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那不如我搬去外祖家
“不行！”
沈承信毫不迟疑反对。
沈千芷转头就看向他，“怎么，父亲舍不得这门亲戚？”
“……”
沈承信话一出口，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太激烈了。
可说都说出去了，他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到底也是亲戚一场，何况你祖母十分疼惜你姑母和这两个孩子。若是贸然将人赶出去，单是你祖母都受不了。”
“哦？”
沈千芷疑惑道：“可今日的寿宴上，徐姑母不是才惹的祖母大发雷霆么？”
“……”
沈承信从未发现自己这个女儿，嘴皮子竟然这么利索。
一句接着一句，怼的他面红耳赤话都快接不上来了。
沈承信含糊道：“今日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定是有人暗中栽赃陷害你姑母。”
沈千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这笑声在此刻听起来却更显讥讽。
沈承信窘迫的头皮发麻，却又不得不竭尽全力说下去。
他气恼归气恼，却从未想过要舍弃这个儿子。
这可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种了。
顿了顿，他接着道：“方才你表兄也说了，今日之事都是误会一场，他肯定不会故意谋害你的。”
“待他醒后为父定替你问清事实。若是他的错，定让他给你赔罪。”
沈千芷觉得实在好笑。
她也真的没忍住再次笑出了声。
这笑声落在沈承信耳朵里却分外刺耳。
他险些恼羞成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太好笑了。”
沈千芷诚实道：“亲生女儿险些被人残害，父亲竟轻飘飘就揭了过去，反去维护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外甥。”
“女儿孤陋寡闻，这种事实在是闻所未闻。”
讥讽之味瞬间拉满。
一瞬间，后边围观的小厮看沈承信的目光都变了。
他们从头看到尾，也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只是没敢说。
平时老爷对这个外甥好一些也就罢了。
怎么到了这种大事上，他竟然还这么拎不清啊？！
一边是亲生女儿，一边不过是个远方外甥罢了。
孰轻孰重这还用想么？
沈承信被周遭一道道质疑的目光盯得愈发羞恼。
“怎么能叫轻飘飘揭过去？你表兄都已经被打昏过去了，你难道看不见？”
“父亲大人说的对。”
沈千芷眼底布满嘲弄，“女儿不过是险些失了清白而已。表兄都被打昏过去了，我怎么还能得理不饶人呢？”
“……”
话是这么个话，可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这么不对味儿了呢。
沈承信还没反应过来，沈千芷已经转过身再不看他了。
“既然报官不行，赶出府也不行，那索性父亲自行处置吧。”
“女儿胆小，不敢再与如此阴狠之人同居一府。恰好外祖多次相邀，女儿先搬去苏家暂住了。”
话落，沈千芷抬脚就要往外走。
“慢着！”
她脚还没落下，沈承信就急着出口相拦了。
他来之前有多想让苏家得知此事，此刻就有多么害怕这事儿会闹到苏家去！
依着苏家那帮人护犊子的架势，一旦知道外孙女受了这种委屈——
别说是升迁了，不提刀砍上门就是好事了！
只是这么一想，沈承信就额头上冷汗直冒。
可恨他越着急脑子就越转不过来，还是许嬷嬷趁机插了一句。
“事关重大，不如大小姐先回府，听听老夫人怎么说？”
沈承信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对，对，先回府！你祖母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
是多一个人保住徐明瑞吧。
沈千芷扯了扯唇，装出一副委屈又善解人意的模样点了点头。
“若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愿住到苏家让人笑话。嬷嬷，祖母一定会向着我的吧？”
许嬷嬷是为数不多知道徐明瑞身份的人。
她提出先回府，也是想替沈承信多争取一些周旋的时间，根本没考虑过沈千芷会怎么样。
旁边这么多小厮看着，她只能顺着沈千芷的话点了点头。
“大小姐放心，老夫人肯定会公平公正。”
“回府，那就快回府吧！”
沈承信迫不及待道。
徐明瑞还没醒，沈承信让两个小厮将他抬了出去。
屠夫也被人拽着带了回去。
许嬷嬷有心赶回去报信，又恨自己腿脚慢走不动，只好偷偷给一个小厮塞了些银子，交代他先回去通秉一声。
沈千芷看见了，却懒得阻拦。
苏家的事情还没有定音，她根本没想到现在搬回苏家。
那纯属是添乱。
外祖他们至今没来看她，也是不想把她牵连进去。
说什么搬去苏家，只是她的筹码。
沈老夫人是比沈承信更加精明利己的人，沈千芷相信她知道该怎么选。
路上，谁也没心思说话。
一行人就这么沉默地回了沈家。
提前得了消息的沈老夫人，早早的就在门口迎着了。
“芷儿啊，哎呦我的乖孙女，吓坏了吧？”
沈千芷一只脚刚踏进福寿居，老夫人就一叠声的喊出了声。
不知道的，倒真以为她们祖孙关系多么亲厚呢。
老夫人愿意演，沈千芷就比她更会演。
“祖母——”
她顷刻间就红了眼，小跑着扑进了沈老夫人怀里，抽抽噎噎的一看就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的。
沈老夫人没想到沈千芷会接她的戏。
本来打算伸出去装装样子的手也收不回来了，只得面色尴尬地在她背上拍了拍。
“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老太太很快整理好面部表情，装出一副被气坏了的样子。
“那个逆子呢？还不把他叫过来给我的芷儿赔罪！”
“平日在家里顽皮些也就罢了，去了外头竟然还能被人诓骗了去害自己家的妹妹！这个蠢货！”
沈千芷觉得，老夫人真是难得聪明了一回。
三言两语的，就把徐明瑞恶毒下手残害她，说成了是年少蠢笨。
再接着较真下去，反倒还显得她得理不饶人了。
沈千芷从老夫人怀里出来，擦了擦眼泪。
她道：“祖母说的是，我也是这样想的。”
沈老夫人又惊又喜，心里一下子得意起来。
沈千芷到底还是年纪小了些，几句话就被她绕进去了。
她正要趁机将此事大事化小时，沈千芷却吸了吸鼻子接着说了一句。
“像表兄这般蠢笨的人，轻易就能被人利用，谁知明日又会被哪个有心人利用了来残害我们沈家？”
“他一时走错了路尚且能纠正，可蠢笨却是实在不能容忍的。他这种人，还是该早些送回老家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