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报血仇
金刚门前，力士脚下。
眼看着杜五一居然胆敢再一次发起进攻，刘四九的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刚才的时候，人群中的他就已经看到了杜五一，不过那个时候的他还以为，杜五一是准备用这种方式，来提前在金刚门的师兄们面前露个脸。
的确，这小子能抗住两尊金刚力士像的压迫力，还能坚持在风雪中习练枪棒，放在眼下这些即将入门的弟子里面，确实能称得上是相对出众的。
但是，也仅仅只是相对出众而已。
或许这小子在普通人中，已经能算是出类拔萃，但再怎么出类拔萃的普通人，也依旧是普通人。
而他刘四九，即便习练的赤沙掌再怎么不入流，也依旧是功法，也依旧能凝练血气。
“呼……”
伴随着深沉的呼吸，刘四九的双掌再一次泛起了诡异的赤红。
而在那赤红双掌接触到棍棒的时候，坚硬的木棍也再一次炸成漫天木屑。
“只是这种程度，也敢来找我的麻烦？”
一掌击碎迎面刺来的木棍，刘四九另一只手掌，却已经印向了杜五一的胸膛。
刘四九很费解，他不知道这小子哪来的勇气，是，他之前确实在这小子手里吃过闷亏，但那也不过是大意之下的轻敌。
而现在，这小子居然敢正面与他捉单放对，这到底是何等的不知死活？
难道，就只是因为他刚才没有动手？
开什么玩笑，他不动手可不是因为怕了这小子的本事，而是因为这里是金刚门的山门之外，在那两尊金刚力士的脚下，在那两位师兄的注视之下，他贸然动手，就是在挑衅金刚门这个庞然大物。
所以他才按下了这个想法，选择了暂时置之不理，反正等他学了上乘功法之后，这种货色，他随便就能碾死。
可刘四九却怎么都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敢在金刚门的山门之下，先一步对他动手。
就只凭一根破棍子，就敢对他动手？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就死吧。”
这样说着，赤红的手掌，已然按在了杜五一的胸前。
“嘭！”
杜五一的身形登时便炸飞出去。
然而，也就是这一刻，刘四九却突然，眉头紧皱。
只因为，手感不对。
他的手确实按在了杜五一的胸口没错，但是手掌间传来的触感，却完全不是打碎血肉的触感。
这一掌的手感非但不够扎实，甚至还显得轻飘飘的。
就像他打碎的，仅仅只是一层，破衣烂衫。
“这小子是自己后退的！”
这一瞬间，刘四九突然意识到了，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这个事实，却有些过于冲击他的认知。
“怎么可能？”
刘四九猛地抬起了头。
却发现，远处的杜五一，居然真的毫发无伤。
甚至不止是毫发无伤，远处的杜五一，居然又从地上的积雪之中，抽出一根新的木棍。
“你小子……”
刘四九拧紧了眉头。
不对劲，很不对劲。
经过刚刚的交手，他可以确信，这小子没有凝练出任何血气，更没有什么功法在身。
换句话来说，这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
可是区区一个普通人，又怎么可能躲得过他的赤沙掌？
但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他的赤沙掌就是被躲了过去，并且还是在他的手掌即将印下的一瞬间，原地抽身躲了过去。
一个没有功法的人，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难道说，最近几天，这小子突然有了什么奇遇？”
刘四九下意识地回过头，撇过人群中的一个体格强健的大个子。
那个叫满仓的大块头扛着一头野猪，一个人就有别人两个人宽，再加上那高大的身形，站在人群中简直如同巨人一般。
这就是有奇遇的，据说这满仓小时候在山里找到过灵参，而满仓自己也主动承认过，就是因为小时候吃过灵参，才有了如今的天生神力。
现在看来……
“怎么可能？”
刘四九突然感觉到无比荒谬。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是几天的时间，这小子绝不可能有什么奇遇，甚至来说，就算是有奇遇，也绝对来不及消化，要知道就算是天生神力的满仓，也是从小到大成长了十几年，才有了如今这小巨人一般的体型。
能让人如此迅速的提升实力，只有一个办法。
“他也练了功法！”
转瞬之间，刘四九便找到了答案。
是了，这个叫杜五一的小子也练了功法，并且绝对是跟他的赤沙掌类似的功法，就像他杀了那老乞丐吸血来补充血气一样，这小子也绝对杀了不少人，才能在短短几天之内，拥有如今的实力！
这么看来，这小子的功法，却是比他的赤沙掌，还要来得更凶，更邪！
“嘶……”
想到这里，刘四九登时便顿住了脚步。
只看这杜五一没有第一时间展露功法，显然是在刻意隐藏实力，很明显，这小子也在用那刺出木棍试探他的底细，并且准备找机会，用那藏而不漏的功法，对他一击必杀。
已经不能再轻敌了。
既然双方都有功法，那他就必须要把这小子，当成与自己相同水平的对手，来认真对待了。
双方都有功法，硬拼之下恐怕只会两败俱伤，眼下他还要进入金刚门，还要去学那上乘功法，完全没必要跟这小子在这里，以命换命。
于是，心念一转，刘四九便扬起了头。
“看来你是为了那个老头来的。”
刘四九对着杜五一嗤笑一声。
“是，我一掌把他拍死了，但是那又如何呢？那老头卷进了这件事里，本就已经有了取死之道，我杀他……”
嗡——
刘四九这边话还没说完，远处那一杆长棍，却已经瞬息而至。
“就是这个！”
刘四九登时哈哈大笑。
的确，这小子或许练过什么更加邪性的功法，也的确杀了不少人来吸取血气，甚至就刚才这小子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来看，这小子很可能比他更强，也说不定。
但唯独有一点，是这小子的致命缺陷。
那就是，这个叫杜五一的小子，还是太过年轻。
因为年轻，所以不知畏惧，因为年轻，所以还有一腔血勇，因为年轻，所以才敢堵在金刚门的山门前，与他寻仇。
但也正是因为年轻，所以更容易，被勾起怒火。
含怒动手，看似暴烈，但出招却总会少些理智。
就好像现在这样，那一支长棍竟再一次奔着他的头颅刺来。
的确，一棍爆头，确实能让他当场身死，但这种目标明显的招式，也是最容易被躲过去的。
“呵。”
仅仅只是一个歪头，刘四九便躲过了这必杀的刺击，双掌更是顺势推出，竟是要直接趁机将迎面冲来的杜五一当场打死！
“嘭——”
也就在这时候，那一支斜里刺来的长棍，却已经先一步刺中了，某个东西。
紧接着，刘四九的背上便是一轻。
“你！”
刘四九顿时目眦欲裂。
只因为，在他的面前，那原本应该背在他背上的狼躯，已经被一杆长棍，挑在了半空。
那可是他辛辛苦苦猎来的束脩，那可是他进入金刚门的凭证，那可是他习得上乘功法的希望，那可是他成为人上人的敲门砖。
为了尽快猎到这束脩，他可是宰了那老乞丐来补充血气，为了引出这猎物，他甚至都把那个跟随他的乞丐在雪地里割喉放血，才好不容易引了一头野狼出来。
为了走到这里，为了走进金刚门，他已经做了那么多。
可现在……
这小子居然从一开始，打的就是抢他束脩的主意！
“你最好……把那东西放下。”
眼见得杜五一竟将那狼躯抽了回去，刘四九不禁深吸一口气。
只有带了束脩才能进入山门，这是金刚门的规矩。
在这种时候没了束脩，他根本不可能进得了金刚门！
这小子居然胆敢坏他前路！
“你最好把那东西放下。”
刘四九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一双铁掌竟变得更为殷红，甚至都带上了几分血色。
他不敢想象，若是杜五一真的毁了这具狼躯，他到底还要再等多久，才能抓住一份新的机缘。
眼下这份束脩，可是他进入金刚门的凭证，可是他翻身的希望！
这小子怎么敢……他怎么敢！
“把东西放下。”
刘四九的声音都在颤抖着。
他能感觉到，周身的血气正因他的怒火而奔腾着，他那一双本就异于常人的双掌，竟进一步涨大几分。
在这一刻，他的赤沙掌，竟进一步突破！
“就连上天，也在助我！”
回想起自己习练赤沙掌时的苦难，回想起自己为了得到力量一路付出的代价，回想起自己沦为乞丐时的苦楚，回想起自己这前半生的颠沛流离。
这一刻，一切终于，即将开花结果。
“我一定能，成为人上人！”
名为刘四九的男人，此刻心中只剩下必杀的决意。
“宰了你！”
怒火与杀意充斥着刘四九的脑海，这让他转瞬之间便飞身上前，一双铁掌对着杜五一当头拍下，竟是要直接将其轰为齑粉！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声大喝。
“还给你了！”
“什……”
就在刘四九双掌拍出的那一刻，一道黑影，却拦在了那一双赤红的手掌之前。
那是一具野狼的躯体，一具平平无奇的野狼躯体。
只是这样一具狼躯，根本阻挡不了赤沙掌的行进，要知道突破之前的赤沙掌，就已经能轻易爆碎血肉，眼下这一双突破之后的赤沙掌，更是能将狼躯，连同那个藏在狼躯背后的身影，一同打穿。
但是，刘四九，却做不到。
只因为，这是他的束脩。
这可是他习得上乘功法的希望，这可是他成为人上人的敲门砖，他怎么能……
“噗哧——”
也就是这片刻的犹豫之际，刘四九听到了一声，血肉被刺穿的闷响。
“你……”
刘四九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那一杆长棍，已然钉穿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