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改命之机
“事情就是这样的。”
待众人散去之后,姜衡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马横刀。
包括自己如何醒来,又如何与洪嫂嫂定下计划的事情,都没有做任何的隐瞒。
马横刀默默听完,没有表态,而是静静地看着姜衡。
那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姜衡心里发毛,暗自琢磨自己方才的操作有没有问题,顺便回忆一下自己曾经是不是给马横刀加错了什么基零的人设。
“哈哈哈哈!”
马横刀蓦地一声大笑,拍了拍姜衡的肩膀,“好小子,我就知道没看错你!”
姜衡在心底对这种一言不合就自以为豪迈的大笑十分无语,脸上却还是挂着担忧,“但是方才的场景,军师事后不会找我麻烦吧?”
“他敢!”马横刀哼了一声,“这事儿我不找他麻烦就是好的!他娘的,真当老子不存在么!”
对这种狠话,姜衡半点不信,就跟有些男的拍着胸脯说要让对象下不来床的狠话一样,听听就得了。
他要真那么厉害,会放任人家这么对付洪头儿的遗孀,这么对付你的手下?
也就是看老子翻盘了才出来摘桃子而已。
不过作为一个社畜,早就习惯了将心里的【妈的】转化成嘴里的【好的】,姜衡竖起大拇指,“三爷威武!”
马横刀扭头看着局促地站在一旁的洪嫂嫂,开口道:“嫂子,这事儿是我疏忽了,老洪是为山寨没的,你放心,我们绝不让你受欺负。我这就去跟大当家的说,给你安排个好的活计。”
妇人感动得眼眶都红了,连声道谢,马横刀一脸豪迈地表示都是应该的。
就在这时,姜衡忽然道:“三爷,我有个建议,这寨子里到处都是男的,这瓜田李下的,万一再来点什么事,不如将洪嫂嫂送到古三娘那边,两个女人在一起也能有个照应。”
马横刀想了想,看着妇人,“你愿意吗?”
妇人连忙点头,虽然古三娘以前是窑姐儿,但人家上了山可没乱来过,方才更是替她说话,让她颇有好感。
更何况,现在的她哪儿有得选。
“那行,就这么办吧,我稍后就去跟大当家说。”
妇人再度对马横刀连声道谢,看向姜衡的目光也充满了感激,无比庆幸自己听了他的话。
安顿好了这些,马横刀带着姜衡在妇人感激的相送中离开。
走出几步,马横刀低声道:“姜衡,瓜田李下啥意思?”
姜衡一愣,“咳咳,这是以前不知道听谁说的俚语,意思是在瓜田里整理鞋子,在李子树下整理帽子,容易让人误会。”
“原来是这样,以前没看出来你小子懂得这么多,是个人才!”
“都是三爷教导有方,才有我们施展的地方。”
这番话听得马横刀眉开眼笑,这下他真觉得姜衡是个人才了。
“行了,今天的事儿就到这儿。安心下去吧,军师那边我会去对付。这两天的操演你就不用去了,先好好休息两日。”
马横刀拍了拍姜衡的肩膀,转身离开。
刚走出几步,他忽然停下,扭头看着姜衡,“你不会嫌我来得晚了吧?”
姜衡站在原地,咧嘴一笑,笑容灿烂而真诚,“怎么可能!”
......
回到自己的房间,姜衡这才有时间慢慢整理自己的思绪。
如今他在山寨,没什么积蓄,也没几个真心朋友。
简单来说就是:他是个很干净的人,既没有恋爱的酸臭也没有金钱的铜臭。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穷和单身却是可以。
不过这都不重要,他既然来了,一切就都会有变化。
首先,卫国公,是个天大的麻烦。
毕竟他的亲爷爷,让卫国公的生父摸不着头脑。
这等大仇,这等死仇,卫国公不报复,他都替卫国公觉得怂。
如果自己的身份暴露,卫国公的反应也十分明白了。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只有那一个途径会暴露,最稳妥的办法,只能是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尽快成长到不说能抗衡卫国公,至少不被对方一巴掌拍死的程度。
好在按照时间线,还有三年的时间。
其次,山寨是不能继续待着的。
按照原本的故事线,清风寨和周遭的大部分义军组成的十八寨义军联盟,都将在不到半年之内,悉数覆灭。
寨中之人死难大半。
他在这山寨混得越好,死得越快,必须尽快跳下这艘船。
一方面前路生死大敌横亘,一方面近处处境堪忧,远近皆忧之下,姜衡却没有太慌张。
他的底气,既来源于他对这个世界无人可出其左右的认知;
也来源于,另一个天大的机缘。
他们所在的楚州,如今义军蜂起,叫得上名号的山头少说也有十几个。
为此,朝中的天业帝下令,让皇室宗亲河间王出镇楚州以剿叛军。
七月底,河间王便已抵达楚州州城。
按照原本的故事线,八月十五,便会有河间王之女,景云郡主乔装打探军情,却意外遭遇义军伏杀,景云郡主落单躲进了清风寨山脚下的黑店,被发配在黑店值守的姜衡阴差阳错发现,由此转动了命运的齿轮。
今天是八月初六,也就是还剩下不到十天的时间。
在这十余天之内,他只要想到办法,去到那个黑店之中。
并且尽量做到在那个晚上,恰好只有他一个人留守在黑店之内,便能把握住这个天赐良机。
从反贼这艘注定覆灭的船上跳下,接上景云郡主的线,搭上河间王的船。
至于那之后的未来,就可以走一步看一步了。
姜衡倒在床上,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狗尾巴草,望着头顶简陋的房梁,思索着行动的方案。
......
清风寨,最核心也最奢华的院子中,一个赤着上身的汉子正在舞刀。
虬结的肌肉棱角分明,一柄十几斤重的铁环刀在他手里就跟木头一样轻盈,微凉的天气,似乎对他完全没有影响。
当他收刀而立,一个身影也快步走来,“寨主,刚才西寨那边出了点事情。”
清风寨寨主,江湖人称赤发灵官的宋天宝嗯了一声,将刀放下,拿起一旁的布巾擦起了汗。
“军师的儿子胡成,叫了一帮人去洪寡妇那儿,说去捉奸。”
一听这两个字,宋天宝登时扭头,来了兴趣。
“然后他们踹开房门,好家伙,马军的那个姜衡,就是三爷手底下那个长得很好看的,正拿着棒子戳着洪寡妇呢!”
宋天宝闻言更是眼前一亮,伸脚挑了个条凳坐下,“快,详细说说!”
“胡成就斥责两人勾勾搭搭,不知廉耻。但姜衡却说他是在治病。”
宋天宝呸了一口,“狗日的,亏他也说得出口。”
手下继续道:“胡成也不信,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能没问题。姜衡就自辩说他只是路过,见洪寡妇身体欠佳,便帮忙调理,众人见他俩衣衫齐整,古三娘也说房间里没有干那事儿的味道,姜衡又说这足底按摩是真的有安神助眠的功效,他已经尽量在避嫌了......”
“不是,你等等!”
宋天宝伸手按住,“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是都亲眼看见姜衡拿棒子戳洪寡妇了吗?”
他忽然反应过来,“你说的棒子,是什么棒?”
手下道:“木棒啊!”
“戳洪寡妇哪儿?”
手下一脸疑惑,“脚底板啊!”
宋天宝嘴角一抽,一脚将手下踹翻,“来人啊!把这厮拖下去掌嘴!他娘的,话都说不清楚!”
宋天宝骂骂咧咧地扯了扯裤裆,穿好了衣服。
能够执掌一个山寨,他倒也不是傻子,又叫来一个人问清楚了情况,便眯起了眼睛。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快步来到他面前,“寨主,三爷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