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这哪是占你便宜
布庄门口飘着新染布料的酸味儿，韦晓宝背靠红漆门框，歪头朝里张望：“今儿怎么没见你那冷脸姐姐？”
司马玲低垂着眼眸，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在袖口上轻轻捻动。
听着韦晓宝的问题，她的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一道复杂的涟漪。
“啊？冷面姐姐？你说霜姐姐啊！她向来不喜欢那种风花雪月之地，所以今日她便留在府里，没有与我一同去寻公子。”她的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耳垂却悄悄泛红。
“上回说的内鬼……”韦晓宝突然凑近，带着股薄荷脑的清凉味儿。司马玲慌忙后退，撞得柜台后挂着的算盘噼啪作响
感受着突如其来的男子气息，司马玲的面颊瞬间微红，双眸闪动着不易察觉的羞涩，她低声回应道：“韦公子……多亏你那日提醒我号码防伪的重要性。若非你一语点醒，我想如今的布庄早已乱作一团。”
“接下来，我会暗中部署，一定会抓住那个内鬼。”说话间，她不自觉地扬了扬自己的小拳头，眼神里充满着坚定。
她说话的语调柔和而低沉，让人听后会不由自主地相信她。
韦晓宝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轻笑，神色中透出的似乎是宠溺：“玲儿，我当时只是随口提起罢了，其他的安排，都是你事先精心谋划的。其实，我倒觉得你那布庄能有今日，全赖你那份独到的眼光与果敢。”
说着，他侧头微微靠近，仿佛想与她拉得更近些，可中间却留下一条微妙的界限。
韦晓宝嗤笑一声，顺手捞起柜台上没包完的芝麻糖：“叫哥。”他手指轻轻碰了碰司马玲手背，吓得小姑娘像被火烫了似的缩回手，“反正我看着比你大，你也不吃亏吧。”
司马玲盯着青砖缝里挣扎的蚂蚁，耳尖红得要滴血。这还不算占便宜？昨日当众唤昭明表哥，今日又......她拢了拢鬓边碎发，银镯子碰在黄铜秤盘上：“韦大哥......“
她的声音虽低，却似乎含着难以言表的情感，既有感激，又夹杂着几分犹豫。
韦晓宝内心瞬间充满一股舒爽感，如是在其他场合，可能会更刺激。
正当两人陷入这短暂的沉默之际，布庄内外已渐渐安静下来。韦晓宝轻轻问道道：“玲儿，你我之前谈及的合作之事，你可还记得？”
司马玲轻抿嘴唇，柔声回答道：“当然记得，韦大哥。今晚，四大商会将在西湖的青木舫举办一场演出，若韦大哥有空，不如与我一同前往，到时我们再详谈合作细节。”
“就我们两人？”韦晓宝听罢，惊喜地回应道。
司马玲抬眸，轻轻摇头，随即露出一丝娇嗔的笑意：“当然不是啦！你在想些什么呢？我们司马家本就是四大商会之一，自然也得齐全出席。若你不愿，我们也可以另寻他处。”
韦晓宝听后，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露出一副夸张的遗憾表情，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向来不喜欢这种铺张奢华的场合，总觉得那喧闹与浮华与他内心追求的简约格调格格不入。
可既然是美人邀请，并且合作迫在眉睫，他还是装作一副勉强的样子答应道：“好吧。”
......
傍晚时分，司马府内外一片寂然。偏厅中，烛光摇曳，将朱漆大案映出斑驳光影。
司马广仁身着黑衫，神情肃穆，目光如炬，在他面前的司马昭明则神情低垂。
司马广仁率先开口，声音低沉道：“昭明，你这次擅自调动我们安排的内鬼，弄得司马布庄乱作一团，严重打乱了我们先前的部署。你可知，贡布名额乃司马家极为看重的宝贵资源，一旦玲儿借此坐稳家中高位，我们在司马家这一脉的长远利益将大受影响。”
司马昭明面露一丝慌色，随即赶忙回应：“父亲，我本想趁局势尚未完全稳定之前，先行出手。我觉得只有在局面混乱之中，外界才会对玲儿的能力产生怀疑。”
司马广仁的眉头骤紧，他手指轻敲桌面，责备道：“你瞧瞧你这次莽撞之举，不但让我们自己家这一脉的布庄陷入危机，反而意外促使玲儿在家中获得更多重用。叶家与赵家都在虎视眈眈，稍有风吹草动，便可能趁机插手。”
昭明低头，声音有些沙哑：“父亲，我……我知错了。但我真以为，若不速战速决，司马玲会在贡布争夺中夺得先机。”
就在父子争执激烈之际，厅内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响动，可司马父子并未察觉。
司马广仁收回刚才激烈的语气，语重心长的道：“昭明，家族大计不容你一人专断。你若下次再有此等冒进之举，后果如何，你我都难以承担！”
昭明低垂着头，沉默良久，终于低声说道：“父亲，我会铭记教诲，改正过失。”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司马广仁猛然抬眼，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门扉窗台，印出的一个身影缓缓从门前经过，正是冰山美人肖霜。
她身穿一袭长衫，面容冷峻而俊逸，目光在烛光映衬下显得格外清冷。
似是路过一般，渐渐消失于俩人的视线之中。
司马广仁见肖霜的离去，眉头一挑，缓缓叹息，低声继续：“昭明，今日之事，便当作是你年轻气盛的过失，但记住，家族未来在此，不容有失。贡布之争关乎我们在司马家的命脉，每一步都需步步为营。”
他那双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司马昭明低垂着头，声音有些沙哑：“父亲，我明白了……我只愿家族兴盛，不想家族的百年基业毁在一个黄毛丫头身上。无论如何，我也要为之拼一把。”
走廊尽头，肖霜静静地站着，目光如炬。她虽未发一言，但那双清冷的眼睛已将整个对话尽收眼底。
随后，她的身影突然消失在黑暗中，唯有夜风，似乎带走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