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下水道的雨
“难道你不是混血种吗？”风间琉璃眼中满是疑惑，微微歪着头，再次打量起路明非。
眼前这人，在他的认知里，具备这般能力的，大概率是混血种。
“我纯汉族人啊，哪里来的混血。”路明非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回应，虽然隔着盔甲对方也看不到。
他在心里暗自纳闷，这混血种又是啥新鲜玩意儿，怎么自己从来没听说过。
“不是这个混血，是人和龙的混血。”风间琉璃耐心解释道，看到路明非那副懵懂的模样，他心中不禁有些诧异。
毕竟在他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混血种的存在虽说隐秘，但也不算极其罕见之事。
“什么，人和龙还有混血？没有生殖隔离吗？”路明非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脸上的惊讶毫不掩饰。
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各种奇奇怪怪的画面，人龙混血，这听起来简直像天方夜谭，颠覆了他以往所有的认知。
“你原来真的不知道这些东西啊。”风间琉璃轻轻叹了口气，既觉得不可思议，又对路明非的一无所知感到些许同情。
“真的不知道，你有空可以告诉我吗？”路明非眼神中透着渴望。
“好，所谓混血种是……”风间琉璃微微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说道。
“等等哈，你有没有注意到有很多水流下来。”
路明非仰头望向头顶那黑沉沉的下水道穹顶，密集的水珠正簌簌地滚落，在幽暗中闪烁着微光芒。
“下水道有水不是很正常吗？”风间琉璃微微挑眉，双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可是这怎么像在下雨？”路明非瞪大了眼睛，语气中满是诧异。
路明非抬手，抹了一把头盔上不断滚落的水珠，那动作带着几分下意识的颤抖。
一股熟悉得仿若能攥紧他心脏的感觉，如同疯长的诡异藤蔓，悄无声息却又势不可挡地从心底最深处蜿蜒而出，眨眼间便密密麻麻地缠绕住他的全身。
是那种进入尼伯龙根的感觉，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注入了一股黏稠的魔力，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而压抑，好似有一双无形且冰冷的大手，正缓缓将他们拖入一个未知的、超脱现实规则的深渊。
“嘶——”，一声若有若无的马嘶声突兀地钻进路明非的耳朵，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眉头紧紧皱起，眼中满是惊疑。
“不可能，这一定是幻觉……”他在心底喃喃自语，试图说服自己。
尽管那声音听上去是如此真切，可路明非不敢去细想，倘若真的认可了这是马嘶声，那匹马该是何等超乎想象的庞然大物！
那骑着他的又该是怎么样的巨人。
才刚刚摆脱一条巨龙，又要面对巨人了吗。
就在路明非满心惊恐、大脑一片空白之际，眼前豁然出现了一团刺目的白色光芒。
光芒之中，一匹如山般魁伟的骏马昂然而立。
骏马全身披挂着金属错花、工艺繁复得如同古老神秘符文般的沉重甲胄。
白色的毛皮在光芒的映照下，流淌着如同晶石破碎后四溅的辉光。
八条如同轮式起重机支架般雄壮的马腿，稳稳地扎在地面，每一次轻微的挪动，都能让土地像脆弱的纸张一样，被翻开一个又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
马脸上戴着一副造型狰狞、布满神秘雕纹的面具，每逢它雷鸣般地嘶叫过后，面具上那仿如铜鼎兽首般的金属鼻孔里，便会喷出星星点点、仿若电光碎屑的光芒，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
而在这匹神骏无比的马背上，端坐着一个巨大的黑色阴影。
那阴影全身同样笼罩在暗金色、沉甸甸仿佛承载着千年历史的沉重甲胄之中，雨水如注，纷纷洒落在甲胄上，却像是给它蒙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微光。
阴影手中，高高举着一柄弯曲得如同流星划过天际弧线的长枪，枪身上的纹路仿若岁月镌刻的密码，神秘而深邃。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枪上竟然挂着一条张牙舞爪、不断挣扎扭动的龙，龙血如注，汩汩地沿着枪身流淌而下，流过他的盔甲，流过他的马匹，在地面汇聚成一片刺目的血泊。
那是一直追逐着路明非的龙，巨大无比的，强大无比的龙。
路明非的目光艰难地顺着那长枪上移，最终定格在阴影的脸上。那是一张带着铁面的脸，唯有一只金色的瞳孔，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巨灯，夺目而威严，刹那间便照亮了这黑暗阴沉的四周。
路明非的心脏猛地一缩，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名字——北欧神话中，阿斯神族的主神，奥丁！
还没等路明非从这震撼中回过神来，成群结队、密密麻麻的黑影如同从黑暗深渊中涌出的幽灵，从奥丁的身后鱼贯而出。
他们一个个身着一模一样的黑衣，脸色苍白得如同被抽干了血色的僵尸，空洞的双瞳之中，闪烁着冰冷刺骨、让人不寒而栗的金色光芒。
这些黑影仿若一群即将举行神秘弥撒的牧师，迈着整齐而诡异的步伐，迅速将路明非和风间琉璃围绕在中间，四面八方，水泄不通，仿若一张无形的死亡之网，正缓缓收紧。
“源稚女，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对方什么来头，找你的找我的。”
路明非的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慌乱，他一边死死地盯着不远处那如山般令人胆寒的奥丁身影，一边碰了碰身旁的源稚女，目光中满是求助的意味。
此时，在路明非的眼前，清晰地显示出奥丁的相关信息，异常等级赫然标注着“超越”，罪恶等级更是达到了令人咋舌的“绝顶”。
看到这两个触目惊心的等级评定，路明非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掐住，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曾经遭遇龙的场景，仅仅是一股异常等级为“高”的龙，就已经让他毫无还手之力，最后只能狼狈地逃入大海。
那生死一线间的惊险至今仍历历在目，仿若一场怎么也摆脱不掉的噩梦。
而如今，站在他们面前的，可是等级标注为“超越”的奥丁啊，那是一种怎样深不可测的强大存在，路明非心里根本没底，甚至都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逃脱。
他的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双腿也微微有些发软，可还是强撑着，目光在奥丁和源稚女之间来回游移。
他盼着源稚女能给出点有用的信息，哪怕只是一丝头绪也好，总好过像现在这样，如同待宰的羔羊般，被这无尽的恐惧和未知一点点吞噬。
源稚女的脸色同样凝重到了极点，平日里那妖异的眼眸中此刻也满是警惕。
他微微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地说道：“我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看这架势，不管是冲你来还是冲我来，咱们今天怕是都得拼上一拼了，逃，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啊……，我们进了尼伯龙根了，主人不放行我们很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