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遇见倒霉蛋
吵闹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一时间走廊上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怎么了这是？”一直忙着帮夏云止血的护士小姐姐向刚进门的同事询问，“吵成这样。”
刚进来的小护士一边熟练的给夏云重新扎针输液，一边回答：“车祸，一男的醉驾撞了个大学生，这会儿家属正在外面哭闹呢。”
夏云视线避开正在被扎针的那只手往外看去，另一只手轻轻掐了几下后忍不住感叹出声。
“都是苦命人啊。”感觉针扎好了，她这才转脸看向面前的护士小姐姐，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可以出去看看吗？”
“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出去看热闹呢？”指了指她扎着针的手，俩护士小姐姐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没看出来你这么八卦呢，来，你先说说你要怎么出去？”
看了一眼旁边输液的移动架子，夏云感觉自己的智商被看低了！
“嘿嘿～姐，两位姐，求求了，帮我把这个挂那上面行不行。”夏云指了指移动输液架子，“我推着它出去，不走远，就在门口看看就行。”
在她的一番‘哀求’下，两位护士小姐姐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于是当夏云慢吞吞推着移动架子走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急救室关闭的大门，以及一群悲痛的家属。
“我苦命的孩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也不活了啊！怎么会这样啊！呜呜呜……我的孩啊……”女人悲痛的声音在走廊扩散开。
每间开着房门的病房前都站着人，大家都在悄无声息的观察着这个可能即将破碎的家庭。
“求求医生你一定要救好我的孩子……”
“只要我的孩子能活，让我做什么都行，让我去死也可以啊！”
“我的乖孙，我的乖孙啊，他才刚刚考上好大学，怎么就遇上这种事了！怎么会遇上这种事！”
在痛苦的哀嚎和痛哭中，有一个垂头丧气，手足无措的男人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他满脸愧疚，紧张和害怕的情绪在他脸上不断交替出现，一直颤抖的双手和身上的斑斑血迹，仿佛证明了什么。
“都怪你！你这个杀人凶手！”一直痛哭不已的女人猛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扑到男人身上就是一阵捶打，“你开车为什么不看路！为什么！你喝了酒为什么要开车啊！”
“你真该死啊！！！你真该死！为什么躺在里面的不是你！是我的儿子！！我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
女人的哭嚎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共情能力强的，已经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在女人又哭又闹的时候，她的丈夫默默上前把她拉开，然后转身就是狠狠一拳砸到男人脸上。
男人应声倒地，随即便是狂风骤雨一样的拳打脚踢，但他根本不敢反抗，也无力反抗，没法反抗。
只能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任人宰割。
站在不远处的夏云眼看再这样打下去就要打死人了，于是无奈叹了口气，推着架子用最快的速度上前拉住了还想要继续发泄的孩子父亲。
突然被人制止，孩子的父亲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差点将拳头甩到夏云身上，幸亏夏云反应快，这才刚好躲过去。
“别打了，再打就要打死人了。”夏云温吞开口，轻言细语的劝到。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他？难道你和他认识？你们是一伙儿的？”男人双眼赤红，气喘如牛，好像夏云只要敢承认，他就要连夏云一起打死一样。
“我不认识他啊。”夏云说话间加大了手上的力度，防止男人暴起。
“那你为什么要帮他！”男人咄咄逼人，问话的时候还朝夏云逼近了一些。
看他这样，夏云又叹了一口气，“我不是帮他，我是帮你啊。”
愤怒中的男人还想动手，可他很快就发现，无论他怎么努力，始终都无法靠近面前的女孩，甚至他被女孩控制的那只手都没法挣脱出去。
家属情绪这会儿正激烈，看情况不对的孩子妈妈冲上来就要帮忙，却被夏云接下来说的话制止了所有动作。
“我真的是在帮你，你也不想让儿子醒来之后有一个杀人犯父亲吧？不想让孩子有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吧？”夏云满脸无奈，她只是想做点好事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听到儿子醒来后的可能发生的种种，夫妻俩突然冷静下来，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看着面前这个肇事者的惨状，夫妻俩只有冷漠和痛恨，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看了一眼转过身守在急救室门口的夫妻俩，夏云抬起脚尖轻轻踢了踢躺在地上的男人，看到对方微微动弹了一下，夏云这才开口说话。
“是不是很后悔？很害怕？”夏云的声音细细的，却直直的钻到了人心里去，“你是不是在心里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要是里面的孩子有个什么好歹，你也一命偿一命？”
男人没说话，只有蜷缩的更紧的身躯暴露了他的内心。
而其他听见夏云话的人全都看向了男人，包括孩子的父母。
一直低着头说话太累，夏云干脆调低了移动架子，盘腿坐到了地上，“说实话，你这种平时走路都怕踩死蚂蚁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今天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问出这句话后，急救室门口立即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想得到一个答案。
男人没出声，只是再次动了动。
夏云也没继续追问，只是从兜里掏出手机开始刷短视频。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在一个又一个的音频切换中，男人的声音终于弱弱的响起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男人说一句话就喘一口气，“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撞到他的。”
“是不是觉得自己开车时的这段记忆模模糊糊的，好像被什么蒙住了一样？”夏云关掉短视频，将手机揣回兜里。
“是。”男人努力回忆，断断续续讲述，“我今天一早就咳嗽头晕，向公司请假回家后，抓紧吃了两颗头孢倒头就睡了……后面的记忆就开始模糊起来……”
男人再次有记忆大概是晚上九点，他不受控制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后莫名其妙的就开车出门了……
“那时候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我甚至清楚记得斑马线的信号灯是红色的！我根本不可能闯红灯，也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撞到他……”
话说到这里，男人发出低低的哭泣声，他好后悔，他要是不莫名其妙的跑出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emmm……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合理，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其实人不是你撞的？”夏云搓了搓手指头，若有所思的开口：“而且有个问题，那就是你身上酒味很重，大家也认为你喝酒了。”
“可是，你吃了头孢还能喝酒我是有些佩服你的。还有，你血检了吗？这么大的漏洞，你没想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