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三人眸底是如出一辙的惊诧。
难不成她是被鬼上身了?
不仅突然同意他们叫她娘亲不说,还说以后不会再打骂他们。
事出反常必有妖。
温言初最先反应过来,思绪几经辗转,最终道:“楚姐姐怎么突然这么说?”
若是平时的他是断然不会问出这般话来,可是今日,不知是这女人眼神太过真挚,还是这话语太过温柔,他鬼使神差般的便问出了口。
几乎在话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可他又忍不住有那么一丝微小的希冀。
此时的他毕竟还不是书中那个叱咤风云的鬼王,就算再早熟,一些少年心事还是难以掩饰。
楚嫚声神情微怔,她知道自己这番话太过突兀,对于原主而言是断然不可能说出来的。
可是要她说出实情,又太过残忍。
她毕竟还是要走的。
与其让他们知道她们不是同一个人,还不如就这样将错就错下去。
对于这个世界,她只能是过客。
留下的羁绊越少越好。
想到此,楚嫚声终于开口。
“没什么,只是娘亲突然醒悟罢了。”
她不愿再提,转头看向这逼仄的屋子,眼中流露出几许担忧,忍不住道:“你们是都住在这里吗?”
“是的。”
温聿初本想说“楚姐姐”,又想起方才她让他们唤她娘亲的事,可是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口,索性便什么也不叫了。
而且,事实也并非如他所说的那样。
很早之前,他就不住在这里了,更多时候,温聿初会去柴房那将就一晚。
楚嫚声不知道温聿初的内心想法,闻言也只是对于他们这样的生活有些心疼。
“这样下去不行啊……”她拧了拧眉,稍作停顿后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抬眼看向他们。
“你们几个不如到我那睡去吧,主卧屏风后面还有几个小床,够你们睡的,空间也大,里面还很暖和,刚好可以让奕初好好养伤。”
“不,不用了,楚姐姐。”
对于她的提议,几人即使害怕,还是拒绝道。
温奕初眉宇间更是隐隐透出几分戾气,他是真的很想现在就捏死这个女人。
可惜,现在还做不到。
如果他还想活着就绝不能轻易动用鬼气,如今他调用的这些,都是以自身本源为代价才堪堪使用。
他当然有顷刻之间让人飞灰湮灭的法子,可那是作为鬼修时的他才能用的术法,现在若是想用,代价不是他一个凡人所能承受的。
垂于袖口的手指狠狠攥紧。
必须得尽快修炼了!
楚嫚声知道他们不信任她,但是看到他们毫不犹豫的拒绝还是免不了有些失落。
注意到几个孩子后面的小姑娘一直安安静静的坐着,不吵不闹,却也麻木至极。
她心口上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不疼,却麻的难受。
原书中的温如月,从出场就是心狠手辣,毒如蛇蝎的美人,她虽然寡言少语,却也绝对不是现在这般完全封闭了自我的模样。
她原来以为,温如月应该是被制成药人后才心态扭曲。
可如今看来,那结论下的实在为时尚早。
或许,早在原主这里,就出了问题。
她走上前,慢慢蹲下身,视线与小姑娘平齐,素手牵起小姑娘被冻的冰凉僵硬的小手,一句一句耐心的说着。
几人都被眼前这一幕吓得不轻。
温奕初指尖用力到泛白,才控制住几欲破体而出的鬼气。
刚刚缠好的纱布周围隐隐又渗出血来。
可他什么也顾不得,只听着那女人一句句说的话。
“小如月,跟娘亲回去睡好不好呀?”
“娘亲那里的床可软了,还香香的。”
“屋子里特别暖和,以后睡觉就再也不怕冷了!”
“好不好?”
温如月一张小脸冻的泛白,眼神空洞麻木,任她怎么说都没有任何反应。
倏然,不知是哪一句触动了她的神经,只见她眼睫轻颤了下。
楚嫚声回忆方才的话,略有些迟疑的重复了一遍,“屋子里特别暖和,以后睡觉再也不怕冷了!”
“好不好,小如月?”
温如月没有应声,可是那一双明显亮起来的眼睛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好,好,娘亲带你回去睡,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冷了!”
楚嫚声高兴的一连在小姑娘脸上亲了好几口,随后一把抱起小姑娘往出走去。
一边走一边道:“你们几个也早点休息啊,娘亲就先带着如月回去休息了。”
温聿初手臂绷得紧紧的,却没有动作。
方才已经忤逆过那个女人,没有发怒已经是奇迹了,现在绝不能再惹怒那个女人……
小妹…还在她手里。
现在应该先麻痹住这个女人,让她暂时不要对小妹下手。
温言初眸底带着一抹深思,再抬眼却又是那个俊美的乖巧少年,“好的,楚姐姐您放心。”
这句“楚姐姐”又是试探。
他想知道在明确向他们说明以后要称呼她为“娘亲”后,他这般明知故犯,她会不会……又变成从前那个魔鬼。
楚嫚声没放在心上,只是抽出一只手摆了摆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温奕初低垂着头,晦暗的灯光下看不清神情。
等到楚嫚声离开走远,温聿初重重关上了门,他闭了闭眼,神色痛苦。
“如果我不开门……小妹她……”
温言初打断了温聿初未尽的话,“大哥,你觉不觉得那女人好像真的不太一样了,或许那女人真的只是带小妹睡觉呢?”
闻言,温聿初没有说话。
他当然看的出来今日这女人的改变,可是……
之前那一切呢?难道就当没发生过吗?
温奕初同样不认同。
“二哥,你想的太简单了。”
温言初紫眸中一片静谧的幽深。
太简单了吗?
若是别的他不敢保证,可是看人……
这一份眼力他自认还是有的。
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知道友善的对待别人就会得到好处,于是他见人总是三分笑,从不发脾气。
哪怕是面对那个女人,他也绝不会做那惹怒她的蠢事。
当然,这么做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自从发现戴上一张假面能让自己活的更好以后,他几乎就再也没有摘下过这张面具。
将自己始终放在旁观者的位置上,他惊奇的发现,许多人竟然都带着面具。
接触的人越多,他认识的也越发深刻。
到了现在,已经很少能有自己一眼看不透的人了。
今天那女人是有些不寻常。
勉强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