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捉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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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血尸1

1990年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传说每至七月十五,阴曹地府的大门便会敞开,阳间与阴间的通道就此接通。

而此日,正是鬼门大开之期!

在S省的某个偏远地区,有一座名为“李家庄”的小镇。

依照李庄的传统习俗,夜幕降临之际,各家各户都在门前燃起了两大堆纸钱,一堆是敬奉祖先,另一堆则是施舍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待纸钱燃尽,镇民们纷纷紧闭门窗,有些人家还会在门窗上贴上朱砂绘制的符咒,随后便早早歇息。

信奉神灵的,更是会虔诚地祷告,祈求能够平安无事地度过这个夜晚,莫要招惹到什么不祥之物。

午夜时分,天空中飘起了薄雾,雾气弥漫在乡镇的各个角落,如同一层薄纱,给整个小镇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远处的山林中,不时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那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显得格外阴森恐怖,让人心生寒意。

就在这时,村尾的小道上,一个黑影在雾气中缓缓浮现,它沿着小路缓缓前行,穿过村子,而后向着村外的一片乱葬岗走去。

这片坟地乃是抗战时期,埋的是抗战数百年来的死者。

夜影下,坟头林立,有碑的没碑的,塌了一半的,像一座座小山,无序地错落在这片荒芜之地。

古老的墓碑上,刻着的字迹在岁月侵蚀下已模糊不清,隐隐约约透露出往昔的岁月痕迹,有的墓碑旁,还残留着早已干枯腐朽的花束,看上去让人瘆的慌。

黑影最终来到一座没有立碑的坟前。

一把招魂幡插在坟头,灵手一般在风中招摇。

坟上的新土,和没倒的招魂幡,说明了这是一座新坟。

“大哥,今天是你的纪念日,正赶上又是中元节,我这看你来了。”是个女子的声音,嗓音沙哑,听着不超过三十岁。

在坟前静默片刻,女人从背上解下一把黄级伞,打开插在坟前,挡住夜雨,小心翼翼的取出四炷香,点燃后插在伞下的泥土中,不顾泥泞,跪下磕了三个头,起身从背后取出一个折叠的扁铲,开始掘坟。

坟上的土是新的,被雨水一泡,特别松软,没十几分钟就挖出了一个大口子,擦掉一层土,一块黑白相间的棺材板露了出来。这黑白之色对比鲜明,如同太极图中的阴阳两仪。

从玄学的角度来说,棺材通常不会选用黑白色。

因为黑色代表阴,白色代表阳,二者相融,如同太极般蕴含着阴阳调和之意。但用在棺材上,多是逝者的命理极为特殊,或是其死亡情形异常诡异。这种特殊的棺材颜色,往往意味着逝者的怨气深重,难以安息。

而且,棺材上还缠着好多根红色的粗线,乱七八糟的,像一张网。棺材盖上还贴着一张符,符头是荷叶的形状,符身写得歪歪扭扭的。

这张符有些被水浸过的印子,上面还有三个印章,分别是天师印、多宝印和金狮印。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杀刀诛,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急急如律令!”

女人对着棺材虔诚一拜到底,随后站直身子,双手掐起法决,口中高声朗诵着起棺咒。她取出匕首,小心地将红线一根根割断,接着拿起铲头,用力敲开了七根七寸棺材钉,深吸一口气后,猛地掀开了棺材。

只见一具身穿红色寿衣的男尸,笔挺地躺在棺里。要知道,这身穿红色寿衣可是大大的不祥。

在玄学之中,本就是冤死之人,其怨气就已极重,而红色本就属极阳之色,容易激发怨气。

这冤死之人再身着红色寿衣下葬,那积聚的怨气更是难以想象,极有可能化为凶恶怨灵,危害人间。

普通的驱邪之法对其恐怕都难以奏效,稍有不慎,开棺之人便会被这冲天的怨气所反噬,遭受难以预料的灾祸。

女人倒吸一口凉气,即便她早有心理准备,猛然见到这场景,也吓得腿肚子直打哆嗦,赶忙跪下,对着男尸连着磕了三个响头,声音颤抖地说道:

“大哥,你死得冤啊,是被那无良庸医给害的,村里那些人还不管不顾。另外,害你的那个庸医,我用法术把他解决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来,竟是一颗中年男人的脑袋。

将脑袋放在男尸身上,李青儿弯腰退后,跪在地上,满心不安地等待着。突然,一阵男子的痛哭声,在风雨中骤然响起。

男尸“呼”地一下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双臂一收,十根干瘪的手指,死死地扣住了那颗男子的头颅,朝着李青儿,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怪异的笑容。

嘎吱。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夹杂着血肉碎裂的咔嚓声骤然响起,那“咯嘣咯嘣”的骨骼断裂声在这寂静的夜空中不断回荡,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催命乐章。

李青儿抬起头放眼望去,瞬间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头皮一阵发麻,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只见那具男尸正紧紧抱着刚才那个头颅,如疯魔般疯狂撕扯着。

他嘴唇上的獠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出来,尖锐锋利的白齿在月光下闪着森冷的寒光,鲜血顺着獠牙汩汩流出,如蜿蜒的小溪般染红了男尸的脸颊,滴滴答答地落在棺材里。

男尸的双眼变得通红如血,眼白布满了血丝,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疯狂与怨毒。

他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仿佛是在宣泄着心中积压已久的愤恨。

那原本干瘪的身体此刻竟像是充气般鼓胀起来,肌肉紧绷,青筋暴突,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李青儿强忍着恐惧,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着再次说道:“大哥,我已经帮你达成了心愿,接下来还会替你把棺材盖好,把坟填好,保证不会让人看出端倪。求求大哥看在我这番辛苦的份上,也帮我实现我的愿望!”

言罢,从身旁拿起三炷香,又掏出一个透明的瓶子,将其打开,嘴里快速念叨着一些听起来邪法。

那男尸竟然主动把脖子往前伸,保持不动,像是在配合李青儿,仿佛有某种液体顺着香火滴落到了透明瓶子里。

“大哥,你吸了人血,三半年后必成血尸,有仇报仇,你好生静养修炼……”

李青儿赶忙撤掉香火,迅速把瓶盖封好后,谨慎地收起,看到男尸缓缓躺回到棺材里,脸上带着满意的神情,她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几分钟后,李青儿看着被自己重新整理好的坟堆,从外面瞧不出任何异样,于是拜了一拜,转身匆匆下山去了。

三年过后,李家庄李家镇长李国星的家中。

四月骄阳似火,正值春夏日,别家都敞开门窗通风,纷纷用上了电扇,可李国星家的后屋却房门紧闭,屋内还点着三个煤炉。

床上,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被厚厚的棉被紧紧包裹着,却依旧被冻得嘴唇发紫,整个身子不停地颤抖着,嘴里一个劲儿地喊冷。

李国星在房里待了一小会儿,就已汗流浃背,他长叹一口气走出门外,门框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符纸,符纸上的朱砂纹路歪歪扭扭,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他用衣袖用力擦掉脸上的汗水与泪水。

“爹,晓东他……”一个二十五岁的少妇走上前来,她双眼哭得红肿,满是期盼地望着李国星,她是李子天的儿媳妇,也就是屋里那个孩子的母亲,名叫雪儿。

“等小天回来再看看吧,我这当爷爷的已经瞧过了,也起坛做法了,可就是看不出个究竟来。”

李国星无奈地摇摇头,身为做了十几年风水先生和赤脚中医的他,面对孙子的怪病竟毫无头绪,这半个月,他背着孙子跑遍了县城和市里的医院,就连省城的大医院也去了,可硬是啥都没查出来。

李国星不禁怀疑孙子压根就没病,而是沾惹上了某种邪祟,他自己也给孙子仔细瞧过,却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今天一大早就把儿子打发去城里请高人回来。

正说着,儿子李子天回来了,身后却跟着个的中年男人。

”这位是。”

“是俺从城里请来的,他听说了我们家,晓东的情况,愿意来给看看。”

“有劳了。”李国星边拱手行礼,边用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来者。

这人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身形消瘦,长着一张尖嘴猴腮的脸,一对八字眉,两只三角眼,身上的道袍破旧不堪,背着一个帆布包。

一进屋,他的眼睛就滴溜溜地四处乱瞟,那模样贼头贼脑的,丝毫没有仙风道骨的韵味。

李国星暗自皱了皱眉头,这年头江湖骗子数不胜数,道士和尚也有冒牌货。

他怎么看这来人都不像是有真本事的,但正所谓病急乱投医,人既然已经请来了,总归要试一试,当下还是很客气地请这中年男人去后屋看看孙子。

“福生无量天尊,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来自茅山上清派,第 75代传人,辈分钦字辈,法名玄道。”说着,这道士从怀中掏出一本证件,递给李国星,神色间颇有些自得,“您瞧瞧,这是我的道教身份证明,可不是胡乱吹嘘。”

李国星接过证件,端详了一番,眼中的怀疑之色倒是稍稍减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