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对与错
“伢子，你慢点跑！”
村口，数名老人坐在一起闲聊，小孩们追鸡赶狗，好不快活。
一个老婆子笑得前俯后仰，无意间瞧见村口走来两人。
其余人瞧见她的反应，也纷纷向村口望去。
“仙人下凡了，仙人下凡啦！”
极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在各家各户挨个响起，男男女女走出家门，脸上带着些许疑惑和好奇。
不多时，村口便乌泱泱挤满了一堆人。
“安静，把头低下，不准议论！”
大汉韩敢怒喝，原本吵闹如菜市口的村口瞬间安静。
陈凡见众人低下脑袋，折返回去请柳梦璃过来。
“不准抬头！”
大汉见柳梦璃走来，警告众人。
“村长出来！”
陈凡喊道。
一个老头慢慢悠悠地走出来，神色自然。
“我就是村长。”
陈凡盯着这个将自己送上山的老人，冷漠开口。
“把你子女点出来，最好快一点。”
老头习惯性掏出烟枪，然后又放下。
“老头子就一个儿子，魏庄，出来吧。”
一个年轻男子浑身颤抖地站了出来，惊惧地看向四周，只是众人眼神纷纷闪躲，不敢与之对视。
陈凡神色更冷了，而老人仿佛没有看见一般，低眉顺眼，平静地站在原地。
这个老狐狸，居然察觉到了不对劲，把魏庄抓出来顶包，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胁迫魏庄。
陈凡对于这个好兄弟还是极有好感的，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魏庄的真心话显得如此难能可贵。
“把他们杀了吧。”
柳梦璃淡淡开口，若不是需要扩张信徒，哪里需要这么麻烦，自己母亲随便赐下一道法令就能夷平整个村子。
老头子很是坦然，一把拽住抖如筛糠的魏庄，淡淡道：“还请仙人让我们父子死个明白。”
“你们信仰的山神，是个邪神！”
韩敢怒目圆瞪，朝村民吼道：“大人体谅你们，决定只杀带头者，还不跪下谢恩！”
人群成片跪下，惶恐道：“谢神仙开恩。”
老头跪下，顺带按下魏庄。
“我们父子二人甘愿受死，谢神仙开恩。”
韩敢手中开始积蓄。
“不对。”
陈凡淡淡开口，打断韩敢动作。
“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柳梦璃的声音宛若玉珠掉落瓷盘，清脆动听，却惹得韩敢神色大变，示意陈凡快说。
“大人。”陈凡微微低头，“真正失去一切的人是不会这么淡然的，瞧这小子的反应，明显是被抓来顶包的。”
陈凡扭头看了眼老头，继续说道：“这老家伙估计是感觉到不对劲，用这孩子的父母威胁，逼他替死。”
“大人。”韩敢走上前，“若是这般，一定要严查，不能折辱了教派的脸面！”
柳梦璃点点头，随手一挥，村长和魏庄齐齐化作血雾爆开！
人群哗然！
“你为什么把他也杀了！”
陈凡不敢置信，抬头死死盯着柳梦璃。
“你他妈的敢质疑大人？”
韩敢暴怒，揪住陈凡就是狠狠一拳。
这拳力道十足，一下将陈凡打倒在地。
韩敢骑在陈凡身上，一拳又一拳落下。
“喂，小子你怎么回事，快点求饶啊。”
韩敢小声呵斥，手上动作放慢几分。
然而陈凡像是死人一般一动不动，血迹模糊了视线，将世界染得猩红。
那句话又在他脑海反复回荡。
“赢就活，输就死。”
“大人！”
陈凡大吼，从韩敢身下爬起，对着柳梦璃五体投地。
“小的僭越了，愿意将村长一脉找出，全部杀掉，以振教威！”
“我只给你一刻钟。”
头顶传来柳梦璃的声音，陈凡丝毫不在意地上的石子，重重磕在地上。
“是！”
............
“韩兄，刚刚多谢。”
陈凡抹去脸上血迹，淡淡道。
韩敢有些不自在，冷哼道：“你别拖累我就行。”
陈凡二人还未行动，便看见一群人向自己走来，前头两人被众人推搡着，污言秽语不时响起，看起来对这二人怨念颇深。
“神仙爷爷，这两人是村长家的！”
妇人被推倒在地，轻呼出声。
男人连忙蹲下扶住，赤红着双眼瞪着众人。
韩敢刚要说些什么，忽觉身旁呼吸粗重起来。
陈凡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递给韩敢。
“韩兄，麻烦把这两人交给我，你带着村民去找村长的兄弟姐妹。”
“这，这不是这个月发放的俸禄吗。”
韩敢一脸震惊，随后接过丹药。
“那我就受点累，你小子麻利的把事办了，早点回去。”
韩敢误以为陈凡见色起意，收下好处嘱咐道。
陈凡点头，拖着二人向后山走去。
“还望神仙开恩，还望神仙开恩啊。”
四下寂静的树林里，响起男人苦苦的哀求，不时有女人带着哭腔附和，“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陈凡随手将两人扔在地上，李清风慌忙趴在魏淑身上，护住魏淑。
“大人放过我们吧。不，放过贱内吧，我甘愿受死！”
李清风涕泪纵横，灰头土脸。
魏淑抚摸着李清风的头发，不断哭着说不要。
“贱内，你们成婚了啊？”
陈凡讶然，然后瞥见魏淑的发型，恍然大悟，嘻笑道，“你瞧你们，当时这么急着把我送上山。我连你们喜酒都没喝上。”
此话让地上的二人止住了哭泣，呆愣愣地看向陈凡。
“上山...”魏淑喃喃，随即惊恐，“你是陈凡！？”
李清风反应过来，爬到陈凡脚边。
“陈凡大哥，你瞧你现在混得这么好，就把我们二人当个屁放了吧。我们一定在家给你烧香，供着你！”
魏淑像是不能接受现实，低头不断呢喃。
陈凡笑着看向魏淑，“魏淑你眼光还是不错，找了个待你这么好的丈夫。”
魏淑低语了一阵，旋即又哭了出来，声音中满是哀求的意味：“陈凡，当初是我们对不起你。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放过李清风吧，我愿意跟着你。”
李清风见陈凡摇头，抓住陈凡的小腿，哭喊道：“你杀了我们两个泄愤可以，可魏淑有孕在身啊。纵使我们两人有罪，孩子是无辜的。”
陈凡浮夸地装作吃了一惊，“魏淑，照你刚才的话，是想骗我替他养孩子？”
“不是的，不是的。”李清风自觉失言，可又不知说什么是好，只能不断摇头。
“清风，别求他了。”
树下的女人忽然镇定，像是在回忆什么，露出微笑。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开心，这些天我不再是利益的绑定品，你是我选中的男人。”
地上的男人哭泣，手指不断抓拢又松开，在地上留下几条血迹。
陈凡见状，不再废话，一击砍向李清风。
头颅在力的作用下骨碌碌地滚向魏淑，魏淑捧起头颅，忽然笑出了声。
陈凡没那么急着下手了，准备欣赏魏淑最后的表演。
魏淑笑得实在太夸张了，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她猛地站起身来，头发被树皮勾扯，散落开来。
她披头散发，宛若一个女疯子。
“陈凡。”
她尖笑着出声，“你用的是谁的脸啊，怎么，顶着以前那张猪脸在外面混不下去吗？哈哈哈哈。”
陈凡承认有些破防了，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面对一个人最深刻的恨意，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本想直接杀死你的。”陈凡冷冷开口，企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现在看来，还是让你的孩子先离开你吧。”
说罢，他一拳挥向魏淑腹部。
魏淑惨叫，跌坐在地上，没有哭也没有笑。
她狰狞着脸庞，眼中像是能喷出火来。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陈凡摇头，转身往回走去。
魏淑呆住了，她朝着离去的陈凡大吼：“你个畜生，杀了我啊，啊啊啊啊！”
咔嚓。
她死了。
“怎么可能真的放过你呢，只是想让你体会一下绝望罢了。”
陈凡喃喃。
从此，他就是仇恨的奴隶了，再也摆脱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