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烟雾弹
“正是冷长老，她当年为了能够放出这条绝密信息，不惜在宫中暴露己身，临死前放飞信鸽。”
甘蔗小贩垂首肃容，语气甚为恭谨：“可惜，当年神京附近遭遇地龙翻身。”
“咱们那处据点也被废墟掩埋，教内赶去的人手花费好些时日，才在废墟下面发现那只被砸死的信鸽。”
“错非如此，当初辽东铁骑也不会前出山海关，大有南下的举动。”
黑袍男子脸色凝重了几分：“三十捌，你确定靖王世子商…他姥姥的，好端端地起个劳什子甫字为名。”
“什么破名字，尽他娘地想占人便宜，姥姥。”
他实在是忍不住暴了粗。
小贩对于散人的气质前后判若两人，并没有太大反应，而是躬身示听。
“除辽东沈州多了一处衣冠冢，你可还有其他佐证？”
“毕竟，本散需要确凿有力的证据，才好向上禀报。”
小贩躬身拱手：“回散人，除了冷月心以命传递出来的消息，卑职还确认，靖王世子商甫，着实是在十年前那场文华殿大火后，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卑职有一事尚没查证，只有查证此事，小人才能向教内禀明。”
“哦，你且说说看。”散人起了意。
小贩道：“照理说，商甫是靖王唯一男丁，他死了，定有断脉之虞。”
“然靖王在靖王妃死了之后，一直未娶正妃和侧妃。”
“卑职存疑的，靖王究竟是一位情种，抑或还有其他内情，只有查实此事，小人才有底气上报旗主。”
“靖王不便纳妃，这层，我们教中知道内情。”散人突然哂笑，神色轻松道，“据教内探子早年前查到的消息，靖王妃在怀孕之后，靖王和北蛮作战时落下病根，自此便没再纳过一房妾妃。”
“原来如此，谢散人解惑。”小贩拱手称谢，语气笃定道，“散人，卑职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商甫已死，咱们教中可以和放心和陆商接触。”
黑袍男子没有说话，而是沉思起来。
小贩叹气道：“当年，要不是大商首辅力劝靖王，怕是这个藩王早已率兵打过洛水河了。”
“可惜，咱们那会儿没能提前截获到此条信息。”
“但凡咱们知情，只要从旁推波助澜，怕是能激起大商与辽东藩王的一场恶战，少说咱们也能起事。”
当年靖王的三万破风铁骑，着实和山海关守将发生冲突，有消息称，朝廷伤亡了数千人马。
堂堂总兵官，也在那一役毙命。
黑袍男子默然片刻，思索着探子查实的消息，老半天才认同靖王世子已薨的事实。
小贩在心中剖析良久，最后道：“散人，依小人浅见，朝廷故意没给陆商一个准确身份，又允他以陆姓自居，当是狗皇帝商标放出来的烟雾弹。”
“陆商称长宁为姑姑，那他只能是已故的忠烈王、忠恕王、忠义亲王的血脉。”
“抑或，他如散人所料，是长宁公主与野男人生出来的子嗣。”
“皇室为了掩人耳目，才会如此做派，任由他不姓国姓商而姓陆。”
“否则不然，陆商年近十六，依太皇太后这般宠溺，怕是早就册封为王了。”
“但话又说回来，太上皇如此宠溺陆商，任由他在京师胡作非为也不制止，卑职更愿意相信，陆商是忠义亲王的血脉。”
“据冷长老当年传递出来的消息与教内的信息作对比，凡大商亲王，薨后必入太庙，而忠义亲王至今未曾入太庙。”
“卑职认为，忠义亲王必然是得罪了太皇太后。”
“你是说，开武七年，狗皇帝商标和忠义亲王在醉仙楼吃酒，几位夺嫡的皇子为争抢花魁发生口角，忠义亲王替狗皇帝挡刀一事？”
小贩点头恭声称是：“卑职查阅过教中储存的皇室机密，得出决论，太皇太后不清楚陆商为忠义亲王的血脉，这便是狗皇帝商标放出来的烟雾弹。”
“而陆商颇为得狗皇帝宠溺，便是因为开武七年那档子事。”
黑袍男子有种拨云见雾的感觉。
脑海闪过一丝明悟，事情渐渐明朗。
开武六年，时值朝廷尚未册封太子。
有传言称，太宗最看重的便是忠义亲王。
而是实上，忠义亲王业已搬到东宫居住，只待时机便会布告天下。
是年中秋佳节前一天，商标和忠义亲王带着几位纨绔子弟，前往醉仙楼吃花酒。
撞上同为夺嫡的忠恕、忠烈二位亲王。
他们为争抢花魁发生口角。
发狂的忠恕亲王挥刀砍向商标。
忠义亲王见状，情急之下，以身背替嫡亲弟弟挡了两刀。
所幸忠义亲王穿了软甲护身，但背上的两刀也让他躺了月余病榻。
和他们斗了多年的龙首宫总管张清，便是当年的护卫头子。
那一战，张清被忠恕王的护卫砍中命根子。
最终才会由护卫成为一名近身内侍。
而当年引起这些皇子斗气的，恰恰是他们白莲教的手笔。
开武八年，同时也是太安元年。
忠恕、忠烈二位亲王，因恸哭先皇过于伤心，双双不幸薨于王府起居室。
回想至此，黑袍男子快速在心里盘算起对教内的利害关系。
“不管陆商是哪位王爷的儿子，对咱们教内都十分有利。”
“只要能够接近他徐徐图之，借用他皇室子弟的身份做事，咱们在神京也能便宜些。”
“尤为重要的是，教主已经等不及了。”
黑袍男子说罢，不疑有他，遂兴奋提笔，在空白的宣纸上面挥墨。
写完搁笔，散人吹了吹上面的墨水，卷进一个竹筒封好，才递给身后的随从。
抱剑的随从双手接过，快步来到角落里的信鸽旁边。
他将竹筒系在信鸽绑腿上面，从另一处暗门出去放飞。
“叁拾别，你接下来的任务，除了查清醉仙楼幕后的老板是谁，如果可以的话，再摸一摸柳如烟，我担心她是天山那边的人。”
“卑职遵命。”小贩拱手领命，准备告辞，“如无其他事情，那卑职便暂时告退。”
“且慢。”
黑袍男子重新落了座，说道：“有件大事你要记住。”
“圣子目前已经下山，教内传来严令，让各地的据点密探务必留意，但凡圣子令牌出现，你们必须誓保圣子安危，但有违令者，斩。”
“接下来，你且安心静待，锐金旗派来的帮手。”
小贩表面恭敬称是，实则内心暗自撇嘴。
这条严令，十有八九是大长老下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