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众叛亲离
旺角帝豪夜总会里，靓坤的手下头目们齐聚一堂。大多数人却都无精打采，有的甚至已经打起了瞌睡。靓坤作为洪兴旺角堂口的话事人，虽然控制的势力范围不大，但旺角这地方可是港岛最繁华的地带之一，各路社团争斗不休，没有谁能一家独大。
靓坤作为洪兴堂口的掌舵人，因为他的主要营生是贩毒，并不怎么依赖场子收保护费来维持生活，因此他控制的场子数量有限，手下的头目也寥寥无几。
靓坤是洪兴堂口的一把手，手下仅有的十一个头目，确实算不上多。
“喂，傻强，我们在这儿干等了一个多小时，你倒是说句话啊。现在可是凌晨三点，不是下午三点，你年轻力壮，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可吃不消。”
一名头目忍不住朝傻强看去，抱怨道。
“就是，傻强，坤哥究竟有什么话要传达，你直接告诉我们不就行了？还等什么呢？我都要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另一名头目也满脸不悦地说。
“靠，坤哥只是让我通知你们过来，又没告诉我他要说啥。你们困，我他妈更困！说起来，我新交的女友，正躺在床上，我还没来得的开怀畅饮，就被坤哥一个电话召来陪你们这帮家伙，我现在简直是活生生成了个废人。”
傻强强作镇定，大声回击。
今天下午在黄大仙祠，霍文跟他说过，要他在凌晨两点把靓坤手下的头目召集到一起，他会亲自来处理这些人。
结果，傻强等了一个多小时，霍文没见到，连个姓周的影子都没看到！
他真是有点撑不住了。
“傻强，你那新交的马子还没让你尝鲜呢，我这儿有个妞儿正等着拆封呢，你这一闹，我连港姐在身边，都得先打个大盹了。”
傻强的话刚落，另一个头目便接口笑道。
“老辉，港姐要是真躺在你旁边，我怀疑你连胆子都会吓缩回去。”
话题一转，在场的人都来了精神，纷纷吹嘘起自己的陈年往事。
“嘿，各位这么热闹，能不能让我也掺和一脚？”
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霍文领着骆天虹、高晋走到众人面前，身后跟着一帮马仔，把这群头目围得严严实实。其中一个马仔肩上还扛着一台摄像机。
火屎则留在了吉米身边，确保他的安全。
“小子，你算哪根葱？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一个不认识霍文的头目指着他的鼻子大声质问。
“砰！”
回应他的，是一声枪响。
“啊！！！别杀我，求求你！”
那头目应声倒地，躺在地上痛苦地哀求。
哀嚎声在夜总会里回荡，其余的头目脸色惨白，却没人敢在霍文面前再出头。
“阿晋，这家伙太聒噪了，让他安静会儿。”
霍文语气平静地说。
霍文话音刚落，高晋便跨步走到那个倒地的男子旁边，猛地踹了一脚，夜总会里顿时鸦雀无声。紧接着，霍文平静地说道：“各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霍文，道上的人都称呼我为差佬文。”
此话一出，其他十个头目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傻强。此刻，明眼人都清楚，傻强就是那个叛徒。傻强立刻悄无声息地退到霍文身后，紧紧抱住这条最粗的大腿。
“我今晚找大家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各位能退出江湖。”霍文微笑着继续说。
“差佬文，你以为你是谁啊？一张嘴就让我们退出江湖？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把我们这些人全做了，我佩服你！”一个脾气火爆的头目怒视着霍文，大声咆哮。
对有些人来说，退出江湖比死还难受，这个家伙显然就是其中之一。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声枪响。枪声干净利落，让他永远失去了愤怒的资格。
“阿晋，我明明瞄准他大腿的，怎么打中他脑袋了？”骆天虹疑惑地低声问站在她身边的高晋。
“以后多练练，刚接触枪械就是这样。”高晋轻描淡写地回答。
霍文目睹那男人倒地不起，目光一转，落在骆天虹身上，语气平静地说：“各位，有没有谁觉得不妥，现在就可以说出来，我霍文向来尊重每个人的意见，不必担心。”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寂。
“既然都没意见，那我就直说了，我打算收购你们手头的厂子，让我的团队接手。”
“当然，我霍文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作为补偿，我会给每位三十万的养老费，你们觉得怎么样？”
霍文扫视着众人，嘴角挂着笑意。
他今晚的目标明确，就是要彻底吞并靓坤的一切，不仅是他的财富，连他的产业和手下都不放过。
现场依旧没人吭声。
霍文深知他们的顾虑，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于是，他向傻强递了个眼色。
傻强立刻领会，大声说：“文哥，这三十万我傻强愿意接受。”
三十万港币，虽然听起来不少，但和其他帮派相比，霍文给出的条件已经算优厚了。
傻强的话刚落，霍文微微点头，骆天虹随即扔出一把匕首，落在众人眼前。
“想要这三十万的，就拿起匕首，给那俩家伙胸口来一下，大家都不用担心了。”
霍文冲着地上躺着的两个男人扬了扬下巴。
旁边，他带来的小弟已经把摄像机对准了这里，意图再明显不过。
“文哥，你不是逗我吧？”
傻强一脸懵逼。
“晋哥。”
霍文没搭理傻强，而是向高晋递了个眼色。
紧接着，高晋提起箱子，哗啦一声，把里面的钱全倒在了地上，瞬间堆成了一座小金山。
“傻强，动手吧。”
霍文语气平静。
傻强犹豫了一下，拿起匕首，狠狠地刺进了一个男人的胸口，接着又猛地一下扎进了另一个昏迷男子的心窝。
那昏迷的男人被剧痛惊醒，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傻强把匕首一扔，从钱堆里挑出三十叠钞票，塞进了自己的裤兜。
“你过来！”
傻强完事后，霍文毫不犹豫地指着一个家伙说。
被霍文指中的男人，脸色变幻不定，最后在霍文的威慑下，不得不接过那三十万香江币，表情阴翳。
过了十几分钟，原本的钱堆只剩下六十叠钞票，散乱地铺在地上，而那两个男人已经变得血肉模糊，遍体鳞伤。
“各位，报酬到手，准备干活吧。”
霍文嘴角微微上扬，对围坐在他周围的洪兴众人说。
接着，他转头对高晋吩咐：“晋哥，给吉米打个电话，告诉他行动可以开始了。”
“明白，家俊。”
高晋点了一下头，随即在傻强的引领下，走到一旁去打电话。
霍文则目光扫过洪兴众人，继续开口：“半小时后，我的团队会抵达你们的据点，希望我们合作顺畅。”
众人听罢，像是得到了特赦令，急忙离开了帝豪夜总会，这个地方对他们来说，多待一秒都嫌长。
“那我呢？”
人群散去后，傻强靠近霍文，嘴角带着讨好的笑意。
“我不是已经安排了吗？送你去暹罗，那里的泰妹任你挑选，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船，等你这边的事务处理好，明晚就启程离开港岛。”
霍文斜了傻强一眼，语气平静。
“谢谢文哥。”
傻强连声感谢，点头哈腰。
过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傻强又对霍文说：“我这里还有个消息，可能对你有用。”
“哦？说吧。”
霍文转过头，目光落在傻强身上。
“洪泰太子之前不是跟你有过节吗？我得知他暗地里在搞粉，他的制粉工厂就藏在九龙城区木厂街的一家录像带工厂里。”
“知道了，到了暹罗，你就好好享受吧。”
霍文淡淡地说完，傻强终于放下心来。
“该死的，靓坤，跟这家伙斗，你输得不冤枉。”
傻强望着霍文渐行渐远的背影，低声嘟囔着。
……
拂晓5点，砵兰街的一栋独立房屋中。
靓坤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紧接着，剧烈的疼痛从全身各处袭来，让他忍不住发出了压抑的呻吟。
‘吱呀——’
突然，靓坤看到房门被轻轻推开，紧接着，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走了进来，停在了他的床边。
“霍文！”
靓坤盯着霍文那张俊朗的脸，咬着牙喊道。
靓坤不相信霍文有这样的能力策划这一连串的事，但他明白，霍文肯定参与其中。
“靓坤，看你火气这么大，要不要我帮你消消火？”
霍文嘴角挂着笑意，轻声说道。
“霍文，你敢不敢告诉我，是谁把我弄成这样？”
靓坤怒目圆睁，大声质问。
“靓坤，我人都站在这儿了，你还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霍文依旧面带微笑，语气平静。
“你？”
靓坤脸色突变，眼中满是惊愕。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警察，竟然能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靓坤，我们聊了这么久，也该谈正事了。”
霍文干净利落地将一叠文件摊在靓坤眼前，语气直接而坚定：“坤哥，别绕圈子了，把这份转让协议签了吧，对你我都好。”
靓坤扫了一眼文件的首页，心里瞬间明了霍文的意图——他想要的是自己手中的乾坤电影公司。
“你这是……”
“坤哥，别忘了刚才的教训，识时务者为俊杰，别让场面太难看。”霍文的话截住了靓坤的话头。
尽管霍文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但靓坤却从他锐利的眼眸中读出了一丝冷漠，那目光仿佛在审视一只无足轻重的虫蚁。
同时，身上的伤痛不断提醒着他刚才那场残酷的折磨，那滋味，他实在不想再尝第二次。
“能让我抽根烟吗？”靓坤试图拖延时间。
“坤哥，我说过，先把协议签了，大家都好过。”霍文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
“我自认为看人的眼光不错，却没想到在你这儿栽了跟头，你这么厉害，何苦屈就在此？”靓坤边说边拿起笔，在转让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了一个个坚定的痕迹。
“坤哥，麻烦你按照我的意思，再拟一份授权书，让吕钦权大律师全权接手乾坤电影公司的所有事务。等这事儿搞定了，我再告诉你想知道的那个答案。”
霍文语气平静地说。
靓坤没多想，依着他的指示，迅速拟好了授权书。他心里明白，这授权书是非写不可的，无关愿不愿意。
靓坤签完字，把授权书递给霍文后，霍文细致地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便将它们放在一边。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红万，抽出一根烟，塞进靓坤的嘴里，淡淡地说：“靓坤，我实话实说，我其实是警队的卧底。”
“咳咳咳……”
靓坤被烟呛得一阵猛咳，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等他缓过劲来，霍文才又开口：“靓坤，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选择做马夫了吧？做马夫，不用刀光剑影，容易洗脱罪名，而且涉足社团不深，将来回归警队，上司也不会怀疑。”
在港岛，那时警队还没有卧底豁免的规矩，卧底期间一旦犯罪，即使法院轻判，也免不了要蹲监狱，出来后更是难以重返警队。
“那你现在……”
霍文的话音刚落，靓坤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线条分明的锁骨上，那里隐约透出一股不羁的魅力，让他不禁有些愣神。
靓坤一头雾水，不理解霍文的行为，这家伙不是想混回警察队伍吗？怎么又是绑人又是杀人的，到底搞什么飞机？
“坤哥，我这事没跟别人透露过，我本想拍三级片赚一笔，再慢慢转型拍电影，摆脱社团生活，最终恢复身份，彻底洗白，过上舒服日子。”
霍文说到这儿，长长吐了口烟，继续说：“但没想到，四天前，我那上线死在我面前。”
“坤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霍文看着靓坤，微笑着问。
靓坤摇摇头。
“我们卧底都是单线联系，上线一死，我这线索就断了，想恢复身份就难上加难，洗不白，我在港岛的身份就永远是个有案底的混混。”
“我大佬龙根叔说过，混社团，就要做最大最有势力的那一个，坤哥，我这么一说，你应该明白了吧？”霍文慢悠悠地说。
实际上，霍文还有句话没说，只有做到最大最有势力，才能“爱国”，那也是他最好的洗白机会。否则，有案底又有社团背景的他，爬得越高，将来跌得越重。
“差佬文，我靓坤认了。”靓坤听完霍文的解释，心中的疑惑一扫而空，整个人像是放下了一个大负担。
“靓坤，你母亲的养老问题不用你操心，我已经选好了仁心养老院，让她安度晚年。”
霍文语气平静地说。
靓坤无力地挤出一个字：“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