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入内库，奇异禀赋（五千字章节）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照耀整个黎县，在外惴惴不安了一夜的孙泉推门走入自己购置的小院之中。
小院之中一切如旧，当是根本没有人来过。
可当孙泉走到院墙处，看到自己放置养血丹处多出来的三张银票后，却是不由地吐出一口气。
劣品养血丹，一粒作价在二三两之间，三百两银子，已经是一百枚劣品养血丹的顶格市价了。
将银票放在这里的人不言而喻，只能是陆青阳。
‘虽然不知道那灰色巨蟒的悬赏之后到底有什么猫腻，但只要陆青阳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孙泉揉了揉眉心，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却也不怪他，实在是陆青阳的安危，对他而言太重要了。
这几天，孙泉虽然不敢逾越，每日只敢旁观陆青阳演练一次柴刀十八路的完整桩功。
但毕竟同宗同源，加之陆青阳有意放慢节奏，算是为其演武，却也让他颇有所得。
他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比父亲孙罴，即便修行与自身脾性不合的武学，也能够将武学小成，一路淬骨入髓。
此时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废功转修，一条就是紧跟陆青阳。
若不然，他此生都无法化力为劲，别说淬骨入髓了，就连炼出一身铁骨，都是奢望。
废功转修，需要太大的勇气，再加之陆青阳就在眼前，他自然是早做了决定，要坚定的站在陆青阳这边。
昨夜陆青阳翻身而下，嘱咐他的两件事情，他也是完全放在了心上，做的漂漂亮亮的。
‘只是看起来，陆青阳还是没有做好决定，与曲师撕破脸。
三百两银票，顶格市价放在这，怕是要让一步了。’
就在孙泉心中遗憾，三个月的时间，毕竟是太久了，不知其中有多少变数的时候。
他的身后，却被人轻轻一拍。
‘谁？！’
孙泉汗毛炸立，能够被人悄无声息的逼近身后，换个角度来看，也便能够悄无声息的摘下他的头颅。
心神震动之下，他连话都不敢说，只得僵在原地。
良久，才听得一声轻笑，陆青阳的声音悠悠传来：“怎么，孙兄是准备在这里罚站吗？”
“陆兄？！”
孙泉这才敢转过身去，看着身后那道熟悉的身影，不由地身子一软，抱怨道：“陆兄，你这轻身功夫简直是吓人。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
“孙兄见谅。”
陆青阳也不多做解释，只是问询道：“孙兄，这几日观摩武学，可有所得？”
“啊？”
孙泉闻言，也是不由地心头一跳，完全没有想到陆青阳会这么直接了当的问出这个问题来。
他迟疑了片刻，方才说道：“确有进境，只是依照这个进度，想要真个推演出全功来，却仍是遥遥无期。”
“既然如此，孙兄替我做了两件事情。
一桩买足丹药，我还之以银钱。
一桩请人助拳，我当也有所回馈。”
陆青阳笑意盎然道：“不知孙兄觉得，我将这遥遥无期，换做今日传法，又当如何？”
“陆兄此言当真？！”
孙泉闻言，也是不由地精神一振，他之所以这么看重陆青阳，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当然，而且，我还愿意让孙兄来做一个抉择。”
陆青阳收敛笑意，认真道：“是只传孙兄，还是传遍柴市樵夫，打破曲东流一脉对八百里大青山樵夫们的封锁。
就且看孙兄心中所想了。”
“传遍柴市樵夫，打破封锁？”
孙泉闻言，不由地心头一震，这不是正是他们这一脉的追求吗？
到底是修直中取一脉的，孙泉连半点犹豫都没有，直言道：“无论是我父亲还是我，求的都是后者。
只是，陆兄，柴市之中，毕竟是曲东流一脉势大，那曲东流与县衙百草堂，皆是交好。
传遍柴市樵夫，定然瞒不过曲师，他定会来阻挠。
最稳妥的办法，是陆兄将柴刀十八路完整传承交由家父。
家父修习不合本性的武学都能够淬骨入髓，如今得了传承，定是势如破竹。
待到家父身披水火仙衣，能够一力压服曲东流一脉，方能行如此改易知举啊。”
“孙兄，你只需要告诉我，你选择哪一种就足够了。”
陆青阳轻声道：“至于其他，都无需孙兄考虑。
我既然说出了这句话，就定然是要与孙兄一起，去直面那位曲东家。
至于县衙与百草堂，百草堂我不敢说，但县衙，应当不会去管今日之事。”
修行之时，陆青阳也曾仔细斟酌过公孙栩的话。
铁面铁手，乃县尊意志之代行。
而公孙栩作为县尊带来的人，相较于铁面捕头李公甫，还要更能代表县尊之意志。
他说或许陆青阳能够自己了断恩仇，其实从某种程度上，就是在向陆青阳透露，县衙乃至于那位县尊，对曲东流的态度。
所以，陆青阳才敢在此时，对孙泉说出这些话来。
“这.....”
孙泉闻言不由陷入了沉默，可再一想自己自己昨日去县衙时，那门子听闻陆青阳名字后的反应，或许的确能够压住曲东流的关系。
再加之对武学的向往，孙泉不由地重重点头，终于下了决定：“与其等着曲师三月之内，繁杂不断的手段。
不如就在今日，做个了断！”
“好，这才是直中取的传人。
我相信，只待孙兄转修成功之后，定能立时武学小成。”
陆青阳含笑点头，而后缓声道：“那就劳烦孙兄，将可以代表樵夫一脉，有志于追求更高武学之道，不满现状，想要打破柴市封锁的人，聚集在柴市。
待到我去一趟县衙回来之后，我们再一并去往柴市，与这位柴东家，一论长短。”
“一并去往柴市？！”
孙泉心头又是一跳，陆青阳这是要当着曲东流的面把话说明白，而后再光明正大的传武樵夫？
他哪里来的信心，就算县衙之中，他有李明德的关系。
可当着曲东流的面行这种分裂柴市的举措，就算曲东流再好的脾气，也会狗急跳墙的。
但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孙泉就绝不会让自己再回头了。
他重重点头，而后沉声道：“定不负陆兄所托。”
“我自然是相信孙兄做事的能力的。”
陆青阳笑了笑，而后纵身一跃，双腿之上，大筋跳动，恐怖气力迸发，支撑着他的身形直起如同鸿雁高飞，席卷的狂风让孙泉不由地紧闭双眸。
再一睁眼，陆青阳的身形已然消失于身前，地面之上，铺地青砖，已然被其踏的粉碎。
见状，孙泉不由地咽了口口水，这爆发力，就算是淬骨高手也不及吧？
一时之间，孙泉对原本还觉得有些冒险的举动，似乎多了几分成事的可能。
而此刻的陆青阳，却已然是借着一个纵身，掠出了二三十丈的地界。
这恐怖的爆发速度，让陆青阳都心头不由地一动。
‘原本身轻如燕的禀赋，就能让武者在熬筋大成过后，拥有胜过淬骨好手的极速。
虽然我只能算是个半步熬筋大成，但在身法速度之上，却与寻常熬筋大成的武者之间没有什么区别。
如今我又消化了蟒筋之禀赋，爆发力胜过寻常武者数倍有余。
如今我的速度，怕是就连寻常的炼皮武师，都无法比拟了吧？’
经过一夜修行，已然将整整一百枚劣品养血丹消化，撑起了一半‘蟒筋’的陆青阳心中愈发有了信心。
在孙泉来之前，他就已经测试过了自己的气力极限，加持‘蟒筋’之后，他的气力，竟能够做到一力十番还多三分。
多出来的那三分，赫然就是豹胎易筋丸所增添的三分爆发。
而陆青阳原本人身大筋能做到的极限一力三翻，已然彻底被蟒筋所取代。
从某种程度而言，他如今就是一头人形巨蟒，兼顾了妖化巨蟒的爆发与人的灵活身躯，可以随时随地的轰出巨蟒只有特定情况的下才能发出的绞杀巨力。
那可是在‘一牛之力’的加持下，基础气力就高达两千斤，迸发之后，赫然高达两万零六百斤的恐怖力道。
单单就是这一身，不，半身气力，陆青阳就有把握抗衡淬骨高手，更别说这一身堪比甚至超过炼皮武师的极速，还能够让他做到想打就打，想逃就逃，而对方无处可逃的境地了。
‘人总归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代价的，既然选择了算计于我。
那就要做好被我报复的准备的，曲东流。’
陆青阳目光拂过自己腰间的两柄柴刀。
这次，他把‘曲中求’也带了出来。
原本如果曲东流选择遵守诺言，三月之后再行计较，他就会把曲中求在彼时赠与曲东流，也算是了断了当初武师传功之情。
但偏偏，曲东流却选择了撕毁诺言，引诱陆青阳出城，试图将之解决。
虽然陆青阳斩杀灰色巨蟒，钱财禀赋双收，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将这件事情揭过。
他会在今日，将‘曲中求’交由曲东流，以‘直中取’对‘曲中求’，让他曲中苦求十年的基业，一朝成空。
念头转动之间，陆青阳很快就到了县衙之前。
收敛了速度，陆青阳缓步走向县衙。
而县衙前，原本还在目光炯炯，扫视着过往来人的门子看见了其，不由地心头一跳，快步上前，恭声道：“陆爷，您来了。
公孙大人说了，您来之后，直接引您去府库之中。
请跟我来。”
陆青阳闻言，这才明白过来，这门子为何如此过分热情。
但其却也不是得志猖狂之人，并没有在门子面前倨傲，而是微微颔首，客气道：“烦请前面带路。”
门子闻言，虽然连说不敢当烦请二字，面上却还是挤出了笑意。
一路带着陆青阳在县衙之内行进，却是很快就将之引到了府库之前。
只是上次，陆青阳还不能进入其中，只能劳烦李明德代为购置。
但这次，陆青阳却是要去往整个黎县县衙都没有几个人去过的内库。
心中感慨之下，陆青阳径直踏入了其中，一眼就看见了负手而立，站于一个货架之前的公孙栩。
‘居然是公孙栩亲自为我引路？’
陆青阳见状，心头也是不由地一动，而听到了动静的公孙栩也转过身来，笑着摆手道：“等你许久了，跟我来吧。
今日内库之中，特意增添了两桩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宝。
所以，就算是明德也不能跟随。”
到底是公门浸淫了多年了人物，一眼就看出了陆青阳心中所想。
陆青阳被点破心思，面上却也不动声色，只是笑眯眯的说道：“那就要劳烦公孙先生了。
能有这个荣幸，见识到明德兄都未曾见过的秘宝，是在下之荣幸。”
“倒是会说话，走吧。”
公孙栩微微颔首，但陆青阳却是未曾挪步，而是笑道：“内库自然是要去的。
只是不知道，在下能否在这府库之中，先购置一桩宝物？”
“那自然是可以的，内库都允你进了，府库的东西又岂会不对你开放？”
公孙栩闻言，也是不由地看了一眼陆青阳，好奇道：“却不知，你想在这府库之中，购置一桩什么宝物？”
“府库之中具体有什么宝物，在下自然是不清楚的。
是以想要购置的，也只能是曾经听闻过的了。”
陆青阳笑着拱手道：“烦请公孙先生，替在下寻一枚如‘豹胎易筋丸’般的熬筋大药。”
“‘豹胎易筋丸’？”
公孙栩闻言也是有些恍然，显然他是知晓李明德曾替陆青阳购置这枚丹药的。
“豹胎易筋丸这种能够后天增加禀赋的熬筋大药，府库中的确是没有了。
即便是有，‘豹胎易筋丸’也只有第一枚能够让大筋长出一分来。
其余的熬筋大药，都只有快速增进熬筋进程的效用。”
“在下要的，就是快速增进熬筋进程的丹药。”
陆青阳面色不改，而公孙栩闻言，也是定定的望了一眼陆青阳，这才颔首道：“既如此，那你就随我来吧。”
说着，公孙栩便引着陆青阳来到了一个专门盛放各种丹药的货架之前。
其中一排，赫然摆放着各种熬筋大药。
陆青阳一眼就扫到了贴着‘豹胎易筋丸’木牌的药盒，但这个药盒已然打开，其中空空如也。
的确诚如李明德所言，他那枚‘豹胎易筋丸’已然是新进的唯一一枚了。
这却也不难理解，似‘豹胎易筋丸’这种宝物，一旦出现，势必会被疯抢，早早用来栽培熬筋后辈或者己用。
陆青阳能够拿到那一枚，想来已经是李明德在其中施压了。
而让陆青阳有些侧目的是，这枚‘豹胎易筋丸’的木牌下面，还写着一行小字。
‘七百小功？果然如我所料，这等作价千两，还有价无市的珍宝，五百小功，是怎么都拿不到了。
明德兄真个在其中贴补了一些。’
陆青阳心中微微一动，而公孙栩则拂过这一排货架，在‘豹胎易筋丸’的药盒旁边，取出了一枚赤红色的丹药。
“这枚五火熬筋丹，是真个悟了丹道妙境的丹师炼制，是以五种火焰熬炼熬筋宝草而成，药力猛烈。
但若是能够顶住药力冲击，则可以一蹴而就，将周身大筋熬炼大半。
你可不要小看这枚丹药，真正的丹师，可不是百草堂那些只会琢磨药性佐使的药师，而是能够提炼精粹，化腐朽为神奇的存在。
你就算掀翻百草堂，也找不到一枚这样的丹药了。”
“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陆青阳扫过其下木牌，作价五百小功，只比‘豹胎易筋丸’便宜两百小功。
他却也能够理解，这枚丹药强在一蹴而就，只要能够顶住药力，就都能如他一般，快速消化药力，提升修为。
虽然对他而言，这个效用有些重复了，但却正可以掩饰自身修为进境过快的问题，却是不二之选。
‘虽然就算买了这枚丹药，修为进境的问题还是太明显了。
但我现在，已然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至少有了脱身之能。
更何况我还与李明德交好，如非事不可为，他们没有必要细究。
这就够了，有这枚丹药在，再购置一些养血丹。
以战养战，将之消化。
我就足以将熬筋境彻底修成，再于全身撑起‘蟒筋’，没有任何破绽。’
心中念头转动，陆青阳对着公孙栩拱手示意，公孙栩当即将这枚丹药扔向陆青阳，而后悠然道：“走吧，一会一起扣除你的小功。”
陆青阳握紧这枚五火熬筋丹，缓步跟在公孙栩身后。
当看到公孙栩在一个靠着墙壁，平平无奇的货架前微微一拧其上一个的木牌，货架当即旋转，露出其后小小密室后。
陆青阳心中也是不由地腹议。
‘这内库的设计，实在是有些太寻常了啊。’
公孙栩却是不知道陆青阳心中所想，他踏步走入其中，忽的说道：“县尊发话。
只要你自觉有把握搅动柴市风云，那县衙虽然不便出手，但却允你一次‘百无禁忌’。”
“青阳明白。”
陆青阳目光微动，终于得了切实的承诺，他的心也安定下来不少。
而公孙栩则从这一间小小密室之中取出一本秘籍，递向陆青阳，悠然道：“这本武学，乃是县尊亲传。
虽然不是能一窥炼皮之上的上乘武学，但却与那门武学一脉相承，或者说就是其的简化版本。
你若是有心，可以先行修习。
日后若是再立下奇功，或许县尊会真个将全本赐下。”
陆青阳目光扫过，看见了其上小字，《穿石箭术》。
虽然心中对柴刀十八路有所猜想，对上乘武学并没有多么渴求，更别说是上乘武学的下位替代了。
但陆青阳却还是郑重其事的将之收下，认真道：“承蒙县尊看重，在下定当尽心竭力。”
“好了，好听话谁都会说，具体还是看如何行事吧。”
公孙栩微微摇头，而后又取出了一杆近乎与人等高的大弓，递给了陆青阳。
看着陆青阳手持大弓的模样，他想了想，还是缓声道：“这杆大弓，是县尊在你送上蟒筋之前惯用的大弓，需百石力气才能拉开。
短时间内，对你其实无用。
就算是有用，剩下的蟒筋经由熬炼之后，承载之力足以翻五倍，若是能遇到厉害的匠师，甚至能打造出千石弓来。
若是你不愿的话，这杆弓我也可以收起来，待到你日后小功充足再行购置，县尊也不会过问此事。
省下来的小功可以在内库之中购置些别的东西，如何？”
陆青阳闻言倒是没有放在心上，百石弓也就是万斤力，他熬筋之后也是能够用的。
只是公孙栩说的也不无道理，他有更好的选择，大可以将小功节省下来。
可就当他准备将大弓奉还之时，这杆大弓之上，却升腾起了一道道奇异的气流。
整体是赤色流转，但其中，却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黄色气流。
‘这是命数禀赋？这杆大弓之上承载着禀赋加持。’
陆青阳心头一震，而且，其所承载的禀赋，赤中带黄，很有可能是赤色之上，更强的禀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