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位置不对劲
有下人过来，引着沈千芷一行人进门，又把她们领到了宴厅。
一路上，徐锦荷和沈菱几人忍不住四处打量。
平阳侯府不愧是京城的世家大族，府中处处装潢都格外夺目。
就连不起眼的茶盏和下人穿的衣服，都比沈家的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见几个丫头都东张西望的，吕氏挺直脊背，撇了撇嘴。
“有什么好看的？以前芷儿她娘在的时候，咱们家里比这儿可富丽多了。”
徐锦荷心里一刺。
她悄悄往旁边看去，却一转头就瞧见了沈千芷一脸平静的模样，忍不住暗暗咬了咬牙。
明明她才是那个沈家大小姐。
迟早有一日，她会嫁一个比这平阳侯府还好的夫家！
一行人不疾不徐进了宴厅。
刚进门，一个嬷嬷便径直朝她们迎了过来。
得知她们是沈家的，嬷嬷眼神微变，脸上登时堆满了笑。
“原来是沈家来的贵人，夫人早就交代好了位置，请随老奴来。”
吕氏受宠若惊。
她强装着不在意，挺直了脊背跟在嬷嬷后面，嘴角压都压不住。
直到嬷嬷引着她们在座位前停下，沈千芷步子不由得顿了顿。
这嬷嬷引着她们去的，分明是十分靠前的位置。
按理说这样的好位置，再怎么也不该轮到他们沈家来坐。
方才过来的路上，她分明看见连长平伯府的人都排在了后头。
区区一个沈家，无功无爵的，凭什么坐的这么靠前？
沈千芷看向引路的嬷嬷，“嬷嬷确定没有带错位置？”
嬷嬷肯定道：“就是这里，昨日夫人都嘱咐过，老奴定不会记错的。”
沈千芷眉头微皱，直觉此事有些不对劲。
另一边，吕氏却已经喜不自禁地拉着沈菱准备落座了。
见沈千芷不动，吕氏奇怪道：“芷儿，快坐下呀。”
傻站着干什么，显得她们沈家很没见过世面似的。
嬷嬷不知何时退出去了。
沈千芷上前半步，低声道：“出门在外，二婶婶还是慎重些为好。按我们的身份地位，万万不该坐在这么靠前的位置。”
“你怎么那么多事？”
沈菱转过头，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徐锦荷却很是听话地连忙站了起来。
还低声劝道：“菱儿，还是听芷儿妹妹的吧，她毕竟是苏老将军的外孙女，见识应当比我们多些吧？”
“你有没有出息！”
沈菱一听她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一个在外边讨了十年饭的人，连侯府的门往哪儿开都不知道，她懂个屁！”
她转头又瞪了沈千芷一眼，“爱坐不坐！真是小家子气，不敢坐就到外头站着去！”
“你……”
半夏气得上前半步，被沈千芷伸手挡了回来。
吕氏也觉得沈千芷有些班门弄斧了。
她转头道：“快坐下吧芷儿，旁人看见了还当我们沈家没出过门，连个位子都不敢坐呢。”
想了想，她又略带得意道：“再说了，说不定是人家严夫人知道什么消息了，特地给咱们安排的呢。”
“……”
再怎么安排，也不可能让他们一个小门小户的沈家坐在这儿。
沈千芷只觉她这个二婶真是傻得可爱。
难怪前世被徐淑兰母女耍的团团转，被人当刀使还替人打抱不平呢。
众目睽睽之下，沈千芷也不愿再争执下去，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她在旁边坐了下去，淡笑道：“那就听二婶和妹妹的。”
吕氏这才高兴起来。
她们到的算早，厅内人不多。
起初，吕氏和沈菱几个还在四处张望，新鲜得不得了。
渐渐地，却也后知后觉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偌大的宴厅，怎么没有一个人来搭理她们？
不搭理也就算了，每个进门的人都要怪异地看上她们一眼又是什么意思？
吕氏心里直犯嘀咕。
该不会真被沈千芷那个土包子给说中了吧？
她正琢磨着要不要主动去跟别人搭话时，门口就忽然传来一阵热闹的说话声。
吕氏刚想起来的身子又坐了下去，随着众人一起朝门口看去。
沈千芷也看了过去。
是侯府夫人和少夫人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位世家贵族的夫人。
纷纷行礼寒暄，气氛一时热闹非常。
吕氏连忙带着她们一同起身，把方才的尴尬全抛在脑后了，满面红光地站在人群中。
严夫人被众星捧月围在中间，一边寒暄说笑一边往里走。
视线不经意间掠过吕氏几人时，步子微微一顿，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在场的都是人精，很快就注意到了严夫人这点不对劲，也纷纷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一眼便看见了鹤立鸡群的吕氏几人。
众人都有些讶异。
“方才我就想问了，这是谁家的女眷坐的如此靠前，我先前怎么从未见过？”
“谁知道呢，我也是头一次见。瞧着身上穿的，也不像是什么富贵人家。”
严夫人脸色微微一沉，转头问：
“蓉儿，今日宾客的位置你是怎么安排的？”
少夫人冷不丁被点名，连忙不明所以地上前几步。
待随着严夫人的目光看到吕氏几人所在的位置，她脸色也猛地一变。
她连忙低声解释：“母亲，位置都是我提前安排好的。但是沈夫人她们……不是安排在这儿的。”
厅内静了一瞬，众人很快反应过来了。
“原来是自个儿坐过去的？”
“我还真以为是什么贵夫人呢，合着是恬不知耻占了别人的位置？”
“要是都像她这么乱来，以后这宴会还办不办了？”
“倒也不是看重一个位置，只是这也太没规矩了些。到底是哪家的女眷啊？”
严夫人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她不悦地转过头，朝身后问：“这是哪家的宾客？谁请过来的？”
程蕙忙道：“是沈家，礼部任员外郎的那个沈家……”
她凑近了些，伏在严夫人耳边又说了句什么。
严夫人眉头皱得更深，低呵道：“胡闹！真是把她惯怀了！”
听说是名不见经传的沈家，周遭嗤笑声更大了。
“哪儿冒出来的一个沈家？听都没听说过。严夫人也真是心善，竟将这样的人都放进来了。”
“严夫人敢接，我们都不敢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呢。小门小户的，连一个位置都要占，谁知道混进来都图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