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退隐别院
数日后。
平阳县。
四方酒家。
“听说了没,红脖鬼伏诛了。”一食客低着脑袋与众人议论着。
“这事我也听说了,死相凄惨,据说火光冲天,准是天上的神仙显灵了。”
“呸,别搁这乱咧咧,我刚听万宁县来的客商说,是一伙绿林好汉干的。”
“绿林好汉?”几人窃窃私语起来。
一胡须遍布的老头裹着延冒自门外捂着蝈蝈前来。
刚一进门。
“呦,是张爷来了。”门旁有眼色的伙计紧忙招呼道。
议论着的众人闻言,纷纷转过头,一个个对着来人低眉行礼。
张爷坐在正对门口的椅子上,将蝈罐拍在桌边,插了一嘴,“要说咱这地界,怕只有胡家三兄弟有这本事了。”
“可这张爷您说,胡家三兄弟向来是不管咱平阳以外的事儿,怎么会跑到这数百里外的万宁县杀人。”
“废话!”
张爷卸下腰间绑着的烟斗,在鞋底磕了磕,白了眼发问的掮客道,“正所谓替天行道,人人有责,胡家三兄弟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有理。”众人异口同声称赞。
在蜡火烛窗外推车的陆远静静听完这一切,笑了笑。
心里盘算着这几日间听来的情报,“先是蛮棒子,后是野狗帮,现在是胡家三兄弟。”
要是让他们知道正主儿就在门外,怕早吓的背过气去了。
不过陆远也微微宽了心,自己杀人的消息并未传出去,这表明十字坡的老板娘“孙三娘”已是疯癫了,许是死了,虽说之后他也在十字坡的周围寻觅过,但却没找到踪迹。
就算还活着,也问题不大,毕竟江湖这么大,寻仇的话,哪那么容易找到他们。
何况陆远派鼠群早就把在县城各个要道,若是有江湖杀手入城,不出半日,样貌就能传入他的眼睛。
自那日后,陆远二人历经数日的颠沛流离,才跑到这平阳县做买卖。
陆远想的明白,不管生在哪个时代,踏踏实实生活,娶妻生子,再有个三妻四妾,做个闲散的富家翁,才是美事儿,又何必打打杀杀?卷入江湖中的纷扰。
于是靠着大哥拿命换来的二百两白银,买一间栋独立的小庭别院。
又凭借大嫂断料识绸缎的手艺,选了些品质上好的绸缎,靠着商贾的帮忙,租了间不算冷清的铺子,才得以安身立命。
以买卖绸缎为营,日子过的快活,虽不说大富大贵,但三天两头吃顿肉还是可以的。
对外凭吊的身份是带着妻子自外地迁来做买卖。
眼见徐芹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柜台渐渐空置了下来,三天两头的关门,生意影响不小。
陆远这汉子,搬运个货物,卖卖力气还好,经商什么的,他真是一窍不通。
当然,陆远也没打算自己的秘密,于是不怎么与外人接触,只做做铺里的零散碎工,伪装成个邻里熟知的普通人,好歹在人群人不那么惹眼,以免遭人惦记。
一家人全指着铺子生活,等徐芹芹生养孩子,怕是个把个月不能动弹,店铺总需要人打理才是。
于是买了个丫鬟,唤名翠儿,在账房主事。
翻阅账本,平点账目,翠儿家道未没落前,也学过几天字迹,这也是陆远买她的理由,他可不养闲人。
她上手很快,不消一周便学会了店铺的一应事务,就算做个掌柜都绰绰有余了。
.............
夜傍。
徐芹芹挺着个大肚子,拎着滚熟的饭菜,向着店铺而来。
离得老远,翠儿便能听见脚步声,来人初到门前,火烛映开了影面。
身姿挺拔端着肚子,长发,无疑是徐芹芹,她立刻放下手中的账本,出去招呼。
“你这孩子心细,我又没出声。”徐芹芹夸奖了句,在搀扶着走进门。
“瞧您说的,这不是提早看见了,做足准备。”
这丫头嘴甜,还会办事,真跟自家妹妹般。
两人相依着坐在凳子上,徐芹芹盯着里屋的布匹问道:“生意怎么样?”
“托夫人的福。”翠儿转过身,取下压在账目上的算筹,说着就要把本子拿来。
徐芹芹摆摆手,打量着铺内左右,见平日惯清静的陆远不在里屋,问道:“咱家少爷呢?”
“少爷上官家送料子去了,您有事我去喊他。”
“不用。”
徐芹芹瞧好了这个机会,转动眼珠,像是想到了什么,拉着翠儿的手一同坐在柜台前。
“有个事儿想和你商量商量。”
“夫人有话吩咐,奴婢一定照做。”
“你我亲如姐妹,早告你不用理会夫人丫鬟的身份,叫姐姐就行。”
“是,姐姐。”
“我想把你许配给少爷,做个二房。”
“呀!”
翠儿被这出乎意料的说辞吓了一跳,捂着脸,起身就要跪下,带着哭腔吞吞吐吐道:“奴婢这身份,哪配的上少爷,少爷要看上奴婢的身子,知应一声就是,奴婢一准半夜洗干净去少爷房间等着。”
徐芹芹赶忙制止,揪起手绢轻抚翠儿的泪珠,还以为她不愿意,于是道:“咱姐妹间不必行此大礼,你若不愿,我也不强求。”
“不是,奴婢只觉得配不上少爷。”翠儿低声呢喃,心里却了开了花。
徐芹芹继续解释着,“谁家有钱人家的主子不取个三妻四妾,你能照顾他,我也放心。”
说罢把手搭在翠儿手上,另一只手抚着自己那大肚皮喃喃道:“再说了,将来我照顾这孩子,你也好照顾少爷。”
闻言,翠儿哭嗓音放缓,逐渐绽开笑容。
徐芹芹自知配不上陆远,也曾与他探讨过将来的事儿,虽有心跟了小叔子,可陆远只一句叔嫂有别,便怼的她没接话茬,以后怕也只挂着名义上的夫妻。
而且,陆远还没有正式娶妻,名义上只能纳妾,要说四方邻里最相说和的,当属这个模样可人,最是贴心照顾陆远的自家丫鬟了。
当然,她也有私心,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硕大的家业,哪能便宜了外人。
天色混黑,深夜已至。
陆远推着装货的车斗,在告别几个买主后,载着空车回来。
一进门,便见徐芹芹站在不远处,正心不在焉的思考着什么。
“嫂子。”陆远离得老远喊了声。
徐芹芹哆嗦了下,赶忙深吸了口气。“怎么鬼鬼祟祟的,真叫人吓了一跳。”
“是嫂子想的太入神了。”
“还一口一个嫂子,不怕外人听了生分。”挺着大肚子的徐芹芹轻撩手绢,仍不失韵味。
“芹儿...”陆远蹩脚的喊了句,却还显得那么别扭。
徐芹芹只一个劲儿捂着嘴笑,挑逗小叔子依然那么有趣。
自打二人在这平阳县过上正常生活以来,陆远的脾气就好了不少,虽说不像是之前那般任人凌辱,却也称不上在人肉包子铺那般阴狠毒辣。
十里坡的事儿,徐芹芹只当自己做了场噩梦,至于那个死鬼丈夫,她自当是下错了蛋,不过也多亏肚里这小子,才能与陆远建立起关系,不然,只怕陆远早逼着她改嫁了。
“嫂嫂今日这般殷勤,闻说这怀胎十月的女人,可不如嫂嫂这般精神。”
“那当然,自是有喜了。”
陆远没理会她,进屋拨开锅盖,自顾自的寻吃食。
徐芹芹见他毫不在意,挺起的脖子又缩了回去,又补了句:“希望叔叔不要吓一跳!”
说完便向着里屋走去。
“什么时候能换个花样?”
陆远毫不在意,准又像之前那几次般挑逗陆远上床,这月都好几次了,挺着大肚子还这么不着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