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父慈子孝逃债记
这几天在幽芳宫,刘老明过得十分滋润。
那是早上六点起来,晨露日晞;早上六点睡觉,垂蕊饮露。
一天二十四小时,刘老明愣是一天睡了二十个小时。
那她到底为什么要睡那么久呢?因为闲。那她为什么这么闲?因为没事干。
之后柳老合天天来找她,她却都给扔门外边了。因为小男孩这种东西,就是要吊着才好吃。而且……因为她很忙,确实没有时间理会柳老合。
那她为什么这么忙呢?因为她要睡觉。
所以,人越闲人越忙。没问题吧?
至于她醒着的那四个小时,就是去看谢延松了。
“呜呜呜,老谢宝宝,人家好想你啊!相思成疾了!哇哇哇。”说着,就朝谢延松扑了上去。
而谢延松呢。就十分嫌弃的,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推着刘老明那张猥琐到想来舔他的脸。
“吸溜,老谢宝宝你长得真好看啊!”
“滚。”
“吸溜,老谢宝宝好高傲啊!”
“滚!”
“老谢宝宝你对妾身好凶啊。”
“滚蛋!”谢延松忍无可忍,把刘老明推出去,自己锁上了牢门,回到里面,躺到了新换的稻草上。
外面刘老明还像一只喋喋不休的母鸡一样:“哎呀哎呀,老谢宝宝你怎么不喜欢我呀?”
“我要睡觉,你有多远滚多远。”
刘老明装作受伤的样子,悲痛欲绝的站起身,摇晃着道:“夫君既然不接受妾身,那妾身就只能离开了。”
“……”里面的人没出声,真的像一棵青松一样沉默。
“我真走了啊!”
“赶紧走。”
“我走了啊。”
“滚!”
刘老明离开了,同时她也感受到了柳老合被他推出去时的心情。于是她决定去看看柳老合。
“阿合——阿合!你人呢?”刘老明在杂物室外边地毯式搜索了一整遍,也没找着。于是她就想:既然外面没人,有没有可能在里面呢?
于是她准备推门进去看看。
但是她又想:外边都没人了,里边怎么可能有人呢?
对啊,里边绝对不可能有人。谁家好人在屋里待着啊。对啊,怎么可能在屋里呢!
不过一个念头总是吸引着她向房门看去。于是她下定决心进屋看看。
推推门,推不开。于是她抬脚,一脚踹开了房门,边踹还边喊道:“佛波嘞!”
在门开了一半时,她能看到,屋里是有人的。但在踹开之后,屋里却……还是有个人!
而且,看样子,这竟然是一个人!
这是一个文官打扮的人,束腰束得很细,腿很长。如果是个年轻人,长得应该不错。
为什么说“应该”呢?因为这人像傻狍子一样,把脑袋塞到了柳老合的被子里,脖子以下都露在了外面。
刘老明玩味一笑,迈开长腿走了过去。站到男人身后,双手把住了男人的腰,岔开双腿,用拔萝卜的姿势将男人拔了出来。
在将男人拔出来的瞬间,男人还想反抗,但在看到刘老明脸的瞬间,却忽然惊喜的喊了声:“刘师哥!”
刘老明低头,不屑地看了眼。好家伙,这人是冯海涛。
她忽然觉得很好玩,于是将冯海涛按在了地上,手指勾起冯海涛的脸,调戏着问道:“海涛弟弟,我家老合呢?”
冯海涛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想跑,却挣脱不开。只能说:“老合啊,哦,你找老合啊。他在明堂。你,你,诶!你别!别扒我裤子!”
刘老明听见后停手了,转而压到了冯海涛身上:“跟我说,谁把他骗去的明堂?”
“呃……来,来铽,来铽师叔!”
“真的?哎呦呦,海涛,人家之前怎么没发现,你长得这么好看呢?”
“别别别!你别动我,我说实话,我说实话,是我!是我!”
刘老明终于松手了,站起身,理了理乱了的裙摆。问道:“你干嘛让他去那种地方?”
“他不是皇帝嘛,他不就该干那个。”
“他又不会!”
“可以学。”
“年纪大了。”
“二十七。”
刘老明一笑:“冯海涛你是有病吗?”
“有啊。腰椎间盘突出。”
“要不我给你治一治?圣手玉更不是白说的。”
听到这个,海涛瞬间弹起来,惊恐地跑到一旁,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不劳师哥费心了。”
“那好,带我找他去。”
“不要。”
“不要?”刘老明连连冷笑,“你不去,我现在就把你的人根废了。”
“师哥你人美心不善!”
“你去不去吧?”刘老明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剪刀。
“去去去。”冯海涛一秒认怂了。
明堂
此处金碧辉煌,全然不是杂物室狭小杂乱的样子。
晌午的光辉撒在屋里,让一切镀上了层金光。
明堂里,一名头戴法冠,身穿绿袍的御史大夫,和另一名头戴武冠,身着绿袍的太尉正在柳老合说话。
御史大夫是钟谦悠,并不是和柳老合一道发家的。长得一派公正之貌,但是……真的就不知道了。太尉是贡鸿哲,同柳老合一道发家的,之前还和柳老合一起坠崖,在悬崖下待了整整五天。
这边看柳老合,怎么看怎么奇怪。
柳老合并没有穿龙袍,而是穿了一身和之前一样的布衣。只不过是新的,白色的。他坐的椅子也不是好椅子,而是一把高一点的胡床。
“阿合。”刘老明身后跟着冯鲮鲤,跑了进来。
“师哥!”
刘老明一下就抱住了坐在胡床上的柳老合,还想说点啥,但看到钟谦悠和贡鸿哲之后,立马就不说了。露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就看着两人。
二人看清楚这人是刘老明之后,立马低下了头,害怕刘老明认出自己。
但这点心思骗得过刘老明?
于是刘老明翻过桌子,就站到了贡鸿哲面前。像神经病发作了一样,对着贡鸿哲行了一个大礼,并高喊道:“师哥!!!!”
贡鸿哲看着他,尴尬的笑了笑:“刘师弟,哈哈哈,刘师弟。”
刘老明摇摇头,装作很怀念的样子,用极度夸张的语气道:“师哥小时候贪玩,经常带着老明出去玩。老明都记得,这些年来,也是十分思念师哥啊。还记得那次,春节庙会,师兄亲自带着老明和阿合去玩……”
听到这个,柳老合眼睛一亮,一下钻到桌子底下,拿铅笔写起字来。只见他写了四个字:欠债不还。
那边刘老明还在说:“那天,漫天烟花,薄雪倾城,人来人往的集市满是人间的烟火红尘气。那天,师哥你牵着我的手,在人群中走着。忽然,你看到了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一串串糖葫芦身上裹着晶莹剔透的冰糖,犹如珊瑚琉璃,映射着华灯的光彩。那天,师哥你就看着我,温柔地拿起了我的荷包,借了我……”
“明,明儿,明儿。哥还你,哥还你。”说着,他就像塞卖命钱一样,把两个铜板塞到了刘老明手里,“两文钱,哥还你了。不!给你六文钱吧,利息。”
“哎呀,哥,我是那么爱财的人吗?咱们兄弟情深!”
“对,对啊,对啊,兄弟情深。哈哈哈,哈哈哈。”笑着,贡鸿哲就跑了。
“哎呀,师哥有空来喝茶啊。”
“嗯嗯嗯,哥记着,哥记着。”
贡鸿哲跑了,刘老明就开始专心致志地像伪人一样盯着钟谦悠了。
钟谦悠一个年过半百,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老人,愣是让刘老明盯得险些心脏病发作。
钟谦悠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只能低着头,尽量不让刘老明认出自己。整体看来就像个被恶霸盯着的良家少女一样无助。
认不出我,认不出我,认不出我,认不出我……
忽然,刘老明一把抓紧了钟谦悠的手腕,将老人拽过来,瞪着个大眼惊喜地说道:“哎呦我!老谢他舅舅!”
钟谦悠见刘老明已经认出他来,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哎呀,老谢他媳妇!刚才没认出来,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之后,他想跑,但手腕被刘老明抓的死死的,根本动不了分毫。而且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句话说完之后,柳老合看他的眼神,就不太对了。
于是他只能从礼法上入手了,他看着刘老明的手道:“侄媳妇你这不行啊,男女授受不亲啊。”
谁知刘老明听完之后,根本就是答非所问:“哎呀,老谢的舅舅,就是我的舅舅啊。唉,老舅啊。不,应该叫钟御史大人!”
听到这声“钟御史大人”,钟谦悠更害怕了。
“还记得当年,你曾经亲自登门拜访,来我家,借了那么……十两银子。”
“……”钟谦悠咽了口唾沫。
“我和老谢,这些年是找过御史大人还钱的。只是……钟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好像把这事忘了。钟大人,您可是风清气正、维护朝野公平的御史啊!您怎么能不还钱呢!”
“对啊!老登你怎么能不还钱呢!”柳老合忽然照钟谦悠的背上使劲拍了一下,差点把这年过半百的老头直接拍死。
钟谦悠正了正身形,道:“不是在下不还钱,是在下家中也无钱啊。”说完之后看向了刘老明。
“没关系!”刘老明一瞪眼,撒开手,从袖子里掏出了十两银子,“侄媳早就给大人备着呢。大人拿上这些银子,去还给老谢吧!”说着就要把银子塞到钟谦悠手里。
“这怎么行,侄媳你这,你这……”还了和没还有区别吗?
“那怎么行!侄媳一定全力帮助钟大人还钱!”
“不是……明你别搞了。”
“诶,老明一定全力帮助老大爷还钱!”
“不要!”
“还是要吧!”
于是两人开启了“女儿国国王强上唐僧的行为”。周围的人看着,也不停发笑。
钟谦悠终究是个有文化修养的老宿儒,受不了这般嘲笑。于是逃跑似的撒腿就跑了。
而这一跑,直接就刷新了人类极限。
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愣是跑出了370m/s的速度!!!
只是那张纸……他终究没有跑下来。
于是当天,多了一个谣言:钟大人欠债不还,陛下白月光亲自讨债都无果,钟大人第一老赖。
听到这则谣言的钟谦悠,以后每次上朝都是低着头的,去赴宴时别人还都得打趣他一句“还钱啊”。
又过了几日,皇城多了一本书《钟谦悠逃债记》。
当钟谦悠看到这本书时,当场羞愤地晕倒了。还是他儿子掐人中给他弄活的。结果他醒来第一句,他儿子就跟他说:“爹,教教我,我也要逃债。”
于是年过半百的钟谦悠又晕倒了。
他儿子反手给了他两个大逼兜,道:“爹你不能死啊!爹你死了就没人教我逃债了,你要是死了,儿子的债真的还不起啊!!!”
据说当天,他儿子愣是给他爸打醒了。
于是皇城了又多了两本书《孝子神医钟承风》《父慈子孝逃债人》。
而且,据说这三本书的作者,还都是一个笔名叫做“大青蛙”的人。
果然,蛙哥天下无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