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女儿奴巴图
我的桂芝啊！
咱俩注定是有缘无分了！
心里一阵阵地疼。
他将西红柿整个塞进嘴里，像孩子一样抹了抹眼泪，竟然哭出了声。
李琦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在半截沟公社被称为第一巴图鲁，连续四次赢得那达慕摔跤冠军的硬汉，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流下了眼泪。
景鸿雪的小脑袋一歪，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花枝般娇躯乱颤，和李琦轻手轻脚地溜了出去。
“嘘……”李琦轻声对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两人就像两只小猫一样，悄咪咪地离开了。
蒙克力套上马车，正准备前往镇上购买种子，一拉开门，却见李琦已经带着十几麻袋种子站在那里。
“这是我从吉西地区带回来的良种，这是小麦，那是玉米，还有花生……”
蒙克力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顿时目瞪口呆！
门外堆放着十几麻袋种子，少说也有上千斤！
“小李啊，你这是给我搞了个大动作啊，这么多种子，我们得种多少地啊……”
“你不是说咱们村有三千亩河滩地嘛……”李琦故意挑起他的话头，蒙克力大叔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我那不是吹牛嘛……这些种子看起来真好，粒大饱满，今年一定丰收啊……”
蒙克力大叔连忙召集所有劳动力，趁着春耕的好时节，赶紧将这些种子种下去。村民们驾驭着马匹，拉着耕犁在河滩地上劳作，后面跟着的耩麦耧均匀地撒下麦种。
因为河滩地水分充足，种植起来格外顺利。全村人齐心协力，不到十天时间，上千斤的麦种和玉米就全部种好了。
花生得到六月才播种，蒙克力大叔挑出一百亩上等良田，专等着种花生，至于其他的土地……
那就荒着吧，反正种子和人力都有限，顾不上那么多！
春耕结束后，李琦大致算了一下，六队在那片河漫滩和山脚下的耕地加起来有三千多亩，可六社总共不过三四十户人家，劳动力和种子的数量都有限，真正播种的面积仅四百亩，连全部耕地的零头都不到。
再说，还有个关键问题：蒙人村民以前一直在大山里过着游牧生活，直到建国后才搬下山来定居，他们对耕作几乎一无所知。有时候，他们甚至随意把种子撒在地里，至于施肥、出苗、田间管理这些……
简直天方夜谭！
蒙克力大叔就这么说过，他们宁愿去山上放牧牛羊，也不愿意蹲在地头给麦苗拔草。
蒙人不愿意干，村子里的汉人也不愿多管闲事，结果地里的草长得比苗还高，产量自然上不去。
“田间管理，这可是关键的一环。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挖一个大化粪池，把牛马羊的粪便都收集起来沤肥，然后用作田里的肥料……”
李琦把社员们召集起来，开始给他们讲解种植知识。
“叮，恭喜宿主，顺利完成春播任务，解锁成就：春华秋实，获得中级医生技能，以及手术器具一套……”
李琦呼出一股闷气，心里嘀咕，怎么就中级呢？高级技能不是更配我吗？
这系统，也未免太会过日子了！
“陈老师，您啥时候下课啊？家里的羊羔等着喂奶呢！”乌日嘎大婶皱着眉头，看着那些复杂的汉字，头疼得不行，找个理由就悄悄溜了。
她这一走，其他人也像风吹过的树叶，纷纷散去，仓库里只剩下李琦一个人。
得了，我也不教了！
李琦招呼木仁和景鸿雪，三人一起前往哈吉斯老人的家。
不解决紫貂的问题，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哈吉斯老人的角膜炎已经困扰他好几年，眼里的白翳越来越大，最终导致失明。
看到李琦提着医疗箱进门，多桑急忙跑过去，紧紧握着爷爷的手，低声说：“上次那位哥哥又来了。”
“你……你能帮我治疗眼睛？”
哈吉斯老人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李琦点了点头，语气坚定，“角膜炎不算什么大问题，做个小手术就能恢复。”
“好吧，反正我的眼睛也废了，你就试试看吧！”
哈吉斯老人躺在炕上，灰白色的眼球瞪得大大的，对李琦说。
景鸿雪紧张地看着李琦，他的双手套上胶皮手套，手法熟练地从医疗箱里拿出银针，在酒精中轻轻摇晃消毒。李琦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景鸿雪赶紧递上一条手帕，轻声说道：“哥，你没事吧？要擦擦汗吗？”
李琦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眼神专注，手上的动作更是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他低声说道：“没关系的，我只是有点紧张。”
景鸿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的眼睛紧紧盯着李琦的每一个动作，只见他手中的银针在哈吉斯老人的眼下轻轻划过，细致地挑除着白翳。她忍不住whisper：“哥，你真的没问题吗？”
李琦的额角又渗出了汗珠，他抬头对景鸿雪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说道：“放心吧。”景鸿雪立即用手帕轻柔地擦拭他额上的汗水，她的手指轻轻触碰到他的肌肤，感觉到了他体温的热度。
手术在紧张而安静中进行，李琦的动作越发轻柔，生怕惊扰了哈吉斯老人。终于，白翳被完全清除，李琦轻轻松了一口气，对哈吉斯老人说：“好了，您可以试试睁开眼睛。”
哈吉斯老人缓缓睁开眼睛，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看着李琦，问道：“孩子，我现在可以看得清楚了吗？”李琦微笑着点头：“是的，您可以自由地看东西了。”
老人慢慢睁开了双眼，眼前先是一片模糊的光亮，随后那光亮逐渐变得清晰，变成了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形。
那些人形缓缓地显露出真容，他终于辨认出来，给自己动手术的是个英俊的小伙子，李琦，此刻他正微笑着注视着自己。
哈吉斯激动地握住李琦的手，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
“您的眼睛刚恢复，不能再流泪，防止病情复发。”李琦温和地提醒，老人点点头，示意身旁的多桑把柜子中的一个小木盒取出来。
老人接过木盒，双手颤抖着打开，里面躺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底座，周围镶嵌着玛瑙、珍珠、红蓝宝石，光彩夺目。
然而，这个价值连城的底座上，却只放着一撮细小的白骆驼毛。
“这是什么？”他疑惑地问。
“这是大汗的战旗上的一撮白骆驼毛，它承载着长生天赐予的勇气和力量，从我的曾祖父那里代代相传，到我手中。今天你让我重见光明，我要将这件圣物送给你，愿它带给你长生天的庇佑，让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老人将木盒递给李琦，李琦却连忙拒绝，这可是蒙古族世世代代相传的圣物，他怎么能够私藏呢？
“拿着！”老人脸色一沉，不由分说地将东西塞进了李琦的衣袍中，“你们不是打算上山捉紫貂吗？明天我陪你们一块去！”
“但是，山上不是有老虎出没吗？要是……”
“不用担心，我清楚老虎的活动规律，我们避开那些地方就是了……”老人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了李琦他们带来的糕点上，“给我尝尝，我好几天没尝过像样的食物了……”
老人哈吉斯将他们送到村口，目送他们驾车离去，这才转身回家。
“妹妹，这东西你帮我收好，切记，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李琦知道，财富会引人贪婪，这串白骆驼毛的价值连城，更不用说金质底座上镶嵌的那两颗鸽蛋大小的红蓝宝石。
“连阿布和额吉都不能告诉吗？”木仁歪了歪脑袋，好奇地问。
“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容易传到坏人耳中，他们可能会闯进我们家，逼迫阿布和额吉交出宝贝，甚至对我们全家不利，你说可怕不可怕？”李琦轻轻笑了笑，摸了摸木仁的小脑瓜，木仁眨了眨眼睛，思索片刻，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嗯，我知道了，哥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这就对了，我的好妹妹。”
李琦挥舞着鞭子，驾驭着马车抵达六队，车刚停稳，耳畔便传来蒙克力大叔的抱怨声。
“那头老虎究竟藏哪儿去了？老韩他们追寻了十几天，连个影子都没见到，人都累得皮包骨头了……”
“阿布，李琦哥哥把哈吉斯爷爷的眼睛给治好了！”
木仁蹦跳着来到蒙克力身旁，小手在他那乱蓬蓬的头发上拨弄着，清脆地笑出声。
“你把哈吉斯那老家伙的眼睛给治好了？太棒了！那老家伙年轻时候可是咱们全旗最出色的猎手，有了他，还愁找不到老虎嘛！”
蒙克力兴奋地站起身，一把抓住李琦的手臂，嗓门洪亮地说。
李琦疼得咧了咧嘴，蒙克力赶紧松开，改为轻拍李琦的肩膀，放声大笑，“明天我就去找哈吉斯，他肯定清楚老虎会去哪里，早点抓住那家伙，咱们也能过上安生日子了！”
“其实，我已经和哈吉斯爷爷约定好了，明天他带我们去大秃顶子捉紫貂。”李琦笑容满面地说道。
“大秃顶子那地方你们不能去！”没料到蒙克力脸色突然一沉，大声喝止。
“你们这两个小家伙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你们知道大秃顶子还有个别名吗？狗熊窝！那里的狗熊可是不好惹的！”
蒙克力万万没想到，李琦和宝日格勒这两个愣头青竟然敢悄悄摸进狗熊窝里溜达了一圈，额头上都吓出了冷汗，“这季节，狗熊刚从冬眠中醒来，连经验老道的猎人都得绕着走，你们俩这是不要命了啊，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李琦低头不语，沉默得像块石头。
他心里明白，蒙克力是出于关心，但他对捕捉紫貂这件事念念不忘。
一方面，他想为宝日格勒筹备彩礼，另一方面，他也想亲自验证紫貂的智慧传说。
老人接过李琦的捕貂工具，端详了一番，随即摇头，“这样的铁夹子不行，得用油熬过，紫貂才不会察觉到异味……”
他示意多桑打开皮囊，从中取出自己年轻时的狩猎工具，蒙克力看了一眼，顿时惊呆了！
那些铁夹、绳套、哨箭、反曲弓、牛筋圈……
每一件都是猎人梦寐以求的利器。
“走，咱们去大秃顶子，猎几只紫貂回来，给宝日格勒准备彩礼！”老人眼神恢复了锐利，精神抖擞，背上装满工具的袋子，示意李琦准备出发。
琪琪格大婶朝着丈夫眨了眨眼睛，蒙克力一点就透，嘴角挂上讨好的笑意，“您老可是咱们旗里的狩猎高手，我跟着您去，也好学学怎么辨别兽踪啊。”
“那就一起走吧！”哈吉斯老人爽朗地笑着，推门而出。
听说那位传说中的老猎人哈吉斯眼睛恢复了视力，打算再次上山狩猎，六队的居民都跑出来看稀奇。
“你不知道吧，哈吉斯老人以前在大兴安岭可是赫赫有名的打虎英雄，三头斑斓猛虎都栽在他手里，连旗里的表彰都得了好几回。”巴图轻轻握着女儿多兰的小手，对李琦说。
“这回有了哈吉斯老人出马，那些珍稀皮毛和凶猛野兽都不在话下！”李琦信心满满地说。
众人兴高采烈地跟着哈吉斯老人登上马车，期待着见识这位全旗第一猎人的风采。
“一起去看看吧！”宝日格勒冲巴图挥了挥手，巴图微微一笑，捏了捏女儿多兰的小手，“我就不去了，家里还有多兰需要我陪。你们去注意安全。”
李琦冲巴图竖了个大拇指，心说这本来是个好猎手，却是个十足的女儿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