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贫困少年
早晨，山腰上。
一座小山包上，一个皮肤黝黑，一脸疲惫的少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回头看看背上辛苦一上午打的柴火，少年苦闷的脸上，露出一丝满足。
稍做休息，少年拿出糟糠饼，找了个平坦的石块坐了下来，就着山泉水，吃下拉嗓子的饼，饼内因为加太多杂质的原因，只能细嚼慢咽才不至于难以下咽。等到吃完饼，少年露出满足的笑容，才有力气沿着崎岖山路，走向十里外的村子。
村子名为杨家村，是一个靠在山脚下的普通小山村，少年也正是这里的山民，小名二狗，今年刚十三岁，从爷爷辈开始，因为受不了苛捐杂税，与同族几人来此繁衍生息，靠着打猎和在平坦的山脚下开垦的几亩薄田为生，历经几十年的休养生息，也有了三十来户人家。
二狗家里有四口人，除他之外，还有母亲、父亲和大哥。
二狗的父亲，半前年打猎时，不慎受伤，最近一直在家里收拾田地。
大哥去年刚跟隔壁村的翠花完婚，已经在村子另一头盖了房子居住。
二狗这个名字，是少年的乳名，农村人讲究贱名好养活，他这个粗俗的名字在村子里很常见。
当然，农村人小时候叫小名没什么，大了可不能这么叫。少年也有大名，姓杨名巨，。其大哥名叫杨财，取财巨之意。这个名字，是在镇子上读过两年私塾的村长给起得。
杨巨得到这个名之后，家里人在其长大成少年后，一般叫其二巨，大哥则成大财。
不过因为没读过书，少年也直明其意，而不认其字。
进了村子后，沿着弯弯曲曲的石子小路土路，走进了自家三间石头房。
房间不大，家具简单，各种木制的桌椅板凳柜子。
把柴火放倒在门口，杨巨闷声道：“爹娘，我回来了!”
母亲闻言从屋里走出来，年纪四十左右，一头银发，面色蜡黄，一看就知道是经过几十年风吹日晒的农妇。
“娘，柴火已经砍好了，只是近年来，村子人口多了，附近的柴火越来越少，我爬了十来里路才砍够几天的柴火。”杨巨一脸无奈的对母亲道。
母亲连连点头，打了盆热水给杨巨洗洗脸和手，又拍了拍其身上的灰尘碎叶。
进了堂屋，中间的桌子上摆了三碗杂粮粥，中间一盆野菜，阳光照射在屋内，一个老汉已经坐在主位上。
杨巨叫了声:“爹”!
老汉一脸愁容，脸上布满岁月的纵沟。看着杨巨点了点头，示意儿子坐下。
母亲这时端着三块糟糠野菜饼过来，放在桌子上，给爷俩还有自己各分一个。
就着野菜，狼吞虎咽地吃完饼，又喝完热粥，杨巨便起身道：
“爹娘，我吃饱了，去村头村长爷爷那里去了。”
母亲闻言，眼中已有些泪花，赶忙从厨房拿出一块腊肉递给庄玉嘱咐道：
“这是去年你大兄打的野猪制成，本想过年再吃，现在你拿着到你村长爷爷那里。要听话，人家说什么，你点头应下便是，成与不成，都要感谢人家。”
杨巨接过腊肉，点了点头，趁着中午阳光走向村头村长家。
村长年轻的时候也是走南闯北的人物，附近的几个郡县都曾踏足，算是村里最有见识的人物了。
知道自己杨巨家过得拮据，之前说要帮他谋个出路，说中午让去找他，杨巨心中有些期待，也有些忐忑。
到了村长家的院子前，这是个大院子，打开院子的大门，杨巨走进院子里，叫了声:“村长爷爷!二巨来了!您老在家吗？”
“是二巨啊，快进来吧。”是村长老婆的声音的声音。
走进屋内，村长的孙子孙女们都在吃着杨巨从没见过的干果和小吃。
一脸富态的村长老婆，已经快六十岁，看着比杨巨母亲还要年轻，其已经站了起来迎向了自己。干瘦的小老头村长则正坐在一个小凳上，抽着旱烟，看向阳巨。
几个孙辈只顾着吃着，全然没注意杨巨这个内什么存在感的长辈。不知该如何开场的杨巨一时有些挠头。
村长老婆则招呼地道：
“二巨呀！吃过了没，都是自家长辈，何必那么客气！。”
说着，二婶便走过来，从杨巨手里接过腊肉，顺带着拎进厨房。
村长使劲抽了口，吐出浓烈的烟气，又咳了几下，吐了口浓痰。
缓了口气，站起身来，认真的对杨巨道：
“进里屋说话。”
一到里屋，村长就坐到了炕上，给自己沏了壶茶，滋溜滋溜的喝了几口。
杨巨站在一旁，一份恭敬模样。
清了清嗓子，村长开口道：
“二贵呀，前年你哥成亲，把你爹娘前半生挣得都当做聘礼，才娶回你嫂子，加上你父母年纪大了，要想再挣得你那份聘礼，却是不可能的了，你要想成家，只能靠你自己了。”
“你家那点地，几人的口粮都差的远，平时还能靠你爹打打猎补贴家用，可是你也知道，你爹上半年打猎伤了小腿，到现在也没见好，现在你们一家三个口，过得很不容易。”
“你家的难处，村里都知道，村长我也都看在心里。”
“我和你爷爷是一起长大的，看你也是个好孩子，便想着给谋份出路，能补贴家用，要是能学出个样来，过几年也好讨个媳妇。”
又喝了口茶，村长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你也知道，村长我以前在县城讨生活，近道附近城镇，远到颖州府城，我有些熟人。”
“在我们东边的谢桥镇，有一家平安药铺，掌柜的名叫李德邻，我以前经常替他押货。”
“前些日子，我家老大说，他们那在招伙计，我让老大打听了一下。”
听到这，本来就要打瞌睡的杨巨，立马打起了精神。
“两天前，老大回来跟我说，可以让你过去，就是你年龄还小，头三个月只是学徒，没有工钱管中午和晚上两顿饭，三个月后要是觉得你还行就留下了做正式的伙计，到时候就有每个月20文工钱，你觉得怎么样？”
一听头三个月没有工钱，杨巨一下子脸就垮了下来。但是听到后面做伙计能拿20文，一下子又高兴起来，那可够买十斤粗面的了，够一家人三口吃一个月的。再加上家里的存粮，基本不会在饿肚子。
杨巨连连赶忙拜谢，忙道:“村长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争取做伙计。”
村长严肃的脸上，微微点头，也显出了些傲然。
接着，村长从枕头下拿出一封信，递给了杨巨：
“这是我写给李掌柜的，也算是你的拜帖。明天一早你就出发去谢桥镇，我就不送你去了，到了那边，你把这信当面交给李掌柜，他就知道是你了。”
随后，村长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裹。
将包裹放在炕边，村长拍了一下说道：
“这个里有颗十年何首乌你带上，家里的熏肉野味不适合送给贵人。”
杨巨闻言眼眶泛红，要知道，山里最值钱的就是各种名贵的野生药材，这十年何首乌可不是一般野草药能比的，拿到外面，说不定能换上几两银子呢。
杨巨深深朝村长一拜。
村长看着杨巨的模样，严肃道：“这么大的大小伙，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记住！你以后出去就是我们杨家的汉子了，在外人面前可不能这个样子！”说着起身送庄玉出里屋。
两人一起到了外屋，村长的老婆也起身送杨巨。
几个小辈看着杨巨拿着东西走，都一脸的防范眼神，像是看小偷一样。
杨巨走到院门口，将走出院门，村长又喊道：
“二贵，到了那边要多学着点，万事多听多看，别怕苦累，要受得了委屈。”
“别给村长丢份！”
闻言，杨巨拍了拍胸口大声道：“放心村长，我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