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5章 当刀赎身
“福掌柜,你给徐芹芹她们安置到哪了?”陆远忽然问道。
福掌柜的额头已灌满了汗水,但还是想隐瞒下来,“陆远小兄弟,她们..她们没什么事,等你出了城,自然能见到了。”
他说话支支吾吾,眼神躲闪,陆远一下就看出了问题。
“真的?”陆远眼里闪过凶光。
福胖子一惊,吓的双腿瘫软起来,谁不知道陆远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
“是野狗帮给她们抓走了。”
“什么!”
陆远一把拽住福胖子领口,质问道,“你怎么不早告我?”
“我也是刚查到,连马夫都被人灭了口。”
“你.....”陆远怒骂了句,松开福胖子直向门外去。
如今,也顾不得妖魔不妖魔了,沉吟许久的狗妖忽睁开眼,沿着墙壁跟随陆远。
陆远利用飞檐走壁的身法,四五下就绕开街巷,即使如此,到达野狗帮时也已入夜。
他趴在外墙上,探头向里看去,见那群家伙正开灶吃食,几十只烤鸭整猪摆在桌上。
忽然,咀嚼猪腰的狗爷像是注意到什么,随即抬头道,“外面朋友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
众多吃食儿的野狗帮贼人扬起头一股脑的向外看去。
“这就被发现了,不过也无所谓,我本来就是来寻人的!”
陆远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从趴墙上下来,在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中进入。
狗妖趴在屋顶,凭着那一股狗腥味并未被发觉。
堂内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不等陆远发问,狗爷先说道,“你可算来了!”
陆远没有说话,继续迈着沉重的步伐前进。
狗爷也不瞧他一眼,咽下口嚼碎许久的肉腥子,自言自语道,“总有人喜欢耍小聪明,真当我狗爷在江湖上的名号是白混的。”
说罢他扔出个盒子,盒子摔在地上翻开,赫赫露出七八根女人的手指。
当看清是手指,陆远立马想到了什么,不仅捏紧了拳头,而且以一种满眼愤恨的眼神盯着他。
“你别忘了,还欠着我们一条命,倒要看看你能在牢里住多久,你住了八日,我便剁掉那女娃八根手指。”
狗爷言语中透露着讥讽,丝毫不顾及陆远的情绪。“可怜她每次都眼巴巴的看着大门,还等你来救她。”
“对了就在这儿。”狗爷指着身前跪倒的位置道,一直如作死般的挑衅嘲弄。
陆远忍不了了,一脚踹飞了身旁的桌子,提刀直朝狗爷扑来。
一旁的张三爷赶忙甩动两柄短刃,交错在一起堪堪挡下这波袭击。
离得很近,狗爷阴笑着脸,又说了句,“别急嘛,小兄弟,她还剩一口气了。”
陆远闻言,赶忙向后退去,人质在对方手里,他现在不敢轻举妄动。
见他如此听话,狗爷向后摆动手指,身后几个小弟立刻把人压了出来。
“翠儿。”陆远呼喊着,已气的说不出话。
翠儿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不禁目光呆滞,瞳孔焕发,就连陆远连着几声呼喊,他都魂不守舍的喃喃,显然是疯了,而在胸前的两只手,都裹着纱布,八块血渍,不言而喻。
陆远忍住泣不成声的悲痛,咬着牙质问道,“另一个呢?”
面对陆远的盘问,狗爷愣了愣,身旁的杜二爷紧忙对在耳边解释道,“他说的是另一个女人。”
狗爷摆出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随后大笑道,“那女人乱叫,我给她活埋了,你怕是连她尸首都找不到了。”
陆远听到这,牙齿几乎要崩坏了出来,但他,必须忍着不动,因为他们把刀架在翠儿的脖子上,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想不到自己的小聪明竟害了二人,陆远很懊悔,但现在不是抒发感想的时候。
“你要怎么才肯放人?”陆远咬着牙道。
“好说,去拿一千两银票来。”
狗爷抬起头,满不在乎道,“我要你一天内拿来,这次听清楚了吗?迟一天我剁她一根手指,手指没了还有脚趾....”
陆远听不下去,已转身离开。
天边忽下大雨,阴沉沉着。
雨水连绵,打湿了他的衣衫,浸透了他的身体,仿佛老天都在为这小子默哀。
他很愤怒,却也无能为力。
只能对着天空大吼一句,“野狗帮,走着瞧,我与你们不共戴天!”
冷静下来,他又困惑了,要去哪里找一千两?
先前的积蓄前前后后早已花的一干二净。
思来想去,他去了福胖子那里,福胖子一开始还热情客套,表示事儿是他那里出的,愿意出手相帮,但闻说需要一千两白银,连忙推辞,并说手里没那么多现银。
“一千两,换一个丫鬟....要不,陆兄弟,你在我府中挑挑,看上谁了,随便说,我福某人要是拒绝,就让我出门被狗咬死!”
陆远听罢,转身离开,话不投机半句多。
......
一夜后。
当铺。
两个伙计。
“连着下了一夜雨,白个儿还不停,今儿的生意可真是难做咯!”
“我说胡四啊,你还真是个贱命,这又不是你的铺子,是人广爷的地儿,我们不过打打杂,拿个死工资,没客儿才好,能歇着,有客儿,不得忙的像条狗。”
“可没客我总觉得不踏实。”
“你个劳碌命!”
“..........”
像是预言一般,二人交谈声刚落下,门檐上的铃铛一响,门被推开,头发乌乱披肩的少年进来。
“乌鸦嘴!”那伙计骂了句胡四。
随后换个副热情洋溢的面孔趴在柜台前接待道,“客人是想当什么吗?”
“当刀!”陆远冷着脸,从包裹取出把身具三只铁环长宽粗大的钢刀。
那伙计吓了一跳,还以为趁着雨天来劫铺子的,后缓了缓,看着那油光透亮,利刃开鞘的宝刀,一时挪不开眼。
片刻,他对着身旁的胡四道,“你先招待着,我去喊老板来。”
毕竟当刀是大事,他一个伙计做不了主儿。
胡四已烧好茶水端了上来,“客人您随意些,老板马上来。”
老板,陆远听说过,是胡家三兄弟的老二胡志广,凭借着一手识物断价的本事在平阳颇有威望。
胡志广从后堂出来,先是扶着眼镜看了眼陆远,接着又接过刀,敲击一下,侧着耳朵听声,然后又举起刀柄,竖直置于眼前,顺着瞅了几眼,最后放在一旁,接过下人上的茶水。
品了一口,才轻声道,“这刀,怕不是兄弟的吧?”
陆远闻言,心里犯起了嘀咕,赶忙收起刀刃,起身就要离开。
那人追至身前,推搡道,“兄弟莫急,这整座平阳敢收这刀的只有我一家。”
陆远来之前,早已去多家店铺碰了一鼻子灰,还是在一番推荐下才来的这里,老板所说的,陆远自然是清楚。
毕竟得罪了冯家,他的名声在这整个平阳臭了,谁人都不敢明着与他交好。
但谁不知道胡家三兄弟本事大,老大办着远近闻名的镖局,老二开着古玩行当,老三打信闻事是一绝,区区冯家,他们兄弟三人还从不放在眼里。
陆远这才转身,在搀扶中重新回到座位。
抱着怀疑的目光问道,“老板想出价多少?”
“一千两。”
不偏不倚,陆远迫切需要这笔钱,可他也清楚,这刀充其量也就值个一两百两,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报这么高,定是别有用心。
还不等陆远继续发问,那人又道,“我知你是为救家里的丫鬟,重情重义,难得。”
陆远算是被看的透透的了,心说这胡家兄弟到底什么来头。
“我家老三在野狗帮还有点人脉。”胡广至端起茶杯吹了吹气,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老板有事还请名言。”
“陆兄弟快人快语,我不胜佩服,兄弟单挑蛮棒子的事儿早传入我们耳朵里,我们想与兄弟交个朋友。”
“一个朋友就值这么多钱?”
“朋友自然不值这么多,可那野狗帮,不止是兄弟的对手,也是我们的,劫掠镖队,盗窃商铺......恶行他们可没少干,苦平阳久矣,”
老板顿了顿,又道,“兄弟除了蛮棒子,为平阳扫了一大恶棍,我们兄弟三人早想与你相识。
就不知...兄弟愿不愿意与我们一起灭了野狗帮,也算为平阳一起好事。”
灭了野狗帮?
陆远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震惊了半天,野狗帮刚与他结下不共戴天之仇。
但不可否认的事实是,对方人势众多,若不借助外力,凭他一己之力,当真是无法灭掉。
况且,胡家兄弟素日便有侠义之称,无论如何,这笔买卖划算的很,因为他,没得选。
他也清楚,就算胡家有什么阴谋诡计,局面也没有比现在更坏的了。
“我答应你!”
.................
天色昏黑,雨下的更大了,落下的珠子打湿了街头行人的蓑衣。
在野狗帮的地界,几对两两一组的巡逻卒子在悄无声息被抹了脖子,雨水冲刷掉打斗过的痕迹。
霎时,稀稀拉拉的人头如过江之鲫般逼向野狗帮,里面,似乎还无一人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