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了孩子?
这几天,青梧都被关在了月落院中,业景玄哪儿也不让她去。
由于下人都被统统清查了一遍,连无痕也觉得,业景玄此举有些过于紧张了。
幸好有铃兰陪着青梧,她常出去给她采买些话本子和小玩意儿,或是尽力讲些听来的故事逗她开心。
她却一天比一天消沉起来,总是精神萎靡。
东厨因此还换了一大批厨子,新来的都是各大酒楼食肆招揽来的手艺顶好的师傅,每日呈上的不是山珍海味,就是地方特色,样样都精美可口。
青梧却仍旧没有什么胃口,短短几日,她就又瘦了一圈。
今日她未施粉黛,只披着件大氅,弱柳扶风的卧在榻上,比平日里看起来更让人心疼。
“青梧,这个玉镯是和田那边刚打制好就送来的。”业景玄把她箍在怀里,给她戴上一个质地细腻温润的镯子。
阳光之下,莹润冰透,一看就价值不菲。
青梧没有说话,只是眨了眨眼,木讷的任由他给自己戴上。
业景玄又拿起一个臂钏,金纹莲瓣,流光溢彩。
“青梧...”
“我不是青梧!”青梧却忽地叫出声,她脸色一变,只觉得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业景玄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尖叫也吓得一愣,想要伸手去触碰她。
“我要出门,我要出门!我是谁?我是谁?我不想再在这里待着了!”青梧有些癔症似的,猛地抓住业景玄的胳膊,凄厉地央求道。
业景玄有些堂皇地安抚道:“怎么了,青梧,好,我这就带你去郊外游...”
“说了我不是青梧!”
青梧没等他说完,忽然蹭地站起身,就想要往门外跑。
方才披着的大氅也不知何时被她踩在了脚下拖着走。
业景玄忙上前将她拉回来。
“别关着我啊!你别关着我!”青梧从没这样情绪不稳的大吼大叫过,吓得外面侍候的侍女将端着的杯盏都砸在了地上。
“王爷...”门外的侍女有些担忧,小声地试探道。
“别进来。”业景玄飞快地朝着门外说了一声,然后将青梧横抱起放回了窗边的软榻上。
眼前人哭的梨花带雨,还有些恶心想吐。
业景玄不知所措,只能抱住她轻声安抚。
“没事,没事。”
窗外树叶沙沙,有人的身影翩然而至。
业景玄抬眸,是无痕的声音,“王爷,叶先生来了。”
听的此话,业景玄神经一紧,赶紧看了看怀中的青梧。
“传太医...不,请城西渡头的顾老大夫来一趟,从后门进,小心些。”他冲着窗外说罢,竭力地安慰着青梧。
青梧的脸瘦的像小猫一样,她本就没用早膳,现下哭累了,也就很快也就沉沉睡去了。
业景玄看着怀中人,又是心疼,又是担忧。
等到铃兰来后,业景玄便立刻出了寝殿,去往书楼。
今日秋高气爽,阳光穿过树叶的遮蔽,洒下斑驳陆离的光晕。
业景玄穿着身水墨常服,未带冠玉和配饰,倒是有几分洒脱姿态。
可此时他并不洒脱,甚至是有些不安地走上二楼。
一个书生打扮的清秀男子正坐在厅内,他腰上还挂着一把折扇,一看大抵就是什么文人墨客。
他见业景玄来了,忙起身行礼。
“王爷。”叶落开口。
业景玄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怎么样?”业景玄忙问道。
叶落面上有些凝滞,还是缓缓开口道:“青梧姑娘,应当就是多年前,月落王室为躲避内乱逃亡时,走失的遗孤。”
正端着桂花小酒走进来的无痕也是一愣,有些担忧地看着业景玄。
“确实?”业景玄神色暗淡,自他之前派人去西边小村探查青梧的出身时,他就隐隐由此猜想了。
青梧的五官,确实比业国人要立体些,只是因为气质灵秀又冰肌玉骨,所以看着区别并不大。
最早让他起疑的,是她那双平日如淡色琥珀般澄澈,强烈的日光照射下却会隐隐呈现淡蓝的眸子。
“年龄对的上。收养她的那家人也找到了,他们说,是在碧玉河捡到青梧姑娘的。”叶落说罢,先饮了一口茶。
碧玉河,就在月落国与业国的界碑边上。
“而且...”叶落放下茶杯顿了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宝匣。
“那家人还交代,捡到青梧姑娘时,她脖上有个七彩宝石金锁,被他们私吞了。不过后来,这东西又被盗匪抢走了。我很是费了些功夫,才在暗市将此物寻回。”说着,书生若有所指地摸摸腰间的折扇,细细看去,那不是什么寻常的扇子,每一片扇片,都是坚硬锐利如铁。
他眨眨眼,将宝匣递给业景玄。
业景玄打开,里面是一个做工十分精美的项圈。
金绿猫眼,红玉髓。
酒香黄玉,绿木难。
珍珠,玛瑙,蓝甸子。
业景玄数了数,确是七种极上乘的名贵宝石。
这样稀罕的物件,怕是连王府一年都难得寻到一件。
业景玄望着项圈发呆。
叶落犹犹豫豫着,还是接着说道:“...新继任的月落王,应该就是...青梧姑娘的哥哥,月云朗。”
这么说,青梧不仅是月落王族。
如今,还是月落的公主。
这月落与业国接壤,虽不比业国辽阔,却也富庶安逸。虽然十几年前有过内乱,可如今都平息了,各城各部皆是团结一心,重整军备,实力财力都不可小觑。
“辛苦了,去歇息吧。”半晌,业景玄才淡淡开口。
叶落和无痕对视一眼,便识趣地退下了。
无痕想要说些什么,业景玄先他一步开口道:“顾大夫来了吗?”
“应是快到了,我这就去迎接。”无痕只得作罢,出门去迎人。
业景玄看着手中的项圈,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把项圈放回宝匣,束之高阁。
再走回寝殿时,业景玄听见铃兰和无痕的惊呼。
他看见无痕向来平静的神色也泛起波澜,忽然间有些不知所措。
“王爷,青梧姑娘,有身孕了。”
他要做父亲了。
青梧,有了他的孩子。
孩子?
孩子!
业景玄有些激动,又有些惧怕,他一手扶着盛放玲珑棋盘的黑檀架子,一手局促地攥着拳头。
他没有一个好父亲,业勤帝只把他当作排除异己的棋子。
他亦没有一个好嫡母,皇后蛇蝎心肠,对他更是笑里藏刀。
至于他的母妃...业景玄无奈地摇摇头。
他能养育好一个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