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像养一只怜霜
林间的空气夹杂着一层湿润的水汽，每次呼吸都能感觉到沁人心脾的舒爽。
不过顾恩明显没有这种感觉，他每次呼吸，都只能嗅到符箓上的朱砂和气血交杂的怪味。
“怜霜，真的要贴这么多吗？”
“少爷，有备无患。”
“好吧。”
顾恩拗不过她，只能稍微把脸上的符箓往旁边折一点，获取更多的视线以及呼吸空间。
顺便再扭扭屁股，缓解一下黄纸和皮肤摩擦带来的瘙痒感。
第一次捉妖的体验，好像有点糟糕。
走在前方的穆小芙等人三步一回首，捉妖这么多年，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人。
顾恩头上的符箓名为燃血符，是武者用自身气血加上一些材料，绘制出来的符箓，遇敌自动燃烧，阻挡一次攻击。
便宜的十两一张，但看顾恩贴着的符箓落款，应该是九炼堂出品，五十两一张。
也就是说，顾恩身上贴的符箓都和这次捉妖的赏金差不多了。
甚至这还不算他吃掉的那些丹药，以及消耗型的法宝。
穆小芙粗略扫一眼，别说水妖，就是她对顾恩动手，估计都要费一番功夫。
有钱人的想法，咱们这种老百姓确实不懂。
一行人在林中穿行近一个时辰，时间来到晌午，太阳高悬头顶，水汽被蒸发，导致温度也越来越高。
饶是顾恩有野兽羁绊加成，现在都不太能受得了。
“还…还没找到妖怪吗？”
顾恩靠在一棵树旁坐下，小口喘气，怜霜拿出随身的水壶递了过去。
“早着呢。”穆小芙精神头一点不减，眺望远方微笑道：“估摸着等到晚上，应该能捕捉到水妖残留的妖气。”
“还要等到晚上？那我这一身不是贴太早了吗？你们也不提醒一下？”
“我寻思你们有钱人喜欢这样呢。”
“…”
顾恩没法反驳，默默看向怜霜，她倒是十分坦然的说：“少爷，我也是第一次捉妖。”
也对，怜霜只是想让自己更安全一点，她也没做错。
错的是这个……呸！
沾染汗水的符纸滑落嘴边，顾恩实在是忍不住了，把头上的符全部摘掉，再往胯下一掏，又拿出一团搓吧搓吧丢到一旁。
“不贴了！我倒要看看那水妖有什么本事！”
怜霜不语，把手伸进随身的包裹，确定里面还有几张后，就没管顾恩的任性举动。
“少爷，喝水。”
“我喝过了。”
“再喝一口。”
“……好。”
顾恩仰头喝水，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一道消瘦的身影闪过。
仔细一看，是穆小芙团队的一人，名字不知道，听称呼好像叫瘦猴。
瘦猴扑向那团符箓，双眼放光，热切的盯着顾恩问：“顾少爷，你…你确定不要了吧？”
符箓是一次性的东西，就算没有触发，但顾恩贴了那么久，上面的血气也消耗不少。
加上天气炎热，符箓汗水侵湿，只能发出原本功效的十之一二。
“呃，不要了，你喜欢就拿去吧。”
“多谢顾少爷！”
瘦猴满心欢喜的把符箓装进背包，对顾恩来说，这团符箓已经和垃圾没什么区别，可在他眼里却不一样。
只要把消耗的气血补充回来，再把汗水侵湿的部分用材料重新描绘，那就是一张新的燃血符。
价格肯定会大打折扣，但也比那些十两一张的大街货要好很多，这么一团，少说能赚三百两。
白捡三百两，谁不高兴？
这一路上，顾恩对这些人奇怪的举动也见怪不怪。
穆小芙的团队有四个人，她是老大，也是主心骨，路上她只做一件事，就是指挥其他人摘水果给她吃。
老二看起来应该是那个文绉绉的青年，其他人都叫他秀才，言语间比较尊重。
他一直都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左手掌心悬浮一滴墨水，右手拿着一根毛笔，看样子应该是在追踪妖怪。
可顾恩无意中发现，他偶尔会从怀里拿出一本书偷偷看两眼，然后脸上就会潮红一片，显然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老三是瘦猴，他一直待在队伍的最后方，好像在摆弄什么东西，但顾恩看不到。
老四肯定就是一直被穆小芙命令最多的小屁孩，也是最有活力的一位，从头到尾都在林中穿梭，一刻都没停过。
对了，还有一只青色小鸟一直盘旋在头顶上空，还是怜霜最先发现并告诉顾恩。
看到他们这一路的表现，顾恩已经有点小后悔了。
“嗯？”
最前面的秀才脚步一顿，他发现掌心的墨滴形状发生变化，连忙用毛笔在虚空写了一个‘寻’字。
“老大！找到水妖了。”
“噢？这么快？”
穆小芙哐哐把手里的水果吃完，几步来到秀才身边，盯着他手里的墨滴说：
“水妖没有逃到最下游吗？”
“看样子没有，它还在堰口附近的位置。”
堰口，就是鹿角河下游到中游的一条支流，上次他们就是在这个附近捕捉到水妖的踪迹，没想到它还在这里。
“那还等什么，全体加速，追！”
“是！”
另外三人听到号令，速度陡然提升，之前追赶马车的速度对他们来说，就和散步差不多。
眨眼的功夫，四人就不见了踪影，顾恩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自己可不能在这里停下脚步。
来都来了。
“怜霜！”
“什么事少爷。”
“背我！”
“好的少爷。”
在前面跑着的四人也忽然想起遗忘了什么，怎么能把最重要的诱饵落下呢。
穆小芙正欲返回，忽听一阵虎啸，山林鸟兽顷刻间四散，连盘旋的青鸟也吓得一激灵。
下一秒，怜霜背着顾恩出现在他们身后，追上的瞬间，她还放慢了脚步。
见状，穆小芙笑着提醒道：“不要把真气浪费在赶路上，有时候一丝真气都能决定你的生死，很多捉妖人就是不注重这些细节，导致丧命。”
怜霜轻点额头算是感谢，然后说：“我不是捉妖人，这里树杈枝丫太多，还有蛇虫鼠蚁，少爷体弱，容易出事。”
她自己怎样都无所谓，关键是她背上的顾恩，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消耗一些真气，破开树枝，逼退蛇虫，对怜霜而言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听到这话，穆小芙没有反驳，只是在想一件事。
到底怎么样才能养一位像怜霜这样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