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悼亡人

“砰——”罗兰近距离一枪崩在棺材上，子弹弹飞，黑膜变化不大。

他有些焦急，非凡者只要再施放两次刚才那样的非凡能力，他这边就要全军覆没了。他枪里还有四发子弹，不能随便浪费。

那两个老人朝这边扑来，他们没管躺在地上的基利，看样子是想先救主人。

谁知基利一个翻身，从背后扑倒那个老太，张开大口，重重地咬在她的脖颈上。

“咔嚓——”

老太没死，手脚竭力挣扎，力量很足，可身体太僵硬，砸得地面砰砰乱响，始终无法翻身。基利死咬着不松口，用力甩动头颅，黑红色的污血四溅，落地化作点点冰渣。

罗兰大喜，基利身上的痛感减弱大半，已经恢复行动能力，刚才那个法术并没有造成严重的伤害。

他拦在棺材前，直面冲过来的老头，黑洞洞地枪口指着他的头颅。老头面无表情，不闪不避，好似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距离快速拉近，直到老头与他只有一臂距离的时候，罗兰立刻扣动扳机。

“砰——”

老头如遭重击，头颅骤然后仰，身体一顿，仰天摔倒在地，罗兰甚至能听到颈骨裂开的声音。

可他并没有死，鼻孔处一个大洞，脖子歪着，斜眼看着这边，挣扎着想爬起来。

罗兰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把他踹倒，随后两步绕到他头顶位置，举枪就射。

“砰砰——”

两枪两个孔，枪法稀烂，好在下面就是坚硬的地面，没有缓冲，杀伤力更强，老头抽搐几下就不动了。

另一边，老太也不再挣扎，基利松开嘴，犬牙断掉一颗，满口污血。它扭头示意罗兰远离，随后晃晃悠悠地跑向棺材。

不用基利提醒，罗兰早已跑出去十几米，把双狼和卢克等人都丢在后面。他知道自己才是关键，只要他活着，那个非凡者不会浪费力量在普通人身上。

双狼佣兽虽然不会法术，但他们的爪牙上附着灵性，攻击强度很可怕，黑棺扛不住多久。

脱离战场后，罗兰并没有跑太远，尽管周围的雾气淡了些许，可依旧没有灯光和炊烟，异常寂静。他应该还在那个叫沉眠墓园的幻术或幻境里。

突然，基利和弗雷奇同时向他示警，弗雷奇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控制，咬伤、撞飞基利后，转头朝罗兰冲来。

‘附身还是精神控制？’他还能与弗雷奇进行心灵沟通，清楚地知道它有多焦急、痛苦和无能无力。

不过，罗兰反而觉得对方已然黔驴技穷，低序列非凡者掌握的能力本来就少，他躲过法阵、豁免幻术和催眠，又有双狼佣兽，对方着急了。

“罗兰，你惹怒我了。”黑狼急速迫近，狼嘴里竟说出人话，“这是你自找的。”

数米外，黑狼骤然跃起，爪牙森寒，凶狠的目光中透出几分急切，他必需立刻制住罗兰，因为基利正在后方紧追不舍，弗雷奇的灵魂反抗激烈，控制不了太久。

‘果然急了。’

这方法很笨，对方大概是忌惮他的灵魂强度，不敢附身，亦或者不能连续附身，同时又缺乏其它一锤定音的手段。

罗兰站在原地不闪不避，因为双狼佣兽无法伤害主人。

当狼爪碰到他身体的那一刻，顷刻崩散，连带身躯都化作黑烟，没入罗兰的身体，与他融为一体。

“这……”非凡者一个字都没说完，就被整个“封印”，动弹不得，这种状态下想脱离黑狼都成奢望。

“我就知道你不行，失败的方式有很多，死于狼口，被枪打成筛子，可你偏偏选择最窝囊的死法。”罗兰嘿嘿冷笑道。

说着，他原地躺下，精神呼唤棋盘，一道强大的凭空牵引力落下，周围光影变幻，已经进入灵界，急速向上攀升。

‘灵界？！’

感知到外界变化的非凡者震惊不已，他不知道罗兰想把他带去哪，但肯定不是好事。可他身不由己，半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罗兰，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精神很乱很乱，脑海翻涌，过往的记忆不断泛起。

罗兰看似平静，实则精神高度紧张，凭借灵魂羁绊强行控制住弗雷奇，不敢松懈分毫。他命令棋盘向他移动，缩减时间，减少变数。

片刻之后，棋盘从天而降，罗兰一头撞进去，浓浓的安全感将他包围。

他解开弗雷奇的束缚，黑狼翻滚落地，一个灵体从狼身上冒出，化作人形，一脸惊疑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弗雷奇龇牙咧嘴，堵在他的后面。

“教士？！”罗兰心头大震，眼前这人赫然是去年死去的老教士科林，他还参加了教堂的葬礼。

“罗兰，很抱歉以这种方式与你见面。”老教士转过头，神色唏嘘，“你的变化很大，匪夷所思。”

“您才是真的深藏不漏，咱们相识十几年，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关爱有加，可我没想到一切都是阴谋。”罗兰冷笑道。

老教士摇摇头：“不是的，我那时是真心欣赏你，想引你入教。可命运多变，世事无常，时间不允许我再寻找别人。”

他灵体外一身教士服，白发苍苍，气质温和，笑起来很有感染力，跟刚才的战斗风格大相径庭。

“魇杀术是您下的？”

“是，你的灵体死后，灵魂不会立刻崩溃，身体还会存活一段时间，正好用来举行非凡仪式，借体重生，也更稳妥。”

“我没有死于梦魇，所以你着急了？”罗兰猜测道，老教士今晚这波无异于走到他脸上开大，属实嚣张。

“蜕生仪式对时间要求很苛刻，我本想悄无声息地替换你，用你的身份继续生活，可惜……”老教士颇为遗憾。

他怎么也想不到，罗兰竟然只凭直觉就识破法阵，他的幻术施放再慢一点就让他跑了。

“那你知不知道我前几天被绑架，差点死掉？”

“怎么可能。”老教士神色惊讶，“我死之前，特意叮嘱那些老朋友照看你，谁敢招惹你？”

“外地人呗。”罗兰无奈，看来冰河镇严查还真不全是官方借题发挥。

“没事就好，我情况特殊，没办法一直关注你。”老教士转头看向黑狼，“你本没有天赋，为何却能出入灵界，召唤灵界生物？”

“命运眷顾罢了。您是什么途径的非凡者？”他很好奇。

“悼亡人途径，序列8寄魂师。”老教士没有隐瞒，“我不太擅长战斗，可惜……”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怕死。”

“我不信。”

“我是胧月女神的信徒。”

“……”罗兰惊愕不已，他还是第一次知道。

胧月是指紫月，绯红是指红月，这两位女神都是主神，教会合法，不受排斥，但神职不大正经，绯红主宰「性欲」和「繁衍」，胧月执掌「谎言」和「遗忘」，信徒的秉性……不大纯良。

胧月信徒在秩序之主教堂做事，听起来很离谱。当然，考虑到父神的宽容，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么看来，老教士看似无欲无求，实则是一个有着隐秘执念的人。

“您如果死了，一身非凡能力就浪费了，不如把遗产都给我，我会每年给您扫墓。”罗兰微笑着，说的话却异常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