走去。女子趴在他的背上，脸颊贴在他的脖颈处，呼吸间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皮肤，令他心中一阵烦躁。再加上背后湿漉漉的触感，姚远仿佛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之中。
“不去那边……去……东北边湖后的独院。”黑衣女子用冷艳而微弱的声音说道。
姚远只好调转方向，按照她的指示朝湖后的别院走去。
来到湖后的精致别院门前，姚远对趴在他身上的黑衣女子说：“姑娘是这里吗？”
黑衣女子在他背上虚弱地“嗯”了一声。
得到确认后姚远抬手敲门。没过多久，一个身穿精致仆服的丫鬟打开了门，诧异地看了看门外的两人。丫鬟与黑衣女子对视一眼，用眼神快速交流。黑衣女子微微摇了摇头。
姚远感觉到了背上黑衣女子那微弱的摇头，心想坏球了，这两人的眼神明显有过什么交流似的。
没等她们开口，姚远立刻说道：“我朋友还在荟香楼门口等我一起回去。姑娘，我也算把佛送到西了，就先告辞了。”说完，他将女子递给丫鬟，低头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黑衣女子冷艳的声音传来：“你这学服……是衡山书院的吧？这块玉佩……先放我这里……明日过来取它，我要好好……答谢救命恩人。”
姚远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腰间，发现那块刻有自己名字的书院信物不见了。他心中一凉，暗叫不妙：“糟了，被缠上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背身应道：“行，姑娘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取物件。”
说完，姚远快步离开，朝着荟香楼方向疾步而行。而他身后的丫鬟则是用眼神打量了一下四周，便立马关上了独院的大门，扶着黑衣女子赶忙进了屋内。
姚远离开黑衣女子后，“小蓝鲸”的充电标识消失了。此刻他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心中懊悔不已：“下次真得稳重点了，急什么急！白天书店不也有充电的机会吗？慢慢找机会搞清楚不就行了！现在好了，被人缠上了，还是个黑衣蒙面的神秘女子，想想就诡异！”
不过冷静下来后的姚远发现了一线索，他准备明天去书店验证一下他的猜想！
快步赶往荟香楼，在路过小桥时，背后那棵曾发出动静的树上又传来了声响。姚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而是又加快了脚步朝荟香楼走去。
他现在只想赶紧找到陈信，一起回书院。
而姚远背后的大树上，正蹲着一个胸前印有金雕叼蛇图案的黑衣人。看着离去的姚远，若有所思，随即他悄然跟了上去。
姚远并未知道他其实不是被一个人盯上了，而是被两个人给盯上了。
此时，陈信在荟香楼门口焦急地等待着姚远。他进楼找过，只找到了姚远落下的书，而店员也告诉他，并未看到姚远回来。
就在陈信心急如焚时，姚远从小路走了过来。陈信赶忙上前询问情况。
姚远只好撒了个谎：“天太黑了，走得急，不小心跌到溪边了。”说着，他指了指自己湿漉漉的背后。
陈信没有多想，将书递给姚远，关切地说道：“天气寒冷，赶紧回书院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姚远也是点头应道！
随后二人上了马车，朝着书院的方向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