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成大事者不要节操
“未拉弓，先藏气。”
朱由检大手摁住曹青的后腰，轻轻一托，曹青顿时手臂微微上扬。他左手抓弓，掌心成空，大拇指翘起。右手扣弦，伴随着呼吸缓缓用力。
嗖。
箭矢飞出，擦着前面的大树消失在树林枝繁叶茂之中。
“再来。”
伴随着朱由检开口，曹青再次拉弓搭箭，调整姿势，缓慢呼吸修炼射术。
朱由检从小骑射精通，虽然没有亲手杀过人，可传授曹青技巧已经足够了。至少，朱由检十箭中其八，而且成绩很是稳定。而曹青刚刚接触，还有的学呢。
只是片刻，曹青就感觉到手臂发麻了起来。
这射箭，真不是一般的难受。
朱由检笑呵呵的揽着曹青的肩膀往回走，嘴里说着：“你年纪大了，学这些本来就不容易。不过好在年纪大了，不会好玩多动，用了心也能学个熟练。”
“只可惜，我们没有马，不然的话，还要练骑马。”
“骑射骑射，缺一不可。建奴来去如风，只因为我大明缺马。”
二人走回火堆跟前坐下，周皇后和张嫣带着一群女人正手忙脚乱的烧烤着打到的一头鹿。曹青拿起一块，有点烫手，味道不美，也能凑合着吃。
他狼吞虎咽的吃着：“明日就要出山了，若是运气好，说不定可以杀几个大顺的士兵抢几匹马来，我们赶路也会更快。”
朱由检担忧：“会不会打草惊蛇。”
曹青笑道：“京城沦陷已经十日，地方依旧混乱不堪，乱兵到处都是，可见李自成根本不知道如何做一个皇帝，如何稳固手中的势力。”
“而且，关外还有建奴，老朱你逃出京城，恐怕建奴会入关的。”
“李自成现在，恐怕会自顾不暇，顾不得我们了。我们也缺少时间，要尽快起兵，不然建奴入关，谁来阻拦他们。”
朱由检面色严肃起来，虽然李自成和建奴，都是大明的敌人。但是对于朱由检来说，还是建奴更可恨一点。他沉默的吃着烤肉，不发一言。
曹青笑道：“明日还要请老朱大展神威，你射术精妙，杀敌还是要靠你才行。”
朱由检露出笑脸来：“放心，朕也想杀敌，看看朕的手段能否实用。”
二人不再说话，曹青啃完了烤肉，喝点水，找到干净的地方往地上一躺，就开始休息了起来。其余人也有样学样，周皇后和张嫣以及一群女人，蓬头垢面，像是乞丐婆似得。
就连几个皇子皇女，都一个个满脸狼狈，披头散发的像是难民。
十天下来，他们也习惯了自己逃难的身份，倒也是没有人哭闹什么的，只是多少有些目光黯然下来。
朱由检抱着周皇后，看着乞丐婆似的媳妇，他叹息一声：“梓潼，别怪朕。”
皇后语气轻柔：“陛下想好了吗？”
朱由检点头：“为了大明江山，朕只能如此了。你也清楚，朕做不来那些事情。”
周皇后抿了抿嘴唇：“说不难过是假的，不过我是皇后，享受尊荣，如今为了社稷，我也不能贪心。陛下放心，孩子那边我会去说，太子一向懂事明白事理，他会理解你的。”
朱由检抱了抱周皇后，不再吭声。
翌日清晨，众人爬起来，周皇后和张嫣准备早饭。
朱由检和曹青，带着一群人找到平坦地方，开始修炼八段锦。坤仪和昭仁等人已经坚持五六天，如今动作已经差不多熟悉了，只是不太标准罢了。
不过相比他们刚出宫那会，现在的一一行人，无论是皇子还是皇女，或者后妃，都动作麻利了许多，一个个接受了环境变化。练完之后，开始吃早饭。
吃饱喝足，曹青提着铁锹，当先往下走去。
身后是朱由检和王承恩，两人提着弓跟在曹青身后五步左右的距离。王承恩也是会射术的，虽然不精妙比不过朱由检，但是比曹青可强的多了，毕竟曹青刚开始学。
再后面，就是带着孩子的张嫣，和周皇后等人了。一行人距离曹青更远，按照商量的，若是事情不对，她们带着孩子就往山上跑。虽然未必能逃脱，可密林复杂，她们是有很大机会可以活命的，至少能活下去几个。
等到下了山，已经是半晌午。
因为不知道会不会遇到敌人，所以，曹青和朱由检王承恩三人拿着准备好的肉干，开始吃了起来，填饱肚子。若是遇到敌人，也有力气杀敌。
吃饱喝足，一行人这才走出了山林。
让他们意外的是，山下倒是安静，有一种百里无人烟的感觉，空空荡荡，到处都是杂草。可杂草也不茂密，地面干裂，长久的干旱让整个儿天下都环境艰难。
曹青带着人，沿着山脚往前走，面色有些阴沉。若是靠着双腿走，恐怕到不了山东，鞑子的骑兵就已经来了。不过朱由检倒是开心，看不到人，就说明没有追兵。没有追兵，家人就是安全的。
一路走到天黑，都没碰到一个人，这让曹青郁闷无比，感觉自己的造反之路不太顺利。
一行人生了火，围在一起啃着烤肉，曹青忽然眨巴一下眼睛，看向远处：“老朱，你看看那边是不是有光？”
朱由检扭头看去，目光疑惑，却见天空中若隐若现的飘荡着几缕灯光，宛若鬼火：“确实是火光。”
曹青兴奋的一拍大腿：“走走走，别休息了，我们过去看看。若是李自成的手下，咱们刚好练练手。若是什么庄子，也能抢点交通工具。”
“抢？”朱由检皱眉：“这样是不是滥杀无辜……”
曹青才不管这些：“无辜之人早就饿死了，能活下来的，多少都有些罪恶。再说了，成大事者抛弃底线，我们是不是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不能成为那个说话有用的人。”
曹青拍了拍朱由检的肩膀：“老朱，咱们走。”
朱由检点了点头，虽然心中别扭不忍，可有人带头，他就不去思考这些了。朱由检忽然发现，自己听从命令做事，比自己发号施令来的更简单，更轻松。
一行人奔波了大概两个多小时，这才看到竟然是一片着火的村子，村子传来哭喊声，还有哈哈大笑的恶魔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