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如梦似幻

夕阳这株杂草，有人紧握它不肯松手，有人拍了拍身上灰尘。

你是哪一种人呢？是那个失去光芒的绝望者，还是等候曙光的守望者。

有人躲在阴暗面不肯出来，正如有人看不见这世界会有太阳照不进的角落。

她在太阳升起时来寻我，我在夕阳落下时看见了她的脚步，她说：找到了我，我说：这不是我。

说完，她的脚步轻轻退去，如从未相见。

我不舍向她挥手，她说：这也不是我。

于是我紧握住夕阳那最后的余晖，企图去看清她的模样，可是我眼中只有黑暗，容不下一丝光明。

那是我与她的第一次相遇，她说：彼方尚有荣光在，叫我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

她不知道吗？她不知道吧。

我的世界不存在一个有所谓太阳升起的地方，我永远都不会出现在哪里，于是我拼命撕咬，想要挣脱出来。

终于我有了一个新生，在一个有大大太阳的地方，人们叫它荒漠。

荒漠中有一株永远面向太阳的刺人树，只开花不结果。

那便是我，当她来到这里会一眼认出我，这般特立独行。

原来太阳也会消失，极夜之下，我的世界被黑暗笼罩，我有些难熬，我的花正在枯萎，我的血肉正在腐烂，而你来了，带着光芒万丈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里，那一刻我明白我的世界不只有黑暗，更有光芒更有你。

不知为何我还是看不清你的脸庞，你就近在我眼前，我同你挥手，你似乎并没有认出我。

我不能言语，只有不舍向你挥手，你好似又认出了我。

她走了，我在她眼眸里看见了那个被我自己亲手杀死的自己。

我只是荒漠上的一株刺人树，只开花不结果，你离去我溃烂。

新生也许只是场梦吧，我从黑暗面醒了过来，又好似又走进了一场梦中。

脚下的波浪推着我的脚踝，企图把我往海里推，沙滩上有我许多脚印，我却不知道为何要留下它们，就连我为何要出现在这里都无法在脑海中搜寻出一个答案，我应该不属于这里吧我这般想到。

当我往岸边走去，我发现我竟然离不开水，难道我是只鱼儿吗？

那些脚印是我的，我也没有能够在海水里呼吸的鳃，又怎会是鱼儿呢？我如是否定。

我听见有人在呼喊，我也跟着呼喊，那人为何要呼喊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呼喊是因为涨潮了我不会游泳，那人见我呼喊朝我这边挥了挥手，我见那人朝我挥手便停止了呼喊。

起先我并未看清那人，看清后我一屁股坐进了海水里。

那人好像是我，是有面镜子吗？我如是想到。

我瘫坐着，那个我正向我走来，我起身往后跑去，那个我就紧追在后头。

最后我窒息在了岸边。

等有人发现一条在海里溺水的鱼和一条干死的鱼，我再一次从黑暗面醒了过来。

那是我和她第三次相遇。

这一次，我有羽毛，可以飞翔。

但是笼子里的天地太小，我的翅膀伸展不开，我渴望自由，她说：外面的世界很残酷。

我害怕了，于是乖乖呆在铁笼里不再叫唤。

当有一天我的身边飞来一只麻雀，它说：你怎么呆在笼子里。

我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麻雀个头很小，还不够我塞牙缝，它跟我吹嘘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美好，我说它在骗人，它不服气跟我争执于是我咬死了它。

第二天又飞来一只麻雀，它问了我同样的问题，也跟我吹嘘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美好，还问我有没有见到它的同伴，于是我将它送进了我的肚子，这样它就能见到它的同伴了。

麻雀这么个小东西都能在外面的世界里生存，我开始不再害怕，我又渴望起了自由，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打开了笼子。

或许是在笼子里呆久了，竟有点舍不得挪地方，但为了渴望已久的自由，我还是走出了笼子，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便扑腾起翅膀飞走了。

我翱翔在深蓝色的天空，外面的世界太辽阔了，不知道比笼子里的天地大了多少。

我很喜欢这种随风扶摇直上的感觉，仿佛浑身热血都沸腾了起来。

我再一次从黑暗面醒来，是的，还没走过那个春天就被猎人给射杀。

那是我们第四次相遇了吧，我如是道。

那么第五次呢？我又会是什么物种，又会在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