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开门红
看着摆在眼前的碗，三双眼睛对视了一下，懵逼、好奇、警惕，情绪颇为复杂。
两个护卫彼此对视了一眼。
按照他们的习惯，两个护卫之中，会有一个人来负责试菜，另一个人则这顿饭滴水不进，保持绝对的清醒。
相对年轻的那个护卫深吸一口气，端起其中一碗，抿了一口。
咕嘟......
中年男人和剩下那个年长护卫都好奇地看着他。
年轻护卫一口下肚，神色颇有几分惊异。
咕嘟~~咕嘟~~咂~啊~~嗝儿~~
卧槽，说话啊！
另外两人都有些看傻了，好在那个年轻护卫也反应了过来，看着中年男人，“先生，好喝的。”
中年男人闻言，端起剩下那碗，浅尝了一口，眉头登时一挑，细细咂摸一番，连连点头。
“顺滑细腻，香气浓郁，微凉解暑，还有一股浓浓的豆香，不错，在这赶路间隙，能饮上一碗这样的饮品，当真不错！”
咕嘟~
这声音却不是来自于中年男人，而是来自于那位年老护卫。
身为两个护卫中年纪较长，资历较老的那个，方才试毒，他不用出手；
但与之相对的，现在品尝美味，也同样没他的份儿。
这也足见面前中年男人的身份之尊贵，规矩之森严。
“客官，羊脂白玉羹来了！”
伴随着伙计的吆喝，又是两个白瓷碗从托盘上被放下。
“羊脂白玉羹，请慢用~”
这一次，不用吩咐，年轻护卫忙不迭地就端起了碗，拿起放在碗里的勺子，无师自通般舀了一勺子，递进嘴里。
然后，比起先前更震惊的表情便显露在脸上。
见状，一向沉稳的中年男人，在等待时间一到，便立刻端起了另外一碗，用勺子舀了一勺。
只略一尝，便双目微闭，细细品味起来。
半晌之后，他才缓缓睁开眼，赞不绝口，“其色白如玉，其质嫩如饴，绵而不老、嫩而不溏，羊脂白玉羹，名副其实！”
咕嘟~
那个年长护卫又咽了一口口水。
第一次开始觉得年纪大资历老也不一定全是好事。
飞快的将一碗豆花吞进腹中，中年男人感慨道：“便是就这两道，我也觉得这五两银子花得值了！没想到，先前那个掌柜，还真没诓骗于我等，市井之中，有奇人啊！”
“客官，冰清玉洁，请慢用~”
正感慨间，伙计又端上来两个盘子。
盘子里，装着一个个小小的洁白如玉的方块，其间点缀着葱花。
对姜衡而言，这就是一盘普普通通的小葱拌豆腐。
但对这张桌上的三人而言，这特么就是一道从未见过的，神奇的，让他们饱含期待的佳肴。
中年男子不等护卫先尝，直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放进嘴里。
而后，他直接摇头。
“怎么了先生，这菜不好吃？”
年长护卫带着几分【我得不到的东西最好没用】的希冀，看着中年男子，好奇开口。
中年男子摆手，苦笑之中又带着几分满足，“我觉得我没资格点评了，尽情享受美食吧。”
而后，金黄色的炸豆腐，和白色的炖豆腐，也都端了上来。
外形很符合黄金聚宝和温香软玉名字，而味道也同样没让他们失望。
最关键的是，单就豆腐这从未见识过的口感，便能彻底征服他们。
五道菜，三个空盘，两个空碗，各自摆在了中年男人和年轻护卫的面前。
看着这一幕，一旁的年长护卫更是后悔了。
他跟着中年男人这么多年，何曾见过他吃饭吃空盘过？
这他娘的得多好吃啊！
“三位贵客，打扰了。”
姜衡出现在他们的身边，笑着道：“不知诸位可还满意今日之餐食？若是觉得不值价，大可不付钱，直接离开。”
中年男人此刻对姜衡的态度已经截然不同，笑着道：“掌柜的，如此自信？”
姜衡微笑不语。
中年男人面露感慨，“实不相瞒，今日之餐的确让我等有了大开眼界之感。先前我等还觉得五两银子有狂妄宰客之嫌，但品尝之后，不得不承认，不论是从品质、口感、寓意，这五两银子的价格很亲民了。”
姜衡欠身，“客人喜欢就好，您是我们这些菜式的第一个客人，能识货，亦是我们的荣幸和缘分。”
“既是缘分，我也不能占便宜，就按原价，两份十两银子。”
说着中年男人朝着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便从怀中取出银子，交到柜台。
账房看了一眼姜衡，姜衡微笑道：“长者赐，不敢辞，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中年男人闻言深深看了姜衡一眼，“今日一餐，多谢款待，告辞。”
直到外面马蹄声远去，整个留人居的大堂里，依旧是雅雀无声。
所有伙计都看着站在门口的那道身影，面露震惊。
他们实在不敢相信，就凭着当下留人居后厨和库房里那点破烂东西，姜衡真的能捯饬出一桌子菜来。
这菜还敢卖五两银子。
关键是还卖掉了！
那可是五两银子啊，他们这些伙计一年辛辛苦苦都攒不下来的钱啊。
他们脆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姜衡轻飘飘地摧毁。
以至于那些藏在心间的排挤和敌视，都被震撼悉数取代。
姜衡缓缓转身，看着目光呆滞的众人，微笑道：“我已经给你打好样了，接下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
......
后院的房间中，厨子老熊缓缓睁开眼睛，然后猛地一惊。
卧槽！
气鼓鼓地躺在床上，没想到还真睡着了。
他看了一眼天色，竟然都快未时末了！
慌乱之后，他又皱着眉头反应过来，不对啊！
他们怎么不来叫我呢？
我知道了！
肯定是没生意。
所以用不着叫我！
厨子点了点头，从床上坐起，但旋即又皱着眉头。
也不行啊，要是一直没生意，我不就没用了吗？
当他在那儿患得患失的时候，一阵脚步声来临，在门口停住，“老熊！你他娘的还睡呢？”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有生意了，还是离不开我！
厨子得意地笑了笑，打算慢慢悠悠穿衣服，晾他一会儿，没曾想房门直接被人推开，“磨磨唧唧干啥呢？吃饭了！”
厨子穿衣服的动作一顿，“蛤？”
“吃饭了！搞快点，老子馋得不行了！”
“不是，怎么就吃饭了呢？中午没生意吗？”
“有啊，好几桌呢！”
“那怎么没叫我啊？”
来叫人的伙计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去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