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显圣人间，平安归来
青袍着身，面如冠玉。悬于半空，倜傥出尘。
在众人瞩目下，仙人轻抬其手，无形的威压便如洪水浪潮般汹涌翻滚，向着狼群当中轰然砸下。
神仙威压，岂是这些畜生能抵抗住的！
眨眼之间，头狼便“呜咽”一声，群狼慌忙夹起尾巴，四散奔逃。
一场生死危机，挥手便解。
“咕噜……”
青年猎户咽下一口唾沫，惊得嘴巴半张，吐不出半个字来。
一向神情木讷，面对群狼扑杀仍面不改色的赵大山，此时亦是激动得身躯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是德玄公，是八年前救了他娘子和闺女，如今又救他脱离险境的德玄公！
仙人抬起手臂，往远处一指。
众人随之望去，只见远处冒出点点火光，隐隐可听见呼唤声，定是赵家沟的村民冒着风雪，来救他们了！
有了火光就有了方向，走出此山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再回头，仙人已不再，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风雪好像停歇了。
“这……刚才是老汉我眼花了吗？”
老汉揉了揉眼角，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是仙人，我刚才看得真切，天呐，是仙人下凡了！”青年猎户瞪大眼睛，口中高呼。
“也不知道是哪位神仙下凡……”胖子猎户下意识问道。
赵大山忽地一笑，此时的他与有荣焉，骄傲道：“是德玄公，是我进山之前祭拜过的德玄公！”
此言一出，三人皆愣。
过了好一会儿，最为年长的老汉才反应过来，惊呼道：“是德玄山上的那个野神？”
“野神”二字脱口而出，老汉立刻意识到此言不妥，忙双手合十低声呢喃：“德玄公莫怪，老汉一时口误，一时口误。”
这倒也不怪他，在赵家沟几百户村民的眼中，德玄公还真就是野神。
庙宇破旧，还建在山顶，祭拜起来甚是麻烦。
除了赵大山每年祭拜外，鲜有人去。
“德玄公并非野神，八年前救了我娘子和闺女，八年后又救了我。”赵大山正色道:“这是显灵的真神仙！”
老汉闻言连连点头，“明日老汉我一定要上山燃香跪拜，亲自谢老神仙的救命之恩！”
其余两人同样点头，约定好明日一早便上山祭拜，然后匆匆下山，朝着火光方向而去。
临走前，还不忘带上几只野狼尸体。
灵体状态下的李得玄，目送着四人远去，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如此一来，信徒总算多了几人，名声也打出去了。”
“虽说出阳神的状态下，消耗了不少香火值，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昔日无人问津的无聊生活，怕是一去不复返喽！”
李得玄抬眸远眺，风雪过后，世间白茫茫一片，分外漂亮。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如此良辰美景，又无烦事在心头，该走动走动！”
辖地从一庙扩大到了一村两山，李得玄自然是想要到处走走。
至于赵大山等人，李得玄在其身上留了一点香火气息，寻常野兽绝不敢欺身靠前。
……
山脚。
“怎么样？找到踪迹了没有？”
赵勇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向着去而复返的青年村民焦急问道。
“没有村长，这雪下得太大了，什么踪迹都被盖没了。”青年村民沮丧着说道。
深山大雪，又是午夜，这搜寻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更糟的是，就在刚刚，有好几个大耳朵的村民告诉他，远处有狼嚎叫的声音。
此时，赵勇心中已经不抱有希望了。
再寻找下去怕也是白费力气，要是搜寻过程中惹到了山猪狗熊，那活着的人怕是也要死。
不行，这风险冒不得。
赵勇心中打定主意，便要开口，呼唤村民先回去歇着，等明日白天再来找。
这时，却听见有人高呼：“回来了！赵大山他们回来了！”
赵勇闻言赶忙上前，挤过拥挤的村民，见到了瘫坐在地的四人。
赵家沟最厉害的猎户赵大山，经验丰富的老汉赵国兴，青年猎户赵彪，还有从县里逃逃荒来的胖子猎户晏平安。
四人身上皆有爪痕血迹，老汉赵国兴最为严重，腿上的两排齿孔仍在汩汩流血。
见此情形，村民们好奇心抑制不住，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下这么大的雪你们还敢进山打猎，我看你们都疯了！”
“赵大山你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以你的为人，向大家伙借钱，谁能不借？”
“是啊，你也是真倔，非得打猎挣钱，这不玩命吗！？”
“……”
赵勇重重咳嗽一声，打断了村民们的絮絮叨叨，大声道：“都别说了，先把人抬回去！”
见村长发话，村民们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搀扶起四人就往村里走去。
赵大山受伤最少，于是谢过了好意，自己急匆匆的跑下山去。
“这赵大山真是头倔驴啊……赵老汉，你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赵勇感慨一声，旋即向着一步一瘸的赵国兴问道。
赵国兴接过旁人递来的烟袋，狠抽了一口，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腿部的疼痛好似也如吐出的烟雾般消散。
“嘿嘿，老汉今天，可是见到真神仙了！”
然后，赵国兴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尤其是德玄公显灵的时候，更是语气放缓抑扬顿挫，颇有一种说书人的感觉。
村民们听得心绪浮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可当说到神仙显灵的时候，众村民却齐齐闭上了嘴巴，全场一片寂静。
良久，才有一个难以置信的声音问道。
“赵老汉，你该不会是说笑吧？是神仙救了你们？”
听到有人质疑，赵国兴冷哼一声，狠狠啐了一口，骂道：“放屁！老汉我都是亲眼所见，若有虚假，老汉从这断崖跳下去！”
众村民闻言，顿时炸了锅。
“这怎么可能？你是说神仙救了你们？这怎么可能啊！”
“此话当真？真是东边那位德玄公显灵了？！”
“啧啧！我还以为我家老太爷痴呆了，还天天念叨德玄公是真神仙，没想到是真的啊！”
“这让我们怎么相信啊，该不会是你们的幻觉吧？”
“信则有，不信则无！我看啊，是那赵大山心诚，神仙才显灵了！”
“……”
村民们有的相信，有的不信，一时间也争不出个谁对谁错。
赵勇是在私塾中念过书的，自然是不信的鬼神之说，他觉得这些都是赵大山等人的幻觉。
什么神仙？这世间还有神仙？
怎么可能嘛！
另一边，赵大山家。
赵大山一路飞奔，等到了家门口骤然停住，随手捡起一把雪，仔细清理了身上的血污后，才推开门。
令他意外的是，门后有人，已是等候多时。
“平安回来就好。”赵大山的媳妇——何春来倚着土墙，笑靥如花，柔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