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陨落
烈日高悬,碧空万里无云。
一道身影如谪落的仙人,化为流光闪过天际。
许久,绵延数千里的烈火绵延开来,如泼墨般染红了这片天地。
“玄火灭世!”
仿佛亘古不灭般的声音传来,天地间忽然出现了一股无穷无尽的炽热气息,壮阔到连天上的烈日都黯然失色。
那道身影被无边无际的烈火逼了出来,挣扎片刻,忽然金光大放,绵延的烈火竟在这一霎那间被劈开一道裂缝。
就在这时!
一丝几乎看不见的黑影,只是几个闪动,就到了刚破开烈火的身影前面。
“忘川黄泉!”
黑影穿过身影,在千里之外化为一根纤细的飞针,落入一名脚踏乌云的黑袍人手里。
黑袍人的身边,一道火焰渐渐成型,化作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大汉。
千里之外,金光渐渐散去,露出一名面色苍白的青年。
“劳烦地仙殿主和黄泉殿主一起来为本尊送行,甚好。”
青年语气淡淡,只是用手不断抚摸着身前的剑,好像丝毫不在意胸前那个碗口大的洞!
“方长生,此界不死果位已满,你合该遭此劫难。如今你身中【忘川黄泉】,已无法再行转生了。”
片刻后,看不清面目的大汉开口了,声音响彻天地,威能无限。
脚踏乌云的黑袍人一动不动,只是凝望着手里不断跳动的飞针,低声道:“剑体之力,竟如斯也......”
话音刚落,飞针竟“簌”地一声,化为点点尘埃。
“那就让本尊,来给这片天地生灵,空出两个果位来吧。”
青年淡淡一笑,身上金光顿时变得刺眼起来,顷刻间,金光万丈!
“剑劈玄火黄泉水,开天辟地削果位。”
青年低吟着。
“轰!”
......
庆历三千九百年,东土三分,其中越国雄踞东南,最为繁华富饶。
越国境内,江宁府治下,六合城外五十里,有一座大山,名为灵砚山。
此山不高,山顶上有一天池,上面湖水湛然。
相传古时有仙人以此山为砚台,勾勒万里河山,才有如今这天下锦绣山川。
不过几千年下来,这灵砚山也早已不是什么名胜之地,只有星点分布在此山脉周围的几个村庄,还在见证着这里的沧海桑田。
而在山脚下,有一座颇大的庄子,名为方家村。村里家家户户都以方为姓,围绕着中间的宗祠,建起了数百间屋子。
在村子外围,则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木制栅栏。栅栏足有七八尺高,上面爬满了长着尖刺的藤曼,仿佛一道小型的城墙一般,将村子牢牢地护在怀里。
有了这片防护严密的栅栏,村民们再也不用担心山上的野兽下来吃人了。
初春的清晨时分,细雨蒙蒙,公鸡刚刚打完鸣,却有十几名精壮汉子聚在靠近宗祠不远的一处大屋院子里。
其中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长衫,此刻正一脸焦急地在屋门外徘徊。
“咳咳!青林,这么大个人了,别在这晃来晃去的!”
随着严肃的声音传来,一名头发灰白,却身躯高大老者推门进来。
“师父,小铃还在里面......”男子急得满脸通红,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
他没法不着急,他的妻子现在正在屋里生产,从夜里就开始了,现在天都亮了,孩子却还没生下来。
村子里每年都有女人因为难产死去,夫妻从此阴阳相隔的。
而他妻子同他感情很好,结婚三载才终于有了身孕,他虽然很看重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但却更担心妻子的安危。
种种思绪交织之下,哪怕他平时再镇定自若,如今也方寸大乱了。
“青林,村长请了六合城里最高明的产婆来接生,弟妹肯定没事的!”
男子身边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见状,拍了拍他的的肩膀宽慰道。
“是啊,嫂子福大命大,肯定没事的!”
周围的汉子也连忙七嘴八舌地安慰起来。
“咳咳,”这时,老者开口了:“青林,孩子的名字你可想好了?”
“早就跟小铃商量好了......下一辈是生字辈,是儿子就叫‘长生’,闺女就叫‘长隽’!”
“嗯,‘长生’,‘长隽’,含义很好,不错!”
老者闻言点了点头,似乎认可了这两个名字。
“好听,好听。”
“青林哥不愧是念过学的,起的名字真好!”
“那肯定比你这生瓜蛋子起的好,看你给你儿子起的‘长猛’,真是粗鲁!”
“俺是粗人,就像让俺家崽猛一点,咋就不好了!”
众人正七嘴八舌地分散着壮汉注意力,一声响亮的啼哭声从屋里传来出来。
所有人顿时大松了口气,纷纷挤到前面,凑到屋门口外张望起来。
只听“吱呀”一声,屋门被推开,一名面色黝黑的妇女抱着被包裹在襁褓中的婴孩走了出来。
妇女脸上满是喜悦的笑容,对着长衫男子大声喊道:“母子平安,青林,恭喜你当爹了!”
男子一时讷讷,竟不自觉地流出两行泪来。
“青林,快抱抱你的儿子!”
还是在老者的提醒之下,初为人父的“方青林”才如梦初醒般从妇女手上接过自己的儿子,还特地掀开襁褓一角,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后才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带把的,是儿子,哈哈,我方青林有儿子了,哈哈!”
“青林......”
这时,屋里传来了一句有些虚弱的女声,方青林连忙把的孩子往身旁老者怀里一塞道:
“师父,帮我看下儿子,我去看看小玲!”
话音未落,方青林就冲进了屋内。
老者笑着接过婴儿,眼里满是舐犊之色。
“这小娃娃,哭声很响亮的嘛,身量也沉,不孬!”
老者满面笑容,还抽空掂了掂份量。
“爹,这小家伙在盯着你看呢!”
刚才安慰方青林的那个虎背熊腰汉子也笑眯眯的说道。
“哈哈,这小眼睛和玲玲小时候一模一样,哈哈!”
老者开怀大笑,不禁伸手夸了夸婴儿粉嫩的脚丫,“我的乖外孙哟,来,叫姥爷!”老者逗弄着怀里的婴儿,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一片喜悦的笑声之中,方辰的脑子里却乱糟糟的。
“这是?”
方长生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些零散的记忆碎片闪过,当自己想抓住时,这些碎片尖锐的边缘就狠狠地划过脑子,一阵剧痛传来,让他不禁头晕目眩,顿感天旋地转。
“啊!”
方长生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而在周围其他人看来,婴儿本就嗜睡,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