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别宠了,皇妃是对家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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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哥哥

翌日天蒙蒙亮,春茗就过来通报。

“小姐,官府来人了。”

按照当朝律令,堂审需传唤双方到场,一一陈情。

一切都在林鹊声的计划中。

她梳洗打扮后,换上了一身湖蓝色莲花袄,将长发盘做天仙髻,只插了一支白玉藕簪,看起来出恬静柔美,令人心生怜爱。

她施施然在堂上站定,林进喜也被押了出来,整个脸肿得高高的,嘴唇肿得外翻,整个人显得又惨又猥琐。

林进喜见了林鹊声便开始大声呜咽,指着她说不出话来,那凄惨的样子让京都长史宋云看了都觉得于心不忍。

他问道:“堂下何人?”

林鹊声泫然欲泣:“长史大人,小女林鹊声,前几年走失,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家人。”

“林进喜一家是我的表亲,说是能帮我回到林家,我才亲信了他们。没想到他们竟然是骗我委身他家的这个赌鬼儿子!”

“商议不成,林进喜便深夜潜入我闺房中妄图对我下药,幸得家丁赶来及时,才没有让他得逞。”

说着,她珍珠般的眼泪便顺着白嫩的脸颊滑落。

春茗还没见过她家主子这般模样,急忙掏出手绢给林鹊声擦眼泪,顺便小声问道:“小姐,你这是哪一出?”

林鹊声借着手绢遮挡朝她挤了挤眼睛:“看着便是。”

她早就打探过,这长史老爷曾有个心爱的女子,便是这种清风明月般柔美的风格,可惜美人不长寿,早早便病逝了,成了他的的朱砂痣。

如今她这身打扮出场,还未开口便占了上风。

宋云看着林鹊声默默掉眼泪,也半分没有扰乱堂上秩序,说话行事皆有条理,一看便是受过教育的好人家姑娘。

顿时心生怜悯:“林小姐看着身子不大好,且坐着说罢。”

林进喜瞪大了双眼,呜呜啦啦地骂道:她身体不好!?不好能将我伤成这样?我看她身体是太好了些!该坐着的人是我!

可惜宋云根本听不懂他那张漏风的嘴里说的是什么,只觉得他实在吵闹,当即拉下脸来。

“林进喜!据我所知,你也并不是第一次被关押吧!行窃,赌博,打架!如今你还要强抢民女!”

“你该当何罪!”

林进喜此时急得跳脚,想写下来却又大字不识几个。

宋云皱眉道:“你若是觉得有冤情,便一一说出来或是写出来,不要扰乱公堂秩序!”

“他能有什么冤情,他在我们这一片早就是出了名的泼皮无赖了!”

“我看他就是见色起意,林小姐长得如天仙一般,恐怕是他生了不该有的想法!”

门外熙熙攘攘,街坊邻居没几个不认识林进喜的,都在门口看热闹。

林进喜抓耳挠腮,望向门外,百姓将官府围得水泄不通,他却突然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不是……

他娘呢?

只要他娘在,便是死的她也能说活,别说给他脱罪了。

可是这么重要的时候他娘怎么会不在?

他急急忙忙地给宋云比划,要求传唤他娘。

宋云眼中闪过一丝鄙夷,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居然在公堂之上哭哭啼啼地找娘。

但既然符合规定,就可以传唤。

他温和地看向林鹊声:“林小姐可要传唤家人?”

林鹊声眼睛亮亮地望向宋云,眼眶微红:“可以吗?”

宋云点点头:“自然可以。”

林鹊声激动地站起来,朝着宋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那劳烦宋长史,通传一下林相林承安吧,他正是小女的亲生父亲。”

宋云刚想一口答应,猛地抬起头来:“你说谁?”

林鹊声似是被他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重复了一遍:“当今林相,林承安,是小女的生身父亲。”

宋云顿时坐如针毡,早知如此,方才便不多这个嘴了。

林相那是什么人,那是当朝第一宰相,五皇子的老师!

五皇子如今正蒙圣眷,林相未来说不定就是帝王之师,这等地位的人,是他说请就能请的吗!

若是这位林小姐真是林相的亲生女儿,他的晋升之路便有盼头了。

可若不是,平白将林相溜一趟,那他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得来的这个长史之位都要做到头了。

宋云幽幽地望向地上趴着的林进喜,眼中满是怨念。

一个泼皮流氓,怎么能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

宋云思考了半晌,听见林鹊声怯生生开口道:“如果大人实在为难,那便算了吧,这些事小女经历的多了,自己也能应付。”

宋云看着她眼中无法掩盖的失望和泪意,心都抽痛起来,顿时下定决心,将自己身上的印牌给了身边的主簿:“去,请林相来。”

反正伸头缩头皆是一刀,倒不如赌一把看看,若真是寻错了亲,他也只是按规章办事,虽然显得不通人情世故,却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林鹊声朝着宋云盈盈一拜,抬眼时满是对宋云的敬意和感谢。

“多谢宋长史,是鹊声不懂事,给长史添麻烦了。”

“也……我倒也不是太麻烦,就是得麻烦林相亲自跑一趟。”

宋云话音刚落,便看见方才刚出去的主簿又跑了回来。

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便听见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如玉珠落盘般清亮,又如山涧清泉般潺潺流淌。

“父亲今日与圣上相邀下棋,宋长史去了也是白跑一趟。正巧我今日要来调卷宗,路上碰见了主簿大人,便与他一同过来了。”

林鹊声只觉得这声音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让她猛然间晃了神,一时间天地无声,只剩下男子熟悉的声音。

那人笑了笑:“方才忘了问主簿,宋长史急急忙忙地请家父过来,是有何要事啊?”

宋云一路小跑迎上前去:“少卿大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做暗卫这么多年,林鹊声早就心如止水,便是沈渊,也很少能让她心底泛起涟漪。

如今听到了这样熟悉的声音,她的手紧紧攥住了裙摆,指节还未痊愈的痛使她清醒。

她缓缓转身,对上了来人的眼睛。

那双眼中似有三月春雨,温和而湿漉。

他的嘴角还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却在看见林鹊声的时候僵住了。

林鹊声胸膛中沉淀多年的酸涩猛地爆裂开来,几乎将她淹没。

眼中的泪水将面前的人洇成一幅水墨画,洇成幼时牵着她的高大影子。

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