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仙宫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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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降龙掌再现人间 元三鲜大快朵颐

乔穆身形一晃,摩呼罗迦猛觉一股凌厉掌风扑向前胸,疾忙侧身相避,但已被掌风带到,身子晃了两下,退开两步,不由得暗暗吃惊:“这小子当真学全了降龙十八掌不成?怎么刚才这一掌沉猛至斯?”摩呼罗迦心想刚才这一掌不过碰巧,无须将他放在心上,侧目斜视,突然飞足向后踢出,足距猛向乔穆胸口撞去。

这一脚既快且狠,阴毒异常,正是摩呼罗迦的成名绝技——天残脚,只要踢中了,对方立时骨折肺碎。

乔穆避让不及,急忙转身,同时反手猛劈。只听得蓬的一声,乔穆臀上中脚,摩呼罗迦腿上中掌,两人都痛到了骨里,各自转身,怒目相向,随即斗在一起。

转眼间两人拆了四十余招,乔穆已把十五掌招数反复使用了几遍,足够自保,但摩呼罗迦武功实高出他甚多,要想取胜,却也不能。再斗十余招,摩呼罗迦拳法斗变,前窜后跃,声东击西,身法迅捷之极。乔穆一个招架不及,左胯上中了一脚,登时举步蹒跚,幸好他主要武功是在掌上,当下把十五掌从尾打到头,倒转来使。摩呼罗迦见他掌法颠倒,一时不敢逼近,准拟再拆数十招,摸熟了他掌法变化的大致路子,再乘隙攻击。

乔穆从尾使到头一遍打完,再从头使到尾。第十五掌“时乘六龙”使过,如接第一掌,那是“见龙在田”;若从尾倒打,那么是再发一掌“时乘六龙”。他降龙掌尚未完全融会贯通,心想:“从头打下来好,还是再倒转打上去?”就这么稍一迟疑,摩呼罗迦立时看出破绽,伸手向他肩上拿去。乔穆形格势禁,不论用十五掌中哪一掌都无法解救,顺势翻过手掌,扑地往敌人手背上拍下。这一招是他在危急之中胡乱打出,全无章法理路可言。摩呼罗迦己看熟了他的掌法,决计想不到对方竟会忽出新招,这一掌竟然拍的一声,被他击中了手腕。摩呼罗迦吃了一惊,向后纵出,挥手抖了几抖,幸好虽然疼痛,腕骨未被击断。

乔穆胡打乱击,居然奏功,心想:“我现下肩后,左胯,右腰尚有空隙,且再杜撰两掌,把这三处都补满了。”心念甫毕,摩呼罗迦又已打来。激战之际,哪容乔穆思索钻研,他只得依着降龙掌法的理路,老老实实的加多三掌,守住肩后、左胯、右腰三处。

摩呼罗迦暗暗叫苦:“他掌法本来有限,时刻一久,料得定必能胜他,怎么忽然又多了三招出来?”他不知乔穆这三招其实全然无用,只是先前手腕被击,再也不敢冒进,当下渐渐放慢拳法,要以游斗耗他气力,忽然发觉乔穆有一掌的出手与上一次略有不同,心念一转:“是了,这一掌他还没学到家,是以初时不用。”斗然飞身而起,左手作势擒拿乔穆顶心,右足飞出,直踢他左胯。

乔穆自创这三掌毕竟管不了用,突见敌人全力攻己弱点,心中登时怯了,一掌刚打到半路,立即收回,侧身要避开他这一脚。但摩呼罗迦这一脚使上了十成力,乔穆其势已无可解救,当即施展乘风蹈海远遁而去。

“乔大哥你怎么使来使去还是这十五掌啊,最后三掌呢!”史潇然在旁边看的干着急。

“刚在酝酿中!马上就来!”乔穆踏上两步,呼的一掌向摩呼罗迦打去。

摩呼罗迦斜身绕步,回拳打出,两人又斗在一起。

“降龙十八掌”的精要之处,全在运劲发力,至于掌法变化却极简明。刚才乔穆尚未领悟,是以迟迟不用最后三掌。一番酣战下来他已将状态调至巅峰,第十六掌“履霜冰至”、第十七掌“羚羊触藩”先后脱手而出,此招刚柔并济,正反相成,实是妙用无穷。降龙十八掌本是纯阳至刚一路,但刚到极处,自然而然的刚中有柔,原是易经中老阳生少阴的道理,而“羚羊触藩”、“履霜冰至”这些掌法之中,刚劲柔劲混而为一,实已不可分辨。

摩呼罗迦见他左臂扫来,口中却说“吃我一拳”,心道:“你臂中套拳,谁不知道?”双手搂怀,来撞他左臂。

哪知乔穆却使出了降龙十八掌最后一掌“亢龙有悔”,这是降龙十八掌中最奥妙精深的功夫,左臂右掌,均是可实可虚,非拘一格,眼见敌人挡他左臂,右掌忽起,也是蓬的一声,正击在他右臂连胸之处,摩呼罗迦的身子如纸鹞断线般直向门外飞去。

“再来!”摩呼罗迦翻身而起,连变四套拳法,始终也只打了个平手,又拆了数十招,摩呼罗迦心下焦躁:“今日不显我家传绝技,终难取胜。”斗然间挥拳打出,乔穆举手挡格,哪知摩呼罗迦的手臂犹似忽然没了骨头,顺势转弯,拍得一声,乔穆颈上竟是中了一拳。

乔穆一惊,低头窜出,回身发掌,摩呼罗迦斜步让开,还了一拳。

乔穆不敢再格,侧身闪避,哪知对方手臂忽然间就如变了一根软鞭,打出后能在空中任意拐弯,明明见他拳头打向左方,蓦地里转弯向右,蓬的一声,又在乔穆肩头击了一拳。

乔穆防不胜防,接连吃了三拳,这三下都是十分沉重,登时心下慌乱,不知如何应付,只得施展轻功跃出丈余。他只觉身上被摩呼罗迦击中的三处甚是疼痛,对摩呼罗迦道:“你这是什么拳法,手臂转弯,转得古怪。”

“灵蛇拳。”摩呼罗迦正欲继续动手,蓦地足踝上一麻,被甚么东西打中了穴道,身上却已全无劲力。摩呼罗迦大惊之下,立时跃开,喝道:“鼠辈暗算本法王,有种的光明正大出来。”语音未毕,突听得头顶风声微响,想要闪避,但那物来得好快,不知怎样,口中忽然多了一物,舌头上觉得有些鲜味,又惊又恐,慌忙吐出,似是一块鸡骨。摩呼罗迦惊惶中抬头察看,只见梁上一把灰尘当头罩落,忙向旁跃开,噗的一声,口中又多了一块鸡骨。这次却是一块鸡腿骨,只撞得牙齿隐隐生疼。

摩呼罗迦狂怒之下,见梁上人影闪动,当即飞身而起,发掌凌空向那人影击去。斗然间只觉掌中多了甚么物事,当即弯指抓住,落地一瞧,更是恼怒,却是两只嚼碎了的鸡爪,只听得梁上有人哈哈大笑,说道:“叫化子的偷鸡摸狗拳怎样?”

乔穆一听到这声音心中大喜,叫到:“师父!”原来来人正是丐帮帮主,九指铁丐——元三鲜!

众人都抬起头来,只见元三鲜坐在梁上,两只脚前后摇荡,手里抓着半只鸡,正吃得起劲。在场的几个丐帮帮众一齐躬身行礼,同声说道:“帮主!您老人家好。”

元三鲜嚼着鸡肉,含含糊糊的道:“你们俩个还不回西域去?在这里胡作非为,想把小命送在中原么?”

摩呼罗迦眼见是他,全身凉了半截,暗想:“此人连掷两块鸡骨入我口中,倘若掷的不是鸡骨而是暗器,我此刻早已没命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溜之大吉。”他和夜叉对视一眼,发现了各自眼中的惊慌之色。二人将轻功施展到极限,仓皇逃离而去。

“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唉,说来惭愧,我真的只是来吃顿饭的。听说杨阁老准备了好多美味佳肴来招待我,还专门请御厨做了我最爱的‘黯然销魂饭’和‘叫花子鸡’。”元三鲜叹道,“哪知道却摊上了这样的事,杨阁老你要节哀啊!都怪老叫花贪吃贪杯,来迟了一步。”

杨士奇此刻已是心如死灰,颓然瘫软在地,于外界的一切都已漠不关心。至此,杨士奇忧虑不起,最终病死在了第二年的冬天。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杨府遭逢大变,众人帮忙安顿好杨士奇与受惊宾客后也不便再叨扰,次日一早便辞行离去。临走之际,史潇然问起乔穆有关楚剑寒的现状。谁知这不问还好,一问乔穆便满脸悲痛状。

史潇然心里咯噔一下:“剑寒兄咋样啦?莫不是喝酒喝死了!?”

乔穆哭笑不得:“他那酒量,哪那么容易能喝死!这事说来都怪我,那天就不该带你们去鸣玉坊,如果不去鸣玉坊,他就不会认识瓶儿那个妖女,如果……”

“慢着,”史潇然打断道,“为啥称瓶儿姑娘是妖女啊?”

“他奶奶的,都怪愚兄驽钝啊!我仗着扬州是自己的地盘,丐帮的情报网又遍布全城,谁能想到,贼人竟躲到了我的眼皮底下!”乔穆刻意压低的声音满是激动,“那个瓶儿妖女!她不是别人,正是魔教的光明右使乾达婆!”

“什么!?瓶儿姑娘是乾达婆!天哪,我们昨晚刚和她的同事夜叉、摩呼罗迦交过手。”史潇然如遭雷击,“魔教法王乾达婆怎么可能躲到鸣玉坊当头牌?这简直匪夷所思。”

“据我们在魔教的卧底传回来的消息,魔教教主帝释天于一年前下落不明,副教主龙王暂代教主一职。紧那罗与乾达婆对帝释天忠心耿耿,对龙王又多有不服,帝释天失踪后不久,他们便离开了魔教,独自寻找帝释天的下落。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这个消息的,至于瓶儿的真实身份则是剑寒亲口告诉我的。话说回来,在鸣玉坊当头牌确实是个打探消息的最佳方式。”

“所以剑寒兄到底怎么样了?”史潇然这才想起问题的关键。

“还能怎么样了,被瓶儿这个妖女拐跑了。他们已经查到了帝释天被关押的地方,但龙王貌似不支持营救帝释天,他们便蛊惑了剑寒出手相助。剑寒这个傻小子居然还跑来找我帮忙,被我直接骂走了,简直鬼迷心窍!不可理喻!我堂堂丐帮真传弟子,怎么可能去给魔教护法帮忙!那傻小子无门无派,无所顾忌,率性而为,被人当枪使而不自知,唉……”

“想不到这短短半年居然出了这么多变故……乔大哥,我们得帮帮剑寒兄啊!”

“怎么帮?那小子现在人都跑得没影了。我又不知道帝释天具体被关押在何处,也不知道那小子的师父到底是谁,他奶奶的,现在是没人能治他呢!”乔穆骂骂咧咧,“要是让老子再遇见他,非得赏他一记‘亢龙有悔’不可。”

“三个月后的少年英雄大会将在华山举办,届时我们便可去会一会燕青城,他的师父燕垒生和剑寒兄的师父是故交,从他那边,或许能探得一些消息。”

“小老弟所言极是,明年三月我一定抽空前去观礼。你小子好好练功,别预赛就被人打趴了。”

话分两头,此时陆嫚嫚找上了元三鲜。

“元伯伯早上好!我是黄山仙宫的陆嫚嫚。”

“哦,原来是陆家的小丫头啊,都长这么大啦!上次见面你才到我的膝盖这儿,上上次见面还是我喝你的满月酒的时候呢。”

“前年家父五十大寿的时候,京城食神诸葛孔方来仙宫做客。给我们做了好多好吃的,我还跟在他后面学了几道名菜。元伯伯您有空吗,可以尝一尝我的手艺。”

“好你个女娃娃!老叫花这张嘴可是很刁的,寻常饭菜我嚼两口便吐了。”

“保证不让伯伯失望。”

于是,元三鲜、乔穆、陆嫚嫚、新月、史潇然五人向南而行,来到一个市镇,叫做姜庙镇,投了客店。陆嫚嫚道:“我去买作料,您老人家歇一阵子吧。”

元三鲜望着陆嫚嫚的背影,笑眯眯的道:“这小丫头定是有求于我。”他眯着眼靠在椅上打吨。直过了大半个时辰,陆嫚嫚才买了菜蔬回来,入厨整治。史潇然要去帮忙,却给她笑着推了出来。

又过小半个时辰,元三鲜打个呵欠,嗅了两嗅,叫道:“香得古怪!那是甚么菜?可有点儿邪门,情形大大不对!”伸长了脖子,不住向厨房探头探脑的张望。众人见他一副迫不及待、心痒难搔的模样,不禁暗暗好笑。

厨房里香气阵阵喷出,陆嫚嫚却始终没有露面。

元三鲜搔耳摸腮,坐下站起,站起坐下,好不难熬,向乔穆道:“我就是这个馋嘴的臭脾气,一想到吃,就甚么也都忘了。”伸出那只剩四指的右掌,说道:“古人说:‘食指大动’,真是一点也不错。我只要见到或是闻到奇珍异味,右手的食指就会跳个不住。有一次为了贪吃,误了一件大事,我一发狠,一刀将指头给砍了……”乔穆“啊”了一声,元三鲜叹道:“指头是砍了,馋嘴的性儿却砍不了。”

说到这里,陆嫚嫚笑盈盈的托了一只木盘出来,放在桌上,盘中五碗白米饭,三只酒杯,另有两大碗菜肴。史潇然只觉得甜香扑鼻,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只见一碗是炙牛肉条,只不过香气浓郁。尚不见有何特异,另一碗却是碧绿的清汤中浮着数十颗殷红的樱桃,又飘着六八片粉红色的花瓣,底下衬着嫩笋丁子,红白绿三色辉映,鲜艳夺目,汤中泛出荷叶的清香,想来这清汤是以荷叶熬成的了。

陆嫚嫚在酒杯里斟了酒,放在元三鲜前面,笑道:“伯伯,您尝尝我的手艺儿怎样?”

元三鲜哪里还等她说第二句,也不饮酒,抓起筷子便夹了两条牛肉条,送入口中,只觉满嘴鲜美,绝非寻常牛肉,每咀嚼一下,便有一次不同滋味,或膏腴嫩滑,或甘脆爽口,诸味纷呈,变幻多端,直如武学高手招式之层出不穷,人所莫测。元三鲜惊喜交集,细看之下,原来每条牛肉都是由四条小肉条拼成。

元三鲜闭了眼辨别滋味,道:“嗯,一条是羊羔坐臀,一条是小猪耳朵,一条是小牛腰子,还有一条……还有一条……”陆嫚嫚抿嘴笑道:“猜得出算你厉害……”她一言甫毕,元三鲜叫道:“是樟腿肉加兔肉揉在一起。”陆嫚嫚拍手赞道:“好本事,好本事。”史潇然听得呆了,心想:“这一碗炙牛条竟要这么费事,也亏他辨得出五般不同的肉味来。”

元三鲜道:“肉只五种,但猪羊混咬是一般滋味,獐牛同嚼又是一般滋味,一共有几般变化,我可算不出了。”陆嫚嫚微笑道:“若是次序的变化不计,那么只有二十五变,合五五梅花之数,又因肉条形如笛子,因此这道菜有个名目叫做‘玉笛谁家听落梅’。这‘谁家’两字,也有考人一考的意思。伯伯你考中了,是吃客中的状元。”

元三鲜大叫:“了不起!”也不知是赞这道菜的名目,还是赞自己辨味的本领,拿起匙羹舀了两颗樱桃,笑道:“这碗荷叶笋尖樱桃汤好看得紧,有点不舍得吃。”在口中一辨味,“啊”的叫了一声,奇道:“咦?”又吃了两颗,又是“啊”的一声。荷叶之清、笋尖之鲜、樱桃之甜,那是不必说了,樱桃核已经剜出,另行嵌了别物,却尝不出是甚么东西。元三鲜沉吟道:“这樱桃之中,嵌的是甚么物事?”闭了眼睛,口中慢慢辨味,喃喃的道:“是雀儿肉!不是鹧鸪,便是斑鸠,对了,是斑鸠!”睁开眼来,见陆嫚嫚正竖起了大拇指,不由得甚是得意,笑道:“这碗荷叶笋尖樱桃斑鸠汤,又有个甚么古怪名目?”

陆嫚嫚微笑道:“老爷子,你还少说了一样。”元三鲜“咦”的一声,向汤中瞧去,说道:“嗯,还有些花瓣儿。”陆嫚嫚道:“对啦,这汤的名目,从这五样作料上去想便是了。”元三鲜道:“要我打哑谜可不成,好娃娃,你快说了吧。”陆嫚嫚道:“我提你一下,只消从《诗经》上去想就得了。”

元三鲜连连摇手,道:“不成,不成。书本上的玩意儿,老叫化一窍不通。”

陆嫚嫚笑道:“这如花容颜,樱桃小嘴,便是美人了,是不是?”元三鲜道:“啊,原来是美人汤。”陆嫚嫚摇头道:“竹解心虚,乃是君子。莲花又是花中君子。因此这竹笋丁儿和荷叶,说的是君子。”元三鲜道:“哦,原来是美人君子汤。”陆嫚嫚仍是摇头,笑道:“那么这斑鸠呢?《诗经》第一篇是:‘关关雌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述’。是以这汤叫作‘好逑汤’。”

元三鲜哈哈大笑,说道:“有这么希奇古怪的汤,便得有这么一个希奇古怪的名目,很好,很好,这汤的滋味可真不错。十多年前我在大内御厨吃到的樱桃汤,滋味可远远不及这一碗了。你果然得到了诸葛孔方的真传。”陆嫚嫚笑道:“御厨有甚么好菜,您说给我听听,好让我学着做了孝敬您。”

元三鲜不住口的吃牛条,喝鲜汤,连酒也来不及喝,一张嘴哪里有半分空暇回答她问话,直到两只碗中都只剩下十之一二,这才说道:“御厨的好东西当然多啦,不过没一样及得上这两味。嗯,有一味鸳鸯五珍脍是极好的,我可不知如何做法。”

新月问道:“是皇帝请您去吃的么?”元三鲜呵呵笑道:“不错,皇帝请的,不过皇帝自己不知道罢啦。我在御厨房的梁上躲了三个月,皇帝吃的菜每一样我先给他尝一尝,吃得好就整盘拿来,不好么,就让皇帝小子自己吃去。御厨房的人疑神疑鬼,都说出了狐狸大仙啦。”众人都想:“这元老帮主馋是馋极,胆子可也真大极。”

元三鲜笑道:“真羡慕老陆啊,有口福啊!他妈的,我年轻时怎么没撞见这样好本事的女人?”言下似乎深以为憾。

陆嫚嫚微微一笑,与众人就着残菜吃了饭。她只吃一碗也就饱了。史潇然却吃了四大碗,菜好菜坏,他也不怎么分辨得出。元三鲜摇头叹息,说道:“牛嚼牡丹,可惜,可惜。”陆嫚嫚抿嘴轻笑。

史潇然心想:“牛爱吃牡丹花吗?”

元三鲜摸摸肚子,说道:“女娃娃花尽心机,整了这样好的菜给我吃,定是不安好心,叫我非教你们几手不可。好罢,吃了这样好东西,不教几手也真说不过去。来来来,跟我走。”

打狗棒法只传历代帮主,降龙十八掌只传丐帮弟子。但除了这两样神技之外,元三鲜依然有着数不清的高深武功,毕竟他是学究天人,身兼百家之长的九指铁丐。接下来的日子里,元三鲜教会了陆嫚嫚“落英神剑掌”、传授了新月“回风拂穴手”。至于史潇然,元三鲜感念其劫法场的义行壮举,竟然将“先天功”的法门倾囊相授,毫不藏私。就连乔穆也跟着后面沾光,将降龙十八掌又练上了一层楼。作为回报,陆嫚嫚尽展平生所学,东坡肉、龙井虾仁、鲤鱼焙面、夫妻肺片、开水白菜、道口烧鸡、金华蜜汁火腿……一道道传世名菜纷纷飞进了元三鲜的五脏庙。事后元三鲜打趣道,自己两个月胖了十来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