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个长得像她的女人2

在商场上和女人圈里混迹良久又颇有成绩的男人，最擅长的一件事就是察言观色。

余家升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和殷赏开始猜拳，猜三次，他两胜一负。到第四次时，殷赏在出拳前突然说了句：“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余家升先是一愣，接着灵光一闪，蓦然想起他以前看过一个段子，说猜拳的时候如果问对方“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对方回答后再出拳八成都会出“剪刀”。

为了迎合各种不同类型的客户，特别是女客户，余家升私下里很注意这类“八卦谈资”，毕竟你知道得越多越能和别人谈得来，也越容易赢得别人的好感，生意成功率也越高。

“青色。”余家升看着殷赏说道，接着敏感地注意到她似乎有些小小的紧张。殷赏没有和他再继续“聊”下去而是念了句：“石头剪刀布!”后很快出了一个“石头”。

余家升伸手出了一个“剪刀”，然后他就看到殷赏眉间微动，唇角微翘，隐约露出了小小的得意。

余家升也笑了，不过是在心里。

“2比2平，现在就要一绝生死!”殷赏甩了甩胳膊，刚抬起拳头，一个声音忽然由远及近地响起：“在我的餐厅吃饭，怎么还论起生死了?”

两人立时双双回头，就见包公和闫汝大不知何时走近了余家升身后。包公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殷赏，而闫汝大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脸上的表情很丰富，可以简单归纳为“惊讶&担忧&不知所措”。

“哟，大老板来了?”余家升回头看了殷赏一眼然后站了起来。殷赏坐在原位没动，只是收了拳头拿过一边的汽水低头喝起来。

“你们爽完了?”余家升没事人一样问道。

包公站定，目光从殷赏的脸上移到余家升的脸上：“爽完了。本想约你过来这里吃饭，就打电话到餐厅要他们留位子，没想到服务生说你已经来了。”

“下午没事过来喝杯咖啡，没想到遇到了Joyce的老师，就顺便请人家吃个饭。”余家升笑着说了句，然后扭头看向殷赏，见她正拿了筷子去夹盘子里剩下的肉便下意识地说了句：“这都凉了吧，要不要热热再吃?”

“不用，我吃饱了。”殷赏不在意地将肉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然后她放下筷子，站起来走到余家升身边用胳膊肘轻撞了下他哼哼唧唧地说道：“还不赶紧问问老板能不能免单……”

余家升比殷赏高了半个头，殷赏说话声音小，他下意识低头凑近她去听，这么“亲密”的姿势，在外人眼里看起来格外“暧昧”。

“免单?”包公突然开口打断说“悄悄话”的两人，然后盯住余家升。余家升轻咳一声，对包公笑笑：“耳朵这么尖?那个，我请殷老师吃饭结果发现忘记带钱包了……”

“殷老师?”包公又看向殷赏。

“Hi。”殷赏对着包公摇了下手。包公没说话。

“那个家升你也真是的，请老师吃饭竟然还忘了带钱，也太不尊师重道了。来来来，这次算我的。”闫汝大感觉谈话气氛变得有点微妙，忙掏出自己的钱包打起哈哈。

“Joyce是家升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既然是Joyce的老师，那也就是我妹妹的老师。老师来我这里吃饭，怎么能收钱，当然免单。”包公突然开口然后看向余家升：“我这可是为了Joyce，你欠我一顿饭啊。”

余家升笑着轻捶了包公一下：“谢啦。”包公扯了扯嘴角又对着殷赏说道：“既然来了，殷老师不妨多坐一会儿。隔壁酒吧也是我的，晚上有一些表演还挺有意思，殷老师可以去看看，酒水记我单上。”

“殷老师酒精过敏，酒吧可能不方便去。”殷赏还没开口，余家升忽然插嘴。三双眼睛立时齐齐看向余家升。余家升却扭头看向殷赏：“殷老师，你刚刚是这么说的吧。”

“你记性还真好，我随口提了句，没想到你就记住了。”殷赏迎着余家升的目光微微一笑，然后对着包公说道：“多谢邀请。我不会喝酒，今天也有点儿累了，明天还要上课，今晚就不去捧场了。你们，周末愉快～”说完，她回身拿起椅子上那一堆购物袋对着三个男人摇了摇手：“Byebye。”直接就向外走去。

“我去送一下。”余家升拍了下包公，马上快步追了过去。

包公目送着那两道背影离开，然后转头看向闫汝大：“殷老师?”

“啊，我们公司请来给外国员工教中文的老师。”闫汝大忙挑着字眼儿解释道：“长得有点像Ivy是吧。刚开始我也吓了一跳，后来接触了一下发现不是。真不是。殷老师性格比较……嗯……开朗，Ivy就，就……哎哟，你明白的哈。反正不是一个人啦。”闫汝大手忙脚乱地比划了一通，最后有点泄气地说：“那个，要不你现在给Ivy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儿？”

包公看了看闫汝大，忽然轻叹了口气，拍了下他：“想吃点儿什么?我请客。”

春末夏初，时间到了晚上五六点，天空还是亮亮地没有夜幕降临的样子。

“殷老师怎么走？要不要我送你。”出了餐厅大门，余家升问向殷赏。

殷赏看向他：“为什么不让我去酒吧?我酒量很好的。”

“因为那里每个人都认识Ivy，我不想你再被误会。”余家升回道。

殷赏的眼睛亮起来，温和笑笑：“谢谢。”

余家升没说话也笑了笑。

“那个，我打车走就行了。你进去吧，别让你朋友等。”殷赏理了下头发又说道：“谢谢你……你朋友请吃饭啦，走啦！”说完她又摆了摆手，转身拎着一堆购物袋跑了。

余家升站在原地没动。他一直看着殷赏在不远处的路边上等到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又远远地开走了才转身往“魅色”走去。

和殷赏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一次也没有想到Ivy。余家升忽然想到。心中隐隐涌出纷乱的感觉，很陌生，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走回餐厅，余家升刚一进门就被服务生告知包公和闫汝大去了魅色的酒吧，让他去那边找他们。余家升应了声就转身离开，不过他走到酒吧门口却站住了。

他一点儿也不想进去。看见酒吧就让他想起之前看见Tina，想起Tina，他就想起Ivy，想起Ivy，他就想起那位殷老师……

殷赏。这女人还真是与众不同。放在别的女人身上，被请吃饭却又赖账应该会火冒三丈、大发雷霆觉得自己被耍了吧……她倒好，没有着火还别出心裁要和他猜拳。嗯，他刚才不应该退让的，应该就那么赢了她，看看她是不是会真的去洗碗……

“嘿，一个人站门口傻笑什么呢？”闫汝大忽然出现在门口对着余家升喊了一句。

“嗯?”余家升回过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有笑吗？”

闫汝大翻了个白眼儿，指了指被打开窗帘的玻璃窗：“我在屋里就看见啦。”

余家升向窗户里瞟了眼，此时酒吧的灯全都开了，服务生们都在收拾桌椅，包公站在靠近舞台的地方和几个人说话，好像是驻唱歌手。酒吧七点营业，现在也是时候要准备了。

“哎我说，”闫汝大没等余家升多想，他已走上前将余家升拉到了一边，质问道：“刚才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和殷老师在魅色吃饭?”

“不是说了碰巧遇上吗？难道我要装作不认识她?”余家升收回目光对着闫汝大瞪眼。

“碰巧遇上打个招呼就完了干嘛还要请吃饭?”闫汝大说着突然往余家升身上摸去。

“喂喂!耍流氓啊？天还亮着呢。”余家升吓了一跳忙手忙脚乱地去拍他的手。闫汝大动作却快，三两下从他的裤袋里掏出一个皮夹，拿到他眼前晃了晃：“还说没带钱?这是什么？”

余家升有点恼了：“还给我。”

闫汝大珉了珉嘴唇，眉头微皱道：“余家升，你瞎我不瞎。退一万步讲，就算那个殷老师不是Ivy，你带一个和Ivy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来包公的餐厅吃饭，你说你让包公怎么想?你这觊觎之心简直天地可鉴啊！以后哥们儿之间还怎么处?”

“你想得也太多了吧。我和殷老师吃饭又不是和Ivy吃饭，你紧张什么?他又不高兴什么?谁规定每个人必须长得独一无二，撞脸的人有的是，殷老师不过和Ivy长得像，碍着你们谁了？”余家升说着一把抢过自己的皮夹：“咱们是哥们儿，但是包公喜欢谁我管不着，我和谁吃饭他也管不着。你也别跟着瞎操心。”说完，他从皮夹里拿出几张纸钞塞给闫汝大：“这是刚才的饭钱，和包公说不用找了。”

“家升!”闫汝大一把拉住要走的余家升：“我再说一句。就一句。”

余家升站住，看向他。

“我总是觉得那个殷老师有些怪怪的，不管她是谁，我希望你离她远点儿。我的直觉很准，你就听我一次。”闫汝大十分诚恳地说道。

余家升静默了几秒说道：“我真是不明白，不过就吃个饭，你至于这么紧张吗？”

“你知道你刚才笑得有多白痴吗？”闫汝大瞪他：“余家升，不管你心里想的是谁，你真得小心了。”

余家升愣住：“你在胡说什么啊？”

“周围这么多饭馆儿你为什么偏带殷老师去魅色吃饭，不就是想看看她是不是Ivy?Ivy在魅色这么出名，这里谁不认识她?我看包公后来也是这个心思，不然怎么会邀她再去酒吧……这殷老师和Ivy简直太像了，谁见了能分得清楚?”闫汝大插起腰：“你们两个想要辨别真假我管不着，但是兄弟啊，不管这两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别为她们动心思。经商多年你应该知道的，越是扑朔迷离的事，背后越危险。特别是女人。”

余家升攥紧了手里的钱包看了闫汝大一会儿开口道：“先走了。”

这一次闫汝大没有拉他，只是看着他渐行渐远。

殷赏周一早上刚到Y&Y就接到了学校的短信，通知她Joyce的课不用上了，会安排别的老师接替。她回了个“好”就收起了手机。余家升给她办的EntryPss已经拿到了，殷赏便直接刷卡过了闸机来到电梯间排队。

周一早上9点左右是上班高峰，等电梯的人能排队排到闸机外边去。殷赏在队伍里站得有些无聊，转身四下张望时，忽然发现余家升也在队伍里，目光似乎正看向她这边，却在她望过来的时候别开了头。殷赏挑眉收回目光，然后从衣袋里摸出一片口香糖塞进了嘴里。

“叮。”电梯来了，人们鱼贯而入。殷赏因为站得比较靠前，上电梯的时候反而被挤在了后面。等她在角落里站定，她看到余家升也上了电梯，但他目不斜视地仿佛故意没看见她，进来后就转身站好，专心看向电梯门。

殷赏嚼着口香糖将视线定在了楼层显示板上。

电梯走走停停，最后停在了7楼。7楼都是总裁办的工作人员，大家都等着余家升先走了出去才陆陆续续出了电梯。

等到最后一个人也走了出去，殷赏向前挪了两步，按了下关门键。

“啪。”一只手挡在了即将合并在一起的门板上，殷赏抬眼望过去，就见余家升手扶着门出现在电梯外看着她：“不下来吗？”

殷赏笑笑：“坐过了，我不在这层上课。”

余家升站着没动：“那刚才怎么不下?”

“走神儿了没来得及下。”殷赏眨眨眼。

余家升唇角翘了翘：“编。”

殷赏有点挫败地看着他：“我在6楼上课，现在快迟到了。老板。”

余家升松开了挡着电梯门的手，他没有动只是看着她让电梯门缓缓关上。

“AreyouOK?”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殷赏突然问了句。

余家升没有回答也没有动，直到他看着楼层显示板上的数字在6层亮起来，才撇了撇嘴说：“No。”

殷赏的早课是一个半小时，下课之后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报时想到离下节课开始还有点儿时间，便打开微信给Joyce发了个信息。大致内容是以Joyce现在的情况和学习要求，后面的课她应该怎么学会比较好。信息还没写完，Nicolas的短信就到了，说是因为工作突发，所以要取消今天的课程。殷赏看着那个信息不知怎的就想到余家升早上奇奇怪怪的样子，她眼睛转了下给Nicolas回了信息，说他临时通知取消课，要他补签字。

过了5分钟，Nicolas才回了一个“OK”。

虽然临时消课学生也要给老师补签字是学校和公司约定好的，但殷赏很少这样做。因为这个做法特别容易得罪学生，失掉生员。似乎占便宜是人类的通病，一般人遇事先想到的都是自己委屈而不是规章制度，殷赏明白的很。

简单收拾了一下，殷赏拿着自己的背包又坐电梯上到了7楼。刚进到办公区外的开放区域，殷赏就看到Joyce正在和Nicolas说什么，看上去两人交谈甚欢，Joyce笑得羞涩又开心，一双眼睛亮得像星子。

殷赏挑眉，慢慢走过去正想轻咳一声打断那两人，忽然有人叫了她一声：“殷老师?”

殷赏停步，回头，看见闫汝大拿着一个马克杯从办公区走过来，在她身边站定：“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找Nico签字。”殷赏晃了晃手中的签字单，然后看了Nicolas一眼。Nicolas马上走了过来，还没开口说话，闫汝大忽然说了两句德语，Nicolas点着头回复了一句，然后闫汝大才挥了下手似乎是同意了什么。

“老师，我给你……”Nicolas向殷赏伸出手，殷赏忙把签字单递上去，Nicolas转身在一边的小桌上签好字后还给殷赏，又对着闫汝大说了句什么便转身回去了工作区。

闫汝大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打发走了Joyce径直来到殷赏面前说道：“殷老师，除了我们公司，你还在别的地方上课吗？”

“目前没有。”殷赏答道。

“那如果你不在这里上课了，学校应该也会给你安排别的地方上课吧。”闫汝大又问道。

殷赏歪歪头：“我在Y&Y有12个学生，如果我突然被你们要求离开，学校可能会认为我工作有失误，直接开除我。”

“殷老师这么冰雪聪明，我想去到哪里应该都可以找到好工作。”闫汝大看着她冷淡了口气。

殷赏看看闫汝大忽然一笑：“为什么?就因为昨晚的晚饭?”

“对。”闫汝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管你是谁，我都希望你能离我的朋友远一点儿。”

殷赏向前一步，站得离闫汝大很近淡淡开口：“我对你的朋友有这么大影响?”

“Youfired.”闫汝大眉头一皱，伸手要去推殷赏，殷赏一个侧身躲开了：“Pleasewriteemailtomyschool,I'mnotyouremployee.”说完，她直接转身离开了。

闫汝大皱着眉，看着殷赏消失在电梯里，然后冷笑一声拿着杯子走了去茶水间。

周一一上午余家升都很忙，连中午饭都点的外卖，吃的简餐。到了下午三点多，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出了自己的Office。

“Nico,KPIreport做好了打印出来放到我桌上。”路过Nicolas的工位，余家升停了下来用德语吩咐道。

“是。”Nico点点头。

“嗯，还有，你今天是不是有中文课没上啊，明后天没什么事，和你老师约个时间把课补上吧。”余家升又加了一句。

“唔，殷老师刚才发信息说学校停了她的课，后面都不能给我们上课了，等学校安排了新老师再说。”Nicolas站起来出人意料地说道。

“停课?为什么?”余家升挑眉。

Nicolas摇摇头。

“行，你忙吧。”余家升拍了下他径直走了出去。

出了Office余家升直接掏出手机给Joyce打了个电话，让她到公司附近的咖啡厅去找他。然后他走到电梯间胡乱按了下按钮，心里忽然止不住生出一股怒气来。

今天的太阳格外的大，余家升从公司出来走到咖啡厅这么2分钟的路他都觉得被晒得眼花缭乱的。进到咖啡厅，他直接点了一杯冰咖啡，拿着叫号单四下寻找空位时，他忽然看到殷赏坐在一个角落里，正低头拿着手机好像在发信息。

余家升直接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Hi。”

“Hi。”殷赏抬头意外地看向他：“你这是，课间休息啊？”

“被停课是怎么回事？”余家升开门见山。

殷赏耸耸肩：“有人不喜欢我在这里，我就走呗。”

余家升深吸一口气：“Sorry，我是和Joyce说过她如果实在不想和你上课，她可以换老师，但我没想到她会让学校把你的课都停了这么过分。”

“不关Joyce的事，你误会她了。”殷赏忙摇摇手：“真的，你可别错怪她，这事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那是谁？”余家升皱眉。

殷赏放下手机：“是谁都没关系啦。反正不在这里上课，我就去别的地方上课，总是有钱挣的。”她笑眯眯弯了弯眉眼：“谢谢余生的关心。”

余家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改了话题：“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给学生们发信息啊，和他们说一下交接课的事。还有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我今天过来不能见到他们所有，就短信和他们说一下他们各自以后的学习建议。这样新老师来接课，他们也都知道该怎么和新老师沟通继续能更好的学下去。”殷赏说着又拿起手机：“你等一下啊，我刚才有个信息才写了一半……”

余家升忽然伸手按住了殷赏打字的小手：“不用写了，我会和你学校说让你继续教下去。”

“可是……”殷赏动了下，余家升的手马上更紧地握住她：“不用可是。我是Y&Y的老板，我说了算。”

余家升的手很大，将殷赏的一只小手和半个手机都包在了手心里，动也不能动。

“余生……”

“哥!”Joyce的声音突然打断两人，她的眼睛盯着两人相叠的手上问道：“Whatareyoudoingnow?”

“Joyce?来了?”余家升松开殷赏的手，表情如常地看向自己的妹妹：“坐。”

Joyce瞪了殷赏一眼，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

“你今天给殷老师的学校打电话了？”余家升问道。

“Yeah,why?”Joyce不明白地看向余家升：“你同意了啊。”

“我是同意了。”余家升看看Joyce又看了眼殷赏：“殷老师说她给你发了后面学习的建议，你看到了吗？”

Joyce点点头。

“你觉得怎么样？”

“It'sOK,Why?Whathappend?”Joyce不明白地看看两人。

“好好留着吧。”余家升靠向椅背：“殷老师刚被通知以后都不能来Y&Y上课了，除了你，别人也不能再教。你后面要和新老师好好学。”

Joyce愣了愣，接着拔高了声音：“SoyouthoughtIdidit?”她生气的看向殷赏：“Youframedme?”

“没有人陷害你，殷老师不能给大家上课是Nico说的。”余家升听到吧台那边叫他的号，便站起来拍了下Joyce：“我也知道不是你，你没那么大能耐。我先去拿咖啡。”说完，他转身离开。

留在原地的两个女人互看一眼，都感觉到了一丝尴尬。殷赏不知道余家升这是要唱哪出儿，所以也不敢随便开口和Joyce说什么；而Joyce则在椅子上不安地动了两下后也站了起来：“IwantCoffeetoo.”

“Joyce，”殷赏忽然叫住她：“刚才你哥拉我的手是不想让我太激动。我无缘无故被人fired心里真的很委屈，碰巧遇到你哥就吐了几句槽，然后越说情绪就越有些不好……”

Joyce看着她没说话。

殷赏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压低了声音：“其实你哥和我说过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所以你不用再误会我。”

“Who?”Joyce挑高眉。余家升是喜欢玩儿，但能让他看作“女朋友”的，却至今没有。

殷赏耸耸肩：“名字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至少应该长得和我一样好看吧。”

“哈!”Joyce一脸受不了地看向她：“殷老师，你哪里来的这么强烈的自信?”

“Joyce，”余家升忽然走过来打断两人的对话：“你要去哪儿？”

“买咖啡。”Joyce又瞟了殷赏一眼，转身快步离开了。

余家升望了眼Joyce的背影，拿着自己的咖啡在殷赏对面坐下：“我女朋友是谁啊？”

殷赏眨眨眼：“你都听到了?”

“你以为吧台离这儿有多远？”余家升喝了口咖啡。

“那你怎么不直接过来，还偷听人家说话?”殷赏瞪他。

“因为那个“人家”说的话恰好和我有关，我当然得好好听听。”余家升不急不火地回道，已没了刚来时的焦躁。

殷赏翻了翻眼皮：“你妹总是误会我和你有不正当关系，我当然得找个机会澄清一下。”

“不正当关系？”余家升痞痞一笑：“有多不正当？”

殷赏看着余家升，发现这个男人每次见面都会呈现出一个不一样的他。

比如说现在，笑得十足十的流氓。

殷赏假笑了下，拿起自己的果茶喝起来，同时眼珠咕噜噜地转向四周，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样子。

余家升好玩儿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正想再逗逗她，却见殷赏的目光扫过Joyce坐过的椅子上时停了一下，紧接着她就放下手里的杯子，转身从椅背上扯过自己的外罩，又拿起桌上的手机，站起来快步向吧台走去。

余家升不知她这是怎么了，目光随着她的身影追过去，就见她走到正在排队的Joyce身边，低语了两句，然后直接将手中的外罩围在了Joyce的腰上，用外罩宽大的部分遮住了Joyce的臀部。

Joyce脸上先是显出一阵惊慌，继而又露出了感激的样子。

余家升挑眉，看着殷赏一气呵成完成了所有的动作，然后转身出了咖啡店。紧接着Joyce也不排队了，直接走到吧台边上和服务生要了几张纸巾就匆匆向余家升坐的地方走了过来。

余家升收回目光望向Joyce刚坐过的椅子，椅子是木制的，没有垫子，棕黄色的椅坐上正印着些许暗红色。余家升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忙用手里的纸巾擦了擦椅坐，等Joyce过来了他站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Joyce今天穿了条粉色碎花的连衣裙，如果有了污渍乍一看不明显，不过离得近了还是能看出来异样。

Joyce脸色发红的摇摇头，在椅子上铺上几层纸巾，然后才小心解下殷赏的外罩坐回到椅子上翻看起来:“哎呀，还是弄脏了，这衣服好像还是新的。”

余家升看了眼外罩上蹭到的污渍说道：“殷老师去哪儿了？”

“她说帮我去买……那个，让我等她一下。”Joyce吞吞吐吐的回道。

余家升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旁边商场给你买条新裙子回来。”

Joyce却拉住了他：“不用了，殷老师说她会一起买回来，她刚还问了我的尺码。”

“这样啊……”余家升眉间微动又坐回椅子上，看着Joyce：“没想到殷老师这么体贴。”

“那也是因为她知道你是大老板，我又是你妹妹，所以才拍的马屁……”Joyce嘴硬道。

“她以后都不在这里教书了还拍我马屁作什么?”余家升温和说道：“再说她完全可以当作没看见，什么都不说，也是给了你我面子，还不落埋怨，岂不更好?至少她的衣服不会脏。”

Joyce没再说话，低下头，手里拿着那件外套轻轻摸了摸。

余家升也没再说什么，拿起咖啡自己喝起来。Joyce虽然有点任性，但也是个明白事理的。而且她是大姑娘了，就算要教育，他这个做大哥的也要给她留些颜面。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Joyce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对余家升说道：“啊，今天早上我去找Nico的时候碰到闫大哥了，殷老师来找Nico补签字，闫大哥也在。后来闫大哥还把我和Nico都支走了，就剩他和殷老师。会不会是殷老师说了什么让闫大哥不高兴了，所以闫大哥……”

“哦，有这事儿?”余家升皱了下眉。后来他冷静下来想到殷赏被调离可能和汝大有关，现在听Joyce一说心里又肯定了七八分。

“难道真是闫大哥?他为什么让殷老师走啊？还把她的学生都撤了……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Joyce又喃喃了两句。

“你这中文还真是越来越好了，以后要多说中文少讲英文。”余家升放下手中的杯子忽然转了话题：“你没事儿来找Nico做什么?”

“啊，我……就是工作上有一些问题，我想问问他。”Joyce愣了下，支支吾吾回了句，马上又问向余家升：“你真有女朋友了？”

余家升看着她：“你工作有什么问题要问他，不问我?”

Joyce忽略他顽强地问道：“你女朋友是谁啊？还是殷老师在骗我?”

“先回道我的问题。”余家升拿出大哥+老板的派头儿向Joyce施压。Joyce缩了缩脖子正不知要怎么回答，眼神一瞟却看到殷赏拎了一个纸袋匆匆走进了咖啡店。

“啊，殷老师回来了。”Joyce开心的叫起来。余家升扭头，殷赏已经快步走到了俩人跟前将纸袋递给Joyce：“快去换一下吧。”

“嗯嗯。”Joyce忙站起来接过纸袋，又将外罩递给她：“Sorry啊，好像被我弄脏了。”

“没关系，洗一下就好。”殷赏温和笑笑：“你快去。”

“谢谢！”Joyce也腼腆一笑拿着袋子，又收拾了下椅子，转身去了洗手间。

殷赏看着她离开，呼出一口气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多谢了，一共多少钱？我付给你。”余家升看着殷赏又挥着小手扇风说道。

“不用谢。购物小票儿在袋子里，你一会儿问Joyce。”殷赏大口喝了几口自己所剩无几的果茶，然后拿过外罩看了看：“冲洗一下，应该能洗掉。”

“洗不掉我赔你一件。”余家升掏出手机：“先加个微信吧殷老师。”

殷老师愣了下又笑道：“不用麻烦了，这外罩没几个钱。”

“你扫我还是我扫你?”余家升挥了挥手机，根本不理会她的话。

殷赏看了眼他的手机：“Joyce要是又误会了怎么办？”

“她现在不是不在吗？”余家升盯着殷赏：“快点儿。”

殷赏明显犹豫了下，但还是打开微信扫了余家升的二维码。

“一会儿我转账给你。”余家升满意地查看了下微信说道。

“好。”殷赏应着站起来将衣服塞进自己的背包：“我要回去了，你再等等Joyce吧。”

余家升抬头：“回去哪里？”

“回家啊。”殷赏看着他：“你还有啥事儿?”

“没有。你回去好好休息，等我消息，明天准时过来上班。”余家升看着她说道：“Joyce的事谢谢你。”

殷赏摆摆手：“Chao!”

余家升微怔，没想到殷赏突然用意大利语和他说“再见”，他也笑起来挥手道：“Ch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