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阿尼亚塞呦，裴珠泫
李染睁开眼，剧组的车正驶过江边高架，天色灰蓝，像是旧照片褪了色。
林允儿坐在前排，正低头看着剧本，耳机塞在耳朵里，偶尔用笔在剧本上勾几下。
她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仿佛真的不记得自己曾经提到过那根狗绳，也不记得那条比熊犬的存在。
“如果她不是在装，那就是……真的被篡改了记忆。”
这个想法像根细刺卡在李染脑海里，越想越觉得寒意逼人。
他把手机反复翻找了一遍，又去相册、微信备份、云盘，甚至是误删文件夹里都看了个遍，依旧一无所获。
聊天记录没了。
照片没了。
连“狗”这件事的存在都像是个幻觉。
可他记得太清楚了。
甚至那天的天气，那天楼道的光线，他穿了什么鞋，狗绳的颜色，清洁阿姨说的“五楼那姑娘的”——都清晰得像是刚刚发生过。
李染忽然低声咒骂了一句，指尖忍不住攥紧。
这不像是记错，也不像是梦。更像是整个世界悄悄改了剧本，而只有他一个人，还留着旧版本的记忆。
一种极度的不安感席卷上来。
他不是没想过，是不是自己疯了。是不是真的压力大到出现了幻觉。
但如果是幻觉，又怎么会如此“结构完整”，甚至连细节都如此具象？
不过“变狗”这种事都能存在了，他还有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他还真没见过。
西八！
除非……这不是幻觉，是他误入了另一个世界——和原本那个只有一丝细微差别的“平行版本”。
“如果真是平行世界，那……我原来那个世界的林允儿，确实是有养狗的。”他靠着窗，低声喃喃。
而现在这个林允儿，则从未拥有那段经历。
他看向车窗外的世界。路边的便利店换了招牌，广告牌上的明星代言也略有不同。
哪怕这些细节一开始被他忽略了，如今却像一根根绳索，把他和旧世界彻底剥离开。
他忽然意识到——如果这是个新的世界，那是不是说明，他来到这里的“时间点”，正好发生在那根狗绳消失之前？
或者说，他降临在“那个比熊还没有存在”的时刻线里？
李染缓缓握住拳头，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
不能急，不能乱。
他要确认——到底是自己出了问题，还是这个世界在背后被人改写了。
他需要“锚点”。
一个来自原本世界、不会被轻易篡改的锚点。
李染是个编剧。他知道什么叫“伏笔回收”，也知道“角色记忆出错”通常意味着什么。
可这一次，仿佛剧本改了，主角却没收到通知。
西八，感觉跟扯淡一样。
瞎胡闹。
自己怎么就判断平行世界了？
完全毫无线索自己是怎么判断出是平行世界的？
就跟脑袋进水突然就灵光了一样。完全扯淡嘛！
他狠狠揉了把脸，自嘲地笑了下：“搞不好真是我脑袋进水了。”
可他无法否认，那个判断虽然荒唐，却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确定感。
像是身体先于大脑察觉到异常，那种错位与撕裂，从灵魂深处发出警告。
李染闭了闭眼，长吐出一口气。
要冷静。要抓住一条线索，哪怕再细，也要顺着它找到真相的边缘。
——裴珠泫。
一个曾在他变身前后，始终让他感到“异常”的存在。
他不是没怀疑过，她是个“引子”，或者是触发他能力的某种特殊存在。
那段时间只要她靠近，他的心跳频率就会出现异常波动，甚至有一次差点当场变身。
而那一次的记忆，也莫名模糊。像是有人用橡皮小心翼翼地擦过，仅仅留下轮廓和残像。
“李染！怎么了？还愣着干啥？下车了。”
林允儿的呼唤突然让他从思考的世界里挣脱出来。
他微微摇了摇头，“没事，我马上过来。”
先把今天的戏份拍完再说吧。
当天的工作当天完成。
……
李染戴着墨镜和口罩站在SM公司对面的咖啡店外，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美式，眼神却一直锁在那栋玻璃大楼的大门上。
他不是为了什么工作来这儿的。他是来确认一件事。
裴珠泫。
一个平平无奇的练习生。
可李染记得——不止一次，只要她靠近，自己体内那种“变身”的异样波动就会悄然响起。
像是某种信号被触发了。
李染喝了一口苦到发涩的咖啡，低声自嘲：“搞得像跟踪变态一样。”
这时，大门那头传来一阵下班潮。练习生们陆续结伴离开，大多是十七八岁的女孩，说笑打闹着往地铁口方向走。
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不是因为她穿得特别，也不是因为她在人群中格外耀眼。
恰恰相反，她很安静，背着帆布包，戴着灰色帽子，独自走在角落里。
但就是那种“不合群”的气质，让他一眼认出她来。
裴珠泫低着头，像是在看手机，又像是在发呆。李染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之间隔着十来米，李染不敢靠太近，只想确认一个事：她到底，是不是“那个引子”。
大约走了两条街，裴珠泫忽然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下了脚步。
她没有进去。
她转过头，视线缓缓扫过街道，最后停在了他身上。
李染心脏顿时一紧。
她真的发现他了。
“西八。”他小声骂了句，转身就想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冷又有些好奇的声音：
“你……是不是在跟踪我？”
李染顿住，转过头，摘下墨镜，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是，我只是……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裴珠泫皱了皱眉，眼神警惕中带着一丝微妙的困惑：“你认识我？”
“我……可能路上偶遇过吧。”他勉强扯出一个听起来不那么假的借口。
裴珠泫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缓缓开口：“公交车上？”
她认出来了？
李染有些意外，尴尬地摘下了口罩和墨镜。
“内。确实是在公交车上见过。”
“阿尼亚塞呦！”
裴珠泫微微皱眉，“所以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她听说最近痴汉挺多的。
虽然面前这个人长得挺帅的，但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还是小心谨慎点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