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念头通达
本该丰收的稻子，背回来的只有六麻袋。
顾岳霄来了，虽憨厚痴傻，却很听顾念歌的话，帮忙舂米。
江易抓起一把，这稻子内蕴含的能量，比起泉水要弱上一些。
顾云溪来了，带着两只山鸡。
“云溪叔客气了。”江易接过山鸡，陪他在一旁坐下。
“这几日尽量不要进山，诸多外来者，不知脾性，以免冲突。”
顾云溪看着舂米的岳霄，低语道：“顾云山上次没有得到你的宝药，也会盯着你。”
“云溪叔和我讲讲巡山卫，附近村子的事情吧。”江易道。
“每个村子都有巡山卫，负责管理村子狩猎区域。
以前山中狩猎，是要交给巡山卫两成，可以用地银折算。”
顾云溪低沉着声音道：“现在巡山卫烂了，取多少，全由他们自己说了算。”
以前的顾家村，村民可以自由前往云月镇。
可蛤蟆大王掘了大墓，放出了逝去灵，只能巡山卫护佑通行。
村民上告无门，完全封死在了这里，如何敢去云月镇上告？
“顾云山并无表面那般简单，他已生发了五次清气，五颗浊气种，村长曾被他伤过。”
顾云溪幽幽道：“你切莫意气用事，若是山中寻到宝物，炼化了再回。”
“他敢这般肆意妄为，背后定然打点好了。”
“多谢云溪叔。”江易道。
“附近村子有不少，值得一提的是虚灵村，他那边出了个天才，名为霍风。
年仅十五岁，生发了四次清气，结出四颗浊气种。”
顾云溪感慨道：“听说他外公发迹了，已有洞天福地，要收他为弟子。”
“云月镇已经有诸多大人物出现，那巡山卫们叮嘱过了，若有仙子般的人物，莫要招惹。
还有那丰神如玉的少年郎，不知是谁家少爷，端坐一朵彩云……”
他絮絮叨叨地讲述着，每一位大人物，他都会仔细了解，记录的清清楚楚。
但凡招惹一个，都是灭顶之灾。
江易默默听着，顾家村的人活的小心翼翼，太过艰难。
“云天城也有人赶来，巡山卫们这几日要在山中清扫兽类，以防恶兽扰了清静。
听说是五男四女，皆是少年天骄，五次生发……”
江易对比了一下，他和和霍风处于同一境界，顾念歌要差一点，浊气种还未凝聚。
至于云天城的少年天骄，那就差一个境界。
而那仙子般的人物，丰神如玉的少爷，就更比不得了。
“顾念歌的父母，似乎很了不得。”江易转而道。
“她的父亲顾云天，是走出顾家村的人，曾光耀太虚山，盖过了云天城的城主。”
顾云溪颇为怀念地道：“顾云天年幼便出去闯荡，遇上了她的母亲，云歌仙子……”
“说来好笑，云歌仙子见他恶念滔天，想要引导放下屠刀，却最终结合。
他们二人似乎要寻一株奇特宝药，入了太虚山，可惜了。”
他十分惋惜，顾云天是顾家村的希望，光耀太虚山，盖压云天城，迎娶佛门仙子。
待人温和，心地善良，名声传遍太虚山下。
顾云天离开的太早，顾云山这些人，并未得到太多照拂。
他们回来寻药，也开始回馈顾家村，只是没过多久，便消失在了太虚山。
顾云溪这些人时常怀念，若是顾云天还活着，顾云山不可能变成这般模样。
“虽时间短暂，但他们夫妻也指点了我们修行之法，改良了不少，是我们自己不争气。”顾云溪道：“说来讽刺，这巡山卫，还是顾云天帮他当上的，却成了他吃绝户的利器。”
江易正要说什么，舂米的顾岳霄，忽然扭头看向他们，痴傻的脸上浮现憨憨笑容：“高深…巡山卫…死了。”
“什么？”
江易头皮一炸，蹭地起身，快步来到他身边：“你说什么？”
顾岳霄受到惊吓，浑身颤抖地躲到顾念歌身后，豆大的眼泪落下，呜呜地哭了起来。
顾云溪也快步到来，神情严肃问道：“岳霄，你说什么？”
“死了，都死了。”他哭腔着低语，捂着自己脑袋蹲下，魁梧的身躯，弱小而无力。
“死了……”江易呆呆地看着他。
映照之路，还未开始，就夭折了？
别人他不关心，可高深是他兄弟，玉惊鸿是他朋友，三人扶持来到这个世界。
若无高深的零食，青叶上的日子十分难熬。
是了，难怪巡山卫和顾云山交谈，会提到顾岳霄和自己混在一起。
他们担心，顾岳霄将事情说出来。
担心成真了，痴傻的他，还记得看见了什么。
顾云溪呆愣，喃喃道：“原来是撞破了巡山卫的事情，为何会有逝去灵？”
“逝去灵与顾云山有关，那便能解释了。”江易冷漠地道。
“岳霄…回家…”顾云溪神情痛苦，怒火冲头，却被生生压下，他已经被磨灭了锐气，拉着顾岳霄离开了。
江易没有言语，目送着父子二人离去。
顾念歌轻声喃语，低声念着晦涩难懂的经文。
江易心中的怒火，像是被冷水浇灌，竟是逐渐冷静。
他不喜欢现在的冷静，略微拉开了与顾念歌的距离，不受影响：“我似乎有些理解小青了。”
她那天真无邪的面容，无忧无虑，莫名有种可怕。
任何事情，都无法引动她的情绪，哪怕事关己身，遭受欺压，也不曾波动。
她望着江易，一时茫然，从怀中取出拇指大小，玉质牛角：“在山中吹奏，能联系上小青，我让你失望了。”
江易收下牛角，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太虚山云雾缭绕，灵气孕育，远处的九座山峰，神华绚烂。
而这绚烂的光辉之下，却是肮脏的人心。
他不知顾云山在何处，小青应该能寻到。
不等他吹奏牛角，远处杂草摇曳，一头青牛摇头晃脑地走了出来。
依旧是人立而行，披着一件古朴的披风，若是再捧上一本书，那就更像人了。
“念歌呢？”青牛问道。
“在家呢。”江易取出牛角：“你对山中熟悉，可知巡山卫在哪？”
“知晓，你寻他们作甚？”青牛道。
“他们害了我朋友。”江易直言道。
“事临己身，却无人为你摇旗呐喊，这便是顾家村。”青牛颇为嘲讽：“云歌就不该将忘忧天留下。”
“我不认为我朋友死了，他们有至宝护身。”江易自然冷静下来：“事临己身也好，为众人抱薪也罢，我只想斩了他们。”
“来此世走一遭，不敢言成道，但求念头通达。”
“上来吧，牛爷让你体验一回，太上的坐骑。”
青牛四蹄落地，披风如马鞍，身上自有青光升腾，端的一头神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