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坑儿贼，朱老四
“混账！你怎么跟朕说话呢？”朱棣的脸色刹那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那凌厉的眼神中瞬间迸射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寒芒，其威严无比的气势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弥漫开来，仿佛将整个宫殿都笼罩在一层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之中。
朱高煦被朱棣这突如其来的暴喝吓得浑身一哆嗦，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清晰地发出“咕咚”一声。他的内心犹如被投入了一块巨石，顿时掀起惊涛骇浪，暗自叫苦不迭。这个便宜老爹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暴躁易怒，好似吃了炸药一般，一点就着。自己明明一直都顺着他的心意行事，可他却毫不领情，不依不饶，居然还非要让自己监国，这简直就是把自己往熊熊燃烧的火坑里推啊！
朱高煦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朱棣，只见朱棣眉头紧紧皱起，犹如两道深壑，眼神中透露出的不仅仅是不满，更多的是深深的疑惑。朱高煦心中那个憋屈呀，真可谓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难怪在那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曾经的汉王爷会有那般胆大包天的举动，敢于去争夺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原来，这一切都是被眼前这个亲爹给一步步逼出来的呀！朱棣时不时就在他耳边念叨着：“哎呀，你大哥身子骨虚弱，眼瞅着活不了几年了，你可要继续努力啊！”这看似随意的话语，却如同一颗罪恶的种子，悄然在朱高煦的心底种下了欲望的萌芽。这谁能承受得住如此的蛊惑与诱导啊？朱高煦在心里暗暗咒骂道：见过那些不孝顺坑爹的逆子，可真没见过像您这样如此坑害儿子的亲爹！历史上的汉王朱高煦，可真是被永乐帝给坑害得惨不忍睹。
好在如今的朱高煦已不再是往昔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鲁莽之人了，他可是拥有着现代灵魂的优秀进步青年。朱棣让自己监国，这等差事就算是打死他，他也坚决不能接受。监国？那可是只有储君才拥有的特权啊！如今的大明王朝可有储君？不但有，而且还是两位！一位是太子朱高炽，另一位则是太孙朱瞻基。自己倘若贸然接下这个监国的活儿，那太子和太孙又会作何感想？这岂不是明晃晃地向他们宣告，自己怀有强烈的夺嫡之心吗？这无疑是将自己无情地推向了一条绝路啊！
朱高煦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深知一旦自己监国，那朝野上下必然会流言蜚语满天飞，届时自己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太子大哥虽说为人宽厚仁慈，或许念及兄弟之情，不会对自己痛下杀手。然而，那位令人敬畏的好大侄儿朱瞻基可不是好惹的主儿，他的心狠手辣程度丝毫不逊色于朱棣。一想到历史中自己最终被朱瞻基做成瓦罐鸡烤肉那惨绝人寰的下场，朱高煦就忍不住浑身颤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寒意穿透了身体，浑身的汗毛都不由自主地竖立起来，那恐怖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清晰浮现。
“爹啊，一直以来都是大哥负责监国，儿子从未曾涉足政务之事，实在是毫无经验可言啊……”朱高煦急得双眼泛红，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声音颤抖得犹如风中飘零的落叶，试图以此来博取朱棣的同情。
朱棣却丝毫不为所动，脸上依旧挂着那令人捉摸不透、似笑非笑的神情，慢悠悠地说道：“没有经验又何妨？可以慢慢学习嘛，你大哥也并非生来就精通处理政务。”
朱高煦在心底把朱棣骂了个狗血喷头，我学你姥姥！你个专门坑害儿子的狗贼！但嘴上却丝毫不敢吐露半个不敬之词，只能继续苦苦哀求道：“不是啊爹，大哥监国期间，将朝政处理得有条不紊，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纰漏呀，您如此对待大哥，实在是有失公允啊！”他满心期待着，或许通过这样的说辞能够让朱棣改变初衷。
然而，他不提太子倒还好，这一提太子，朱棣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噌”地一下如火山喷发般喷涌而出，他的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一般，眼珠子似乎都要从眼眶中蹦出来，大声怒吼道：“没有纰漏？朕亲征阿鲁台大获全胜还朝，在战场上血战一年有余都安然无恙，没想到在自家门口竟遭人刺杀！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叛党蠢蠢欲动，甚至还险些连累了你，你说太子这国究竟是怎么监的？”
朱棣一边怒声咆哮，一边挥舞着手臂，情绪激动得如同失控的猛兽。朱高煦站在一旁听着，心中却暗自觉得好笑。啊对对对！您说得都对，可到了最后，您还不是把皇位传给了老大。您这前后不一、反复无常的模样，真是令人发指！朱高煦偷偷地朝朱棣竖起了中指，当然，这个细微的动作做得极其隐蔽，生怕被朱棣察觉。不过，也正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总算想明白了朱棣为何要让自己监国。
实际上，内部的叛党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的角色，也就是那些个所谓的靖难遗孤，他们虽然时不时地跳出来搞些小动作，试图恶心一下朱棣，但终究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真正令朱棣忧心忡忡的，乃是外部的强敌。朱高煦差一点就忘记了，朱棣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战争狂热分子，只要一逮到机会，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带兵出征，征战沙场。
究竟为何朱棣会如此热衷于打仗呢？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的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不管他如何费尽心机地篡改史书，如何绞尽脑汁地粉饰太平，后世的子孙终究还是会知晓，他朱棣是依靠靖难之役，硬生生地从侄子朱允炆的手中抢夺了皇位，这才得以登基称帝。这情形就如同李唐王朝的李世民，一个抢夺了大哥的皇位，一个篡夺了侄子的龙椅，皆是得位不正。
正因为如此，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向世间众人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之人，都渴望通过建立卓越非凡的政绩，来为自己的即位获取合法性，从而赢得世人的认可与尊崇。而对于一位帝王的评判，最为关键和重要的标准，无疑便是文治与武功。
在文治方面，朱棣大力推动了诸多重大工程，比如疏浚大运河，不惜掏空国库去编纂那宏伟的永乐大典等等。在武功方面，他更是战功赫赫，五次挥师北伐漠北，将安南纳入郡县管辖，七次派遣船队下西洋……明成祖朱棣，东边掌控女真，西边紧握吐蕃，南边统御交趾，北边抵御蒙古，领土广袤无垠，在位长达二十二年，成功开创了永乐盛世，为明朝的繁荣昌盛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后人一致公认，明朝由太祖朱元璋开创基业，却在朱棣的统治下走向辉煌，对他的历史评价之高，远远超越了汉唐时期，百位帝王也难以与之相媲美。他与唐太宗李世民一样，虽然得位不正，但都凭借自身不懈的努力，最终成为了名垂千古的伟大帝王。
如今正值永乐十一年，距离朱棣第二次御驾亲征，尚不足一年的时间。虽说朱棣在战场上是英勇无畏、战无不胜的猛将，但在理政方面的能力却远远逊于太子朱高炽。这些年来，若不是朱高炽始终坚守在监国的岗位上，不辞辛劳地为朱棣打理着繁杂的后勤事务，朱棣又怎能在前线战场上纵横驰骋，打得蒙元军队丢盔弃甲、抱头鼠窜？正因如此，才造就了如今这般令人尴尬不已的局面。
皇帝朱棣一心渴望征战四方，开疆拓土，而太子朱高炽却总是哭穷喊难，要钱没钱，要粮没粮，把朱棣搞得心烦意乱，焦躁不堪。
近期，前线传来紧急军报，大明此次虽然重创了鞑靼部，但瓦剌部却趁机崛起，对中原大地虎视眈眈。朱棣必然已经在筹划着明年开春北伐瓦剌，然而他又担心太子会率领一众文臣极力反对，所以便借着刺杀一案的由头，想要借机好好地敲打敲打太子。
朱高煦在心中暗自叹气，他深知朱棣的心思，可自己却着实不想被卷入这场错综复杂的夺嫡之争。而朱棣则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目光深邃地看着他，似乎在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应。实际上，在朱棣的内心深处，一直对骁勇善战的老二朱高煦更为偏爱，对于那走路都气喘吁吁的大胖子朱高炽，着实谈不上有多喜欢。
只可惜老二朱高煦空有一身勇武，却缺乏谋略，头脑简单，而老大朱高炽却生下了一个备受赞誉的好圣孙，所以朱棣当年才忍痛割爱，立老大朱高炽为太子，并册立好圣孙朱瞻基为太孙。
但如此一来，朱棣心中难免对老二朱高煦产生了些许愧疚之情。所以，他才给予了朱高煦这样一次监国的机会，就算只是让他暂时体验一下太子的地位，也至少能够稍稍减轻一些自己内心的愧疚之感。而且，他也着实好奇，这个向来冲动鲁莽的老二，在这等复杂的局面下，究竟还能折腾出怎样的动静来。
朱高煦故作深沉，苦苦思索了许久，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坚定的决定，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最终，他还是咬着牙关，硬着头皮拒绝道：“爹啊，这等差事儿子实在是无法接手。”
“为什么不能接？”朱棣一听，顿时怒不可遏，脸色瞬间变得犹如熟透的番茄一般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大声吼道。
朱高煦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直视着朱棣，一脸严肃地说道：“若是儿子应下监国之职，那让大哥如何自处？又让大侄儿如何自处？”他在心中暗自思忖，两位储君就明晃晃地摆在那里，您却让一个王爷来监国，这不是在开玩笑吗？那些朝堂之上的大臣们会作何感想？这必然会让他们觉得朝廷乱了套，纲纪崩坏。
其实朱高煦的心里还有着更深层次的担忧，那就是如今大明的财政状况简直就是一团乱麻，谁接手了监国之位，都得绞尽脑汁地去筹钱，以解决朱棣北伐所需的庞大粮饷和辎重问题。
如今的大明已然步入了小冰河时期，各地州府连年遭受天灾的肆虐，粮食产量大幅锐减，税收也随之急剧减少。朝廷不仅无法增加收入，还不得不调拨出巨额款项前去赈济灾民，帮扶百姓，这无疑形成了一个恶性的循环。
再加上朱棣这位战争狂人一心只想着建立丰功伟绩，每年朝廷征收的赋税，都要拿出一半用于修缮那宏伟的永乐大典，而他自己又连年兴师动众，挥军北伐，根本不曾在意国库是否已经空虚见底……
如此情形之下，朝廷的财政若不陷入紧张困窘的境地，那才真是咄咄怪事。太子朱高炽能够苦苦支撑，任由朱棣这般肆意妄为地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已然堪称是奇迹，实属不易。倘若换作他人来监管这个国家的财政，只怕早就被朱棣毫不留情地砍掉了脑袋。
朱高煦可不想成为这个倒霉的替罪羊，他强忍着内心的痛苦与无奈，强行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张长满络腮胡子的脸庞，此刻写满了愁苦与无助。“不是啊爹，您就行行好，放过儿子吧！儿子真心想去云南调养身子……”
朱棣听到他这番言辞，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令人捉摸不透、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唔……你是想去云南招兵买马，效仿你老子我，起兵造反吗？”
朱高煦听到这话，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呆若木鸡，心中满是绝望。完了完了，这老东西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他就是想把自己往死里逼，将自己的价值彻底榨干！
“这个国你监也得监，不监也得监，由不得你不同意，老子还治不了你了？”朱棣的语气强硬无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一座巍峨的大山，压得朱高煦喘不过气来。
“如果你监国有显著成效，成功追查到了建文的下落，爹自然会给予你应得的赏赐与嘉奖！”
朱高煦在心里大骂，骗，你接着骗！谁不知道你这是在忽悠我呀。他生无可恋地瘫坐在地上，双眼失神地望着自己竖起的中指，怔怔出神，嘴里喃喃自语：“坑儿贼，朱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