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等着加奖金吧
与三兄弟告别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林洛急匆匆地赶回学校，他现在就担心包理群会打电话给自己父母，搞不好此刻父母已经在教室门口等着了。
此刻的校园内一片静悄悄的，学生都沉浸在晚自习的氛围中，也有不少老师，正悄悄地静步靠近教室后面的窗户。
林洛走在路上，会心一笑，想起从前上学的时候，因为座位在讲台右边，他总能第一时间就发现窗外的人影
他也不会故作认真，而是装得什么都没发生，默默等着，看谁被抓个正着。
看到几个被叫出来谈话的学生，林洛也不由地加快了脚步，虽然自己已经是三十五岁的心灵了，但面对老师，好像总有一种天然的被压迫感。
“我这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啊，总感觉暴力群会站在教室外等我。”
林洛刚走到教学楼拐角，就听到两个老师对话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是两个文科尖子班的班主任。
“这次绩效奖金又加了吧？还是你舒服，大型考试年级第一每次都在你班里。”
“这话说的，你难道不是我们班的任课老师吗？周末我请客，去银泰好好吃一顿！”
“那我可不客气啦，不过话说回来，老包蛮可怜的，班里成绩几次都垫底，他的奖金都少的可怜吧。”
“那也没办法，谁让他自己水平差，脾气还倔，被分去教年级垫底的班，我们啊，管好自己就行了。”
两个声音被上楼梯的脚步声逐渐掩盖，林洛站着原地，一时有些内疚，回过神来却发现，包理群正朝自己走来。
“也不知道腰子哥给我找的什么理由，万一没对上就尴尬了。”林洛心想。
包理群越来越近，一脸严肃，但林洛却从他脸上看到了另一种意思。
一种担忧和焦急。
“林洛，如果遇到了困难，你可以和老师说，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你应该把全部的精力用在备考上。”
包理群看到林洛身上连校服都没穿，还有一股很重的油烟味，语气从严肃又转成了一丝惋惜。
林洛却是一下没反应过来，不过他想了想，知道包理群肯定是误会什么了，最关键的是没有打电话给自己父母，但他也不敢说太多，只能试探着开口。
“李遥都和你说了吧，其实我...”
“不是李遥，是李杰伟告诉我的。”
“啊？”
林洛愣了，这剧本里面还有李杰伟？
“他说你在外面摆摊卖吃的，说你可能遇到困难了，为了帮你，他还花重金买了你亲手炒的饭。”
额...林洛有点无语，他知道李杰伟大概率是看到自己没来上课，特意跟老师打小报告，但转念一想李杰伟这么一来反倒是帮了自己一把。
“他这么说，倒是也没差。”林洛想了想回答道。
“所以你是家里遇到什么事了吧？如果生活费上有什么困难的，你跟我说，别让这些事影响学习，高考就这一次，不能在这个时候分心。”
包理群说着拿出一张崭新的毛爷爷，递给林洛。
“这钱你先拿着，我身上现在只有这一百。”
林洛愣了一下，借着教室投射出来的灯光，他突然发现包理群脸上有些沧桑了，这个文理分班后，带了他们两年的班主任，其实才三十出头，但高三这一年下来，好像突然老了不少。
他回忆了一下，包理群这时候应该刚结婚一年多，正在考虑买房的事，眼下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林洛推回包理群的手，笑道：“老包，我没事，钱够用，你这私房钱还是自己留着吧，不然师母知道你的零用钱一下子就没了，你这......”
“你小子还打趣我？”包理群佯装生气，“你真没问题？”
“放心吧，没事，今天情况特殊，改天有时间我一五一十和你说明白。”
“你先回教室吧，马上就要一模了，好好复习。”包理群叮嘱道。
林洛想了想：“老包，你说如果在你班里出一个文科年级第一，你可以加钱吗？”
“年级第一？哈哈哈，我可不敢想，你们这帮兔崽子能稳稳的过一本线我就满足了，不过听教导主任说起过，学科年级前五的任课老师可以加绩效，可惜啊，跟我没啥关系，我也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包理群无奈苦笑。
林洛一听年级第一可以给老师加绩效，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那完了。”
“什么完了？”包理群一头雾水，这小子一会儿年级第一，一会儿完了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说接下去第一的奖金他们可能拿不到了，以后的大型考试，你都准备加奖金吧。”
你都拿私房钱给我了，这么好的老师，我作为学生，不得给你挣点面子和金子回来？
林洛偷偷的从后门进了教室，还是引起了后排学生的注意。
包理群离开后，教室里就渐渐有杂七杂八声音出现，临近考试，学生心中都有些浮躁，总是没法静下心来学习，反而像是和老师打游击，一有机会就搞点小动作。
看到这一切的林洛，才明白刚刚包理群那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受，原来站在教师的视角看学生是这样的。
这帮人，看样子得好好鞭策一下了。
最后排一个膀大腰圆的高个子男生被进门的林洛吓了一跳，马上藏好手里的苹果4S手机。
转过头，看到是林洛，那男生小声说了一个“靠”。
这人叫蒋雷，是班里的富二代，家里做炼铜生意。
林洛以前上学时没怎么和他打过交道，毕竟一个坐在教室最前面，一个坐在教室最后面。
他只依稀记得听林佳佳说起过，蒋雷是坐奔驰的，家里有点实力，有一回在校外打架，蒋雷叫了一帮社会上的人来。
当时林佳佳说得眼睛里都发光了，可惜蒋雷对她没兴趣，他更喜欢金发碧眼的洋妞。
肯定是个纨绔，这种角色在二周目的时候一般都是作为反派出场的。
林洛心中暗暗想着，决定少去招惹这类人，现在还是猥琐发育最重要。
晚自习最后一节课，林洛把一模考试卷又盘了一遍，其实本来什么模拟考对他来说一点兴趣没有，他只要准备高考就行，但因为知道模考的排名还可以让包理群加钱，他也不在乎多考这几次了。
但没多久他就开始打瞌睡了，书上这些现在学了以后又用不到的东西，他越看越觉得无聊。
“去和老包要点茶叶吧，不然现在睡了晚上又睡不着了。”
林洛拿起水杯朝楼上办公室走去。
“咚咚咚”
“请进。”包理群的声音响起。
“老包，你这边有没有茶叶，我来泡个茶，顺便请教点学术问题。”
林洛打着哈哈，走进语文办公室，此时办公室里只有包理群一人。
“怎么感觉你这段时间有点浮躁啊？刚到教室没多久吧，又坐不住了？大晚上的还喝茶。”
包理群放下手里的资料，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红茶。
“老打瞌睡，怕影响学习。”林洛心想，我还会浮躁？我巴不得明天就高考。
他很自然拿了点茶叶放到自己杯子里，却发现水壶里没有热水了。
“我给您烧点水吧，反正也是闲着。”
“闲着？你不用复习啊？”
包理群感觉林洛现在和他对话一点都没有敬畏感了，两人相处的感觉不太像师生，倒像是同事。
“复习了啊，没问题了，我这水平你应该见识过了吧？”林洛用水壶接着矿泉水，随口说道。
其实学校每层都有学生打热水的地方，但林洛觉得那个水不好喝，有股不锈钢味儿。
“那我等着看你语文成绩了。”
“对了，上回那个材料你写完没，要不要我帮你看看？”林洛随口问道。
“林洛，我发现你这小子有点皮痒了啊，尊师重道都忘了啊？泡好茶赶紧下去复习！”包理群被这小子散漫的态度气笑了。
自己这篇材料其实几天前就写完了，只是时间还充裕，包理群打算再改改。
他准备抽上一根找找灵感，拿起烟盒却发现已经空了，他只能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又开始改第二稿。
突然间，一支烟递了过来。
“你这修饰也太多了，整这么些比喻排比干嘛？你想想如果是校长读这个稿子，不会很尴尬吗？又不是诗朗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