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是我的人,谁敢娶?
魏恒原本还担心时锦是一个女子赶路途中会多有不适。
可事实上时锦的表现和坚韧却让他很是开了一番眼界。
一日一夜的疾驰赶路时锦没说一句受不住,也不曾提一句有多苦。
就连窝在他怀里的小娃娃都只是吃饱了睡饱了睁眼新奇地四处看,一声哭声也无。
直到看到了南阳县城的大门,来回奔波了数日满脸憔悴的魏恒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赶到了。
“开门!”
“我请了神医回来了!快开门!”
封闭已经的城门大开,魏恒一马当先跑在前头给时锦领路。
一路疾驰到县衙门前匆匆勒住缰绳止步,谁知刚一进门时锦就听到了一道耳熟的哭声。
是王财主。
今日的王财主狼狈得很,丝毫看不出往日的富贵逼人,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为了彰显自己认错的诚意更是恨不得把脑门直接往地上磕碎。
“侯爷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的这一回吧,我真的只是一时的利欲熏心,并非是存心想耽搁您治病救人的大事儿啊……侯爷您就饶了我吧……我……”
“聒噪。”
坐在上首的男子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轻而易举掐断王财主的哭嚎声的同时,不咸不淡地说出了下一句:“大灾期间本该同守共望,你却仗着自己事先得了风声的便利大量囤积药材,更是在本侯命人外出采购药材时坐地起价,如此诛心之举,本侯若是饶了你,那如何对得住那些无药可用便丧了命的百姓?又如何把那些与你同罪的人拉上刑台?”
他说着像是累了,修长的指尖掐住眉心轻轻一捏,冷冷地扔出了吓得王财主肝胆俱裂的话。
“拉出去,斩。”
“是!”
王财主跟个瘫地的肥猪似的,听到这话吓得马上就哇一嗓子哀嚎出声。
可谁知道哭的间隙里转头看到门前的时锦,马上就惊喜过望地张大了嘴。
“时大夫救命啊!”
“时大夫你救救我啊!救命啊!”
王财主危机之时逼出了巨大的潜能,竟从大汉的手中挣扎而出,手脚并用地朝着时锦爬了过来。
看着连滚带爬哭出了猪叫的王财主,时锦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适。
魏恒第一时间想把他踢开,可谁知时锦却说:“等等。”
“这……”
魏恒为难地看了上首的男子一眼,迟疑了一下装作看不到趴在时锦面前大哭出声的王财主一样,自顾自地上前躬身说:“侯爷,上岭村中可治此病的神医已请到了。”
被叫做侯爷的叶三难掩疲色地缓缓抬头,看到正在低头问王财主什么的时锦时瞳孔顿时狠狠一缩。
怎么会是她?!
她居然还活着?!
叶三投来的目光实在过分锐利,以至于被王财主哭得一个脑袋两个大的时锦都无意识地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的刹那,不光是叶三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就连时锦的心里都接连狂奔而过无数头神兽。
这人是谁?!
为什么他跟自己的咚咚长得那么像!
时锦和叶三相视的瞬间同时震惊。
时锦怀里的咚咚好奇地探出了脑袋,四处张望了一下目光对上坐着的叶三,愣了愣就带着脸上的好奇咧嘴笑了。
“娘亲,这个叔叔长得真好看!”
时锦……
小崽子你知道你这话其实很有可能是在夸长大后的自己吗?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地方可能不太对,时锦条件反射的就想把咚咚的脑袋往自己的怀里摁。
可谁知道叶三的动作更快。
几乎没人看清了坐着的叶三是怎么动的,可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工夫,他就从远处的椅子上挪到了时锦的跟前,还死死地掐住了时锦的手腕。
在时锦怒出声之前,他喉头干涩地上下滑动,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声音:“是你。”
“你还活着……”
时锦?
这话是怎么说的?
她满脸莫名又带着说不出的心虚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叶三的大手就跟铁钳似的掐住了死活不放。
再三挣扎无果,时锦没好气地抬脚一踹,咬牙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
“知不知道男女有别啊你上来就拽?!”
“男女有别?”
叶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瞳孔震颤地看了一眼在时锦怀中的小娃娃,一字一顿地说:“都给我生了一个儿子了,你这时候跟我说男女有别?”
这话出口落地,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就连趴在地上哭到险些断气的王财主都惊悚地瞪圆了自己的眯缝眼。
好家伙!
时锦的儿子竟然是侯爷的种!
死一样的寂静中,时锦干巴巴地咽了咽唾沫,无能且狂怒地摁住了咚咚好奇的小脑袋,狠狠地磨着后槽牙说:“你认错人了。”
“我男人早就死了,这是我男人的遗腹子,我……”
“谁说我死了?”
叶三不由分说地打断时锦的话,带着难以掩饰的急躁说:“你是我的人,谁敢娶你?”
“当年我受人算计不得已才误了你,本想直接带你回京,可谁知道你醒了以后竟是自己跑了!”
“我带着人找了你数日,最后有人来报说是在山崖底下发现了你失足跌落下去的尸首,我这才仓促返京,可我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不光是活得好好的,还背着他生了个儿子。
要不是今日在此得见,只怕他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
叶三少有心绪如此起伏的时候,可看到眼前的母子二人他是当真无法冷静。
没办法冷静的还有时锦。
时锦是死活都想不到,原主苦苦等了多年的男人居然就这么被自己误打误撞碰到了!
问题是她此时此刻压根就不想给咚咚找爹好吗?
她是真的不想!
用力挣扎了几下死活没挣开,时锦摆烂似的挑起了眉梢,冷冷地说:“撒手。”
叶三像是怕人跑了似的,死死地拧着眉说:“不行。”
“我说,撒开。”
“不。”
时锦被气笑了。
她咬着下唇冷冷地说:“不放也行,你就这么拽着把这只手拽断也可以。”
“但是侯爷,你别忘了找我来的目的。”
不放那就一起等死。
反正她和咚咚是不会染上病的,等这个霸道的狗男人死了给南阳县城里的人陪葬,她照样可以带着自己的儿子去潇洒去挥霍!
早已看呆了的魏恒好像是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的目的,哆哆嗦嗦地往前凑了凑,小声说:“侯……侯爷……”
“这位就是我说的神医,你……你要不还是先把人放开?就是有什么往事,要不咱们往后挪一挪,稍候再说?”
尽管他也是发自内心的好奇叶三跟时锦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眼下实在是不是坐下来说陈年旧事的时候,外头病了的人都等着救命呢,十万火急啊!
在人命和旧事之前,叶三毫无选择的余地。
只是在时锦表示自己要把孩子带在身边的时候,这人突然说:“不行。”
时锦不满:“凭什么?”
叶三缓缓抬起深邃到过分的眉眼撞入她的眼底深处,看似轻飘飘却字字带着千钧之力地说:“因为他是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
他漫不经心地揉了揉刚才不知被时锦用什么扎了一下的手腕,淡淡地说:“承南侯府的未来的小侯爷,身份何其矜贵,不能以身涉险。”
“不是,这是我儿子,他什么时候就变成了你说的小侯爷了?”
时锦怒得不行地龇了牙,板着脸说:“你要找的什么矜贵小侯爷跟我儿子没关系,我也不知道你在说的是什么,而且我……”
“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他不是我的儿子吗?”
叶三猝不及防地打断时锦的话,似笑非笑地在咚咚的眉眼间轻轻一点,抬起眼帘看向倔到全身上下只有嘴巴最硬的时锦,轻轻地说:“你敢说吗?”
“把孩子留下有专人照看不会出差错,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陪着你去就是。”
时锦听到这话反骨上涌,磨着牙说:“那我要是说不行呢?”
“那咱就都不必出去了。”
早先为了救人心急火燎的叶三此刻像是真的不着急了似的,满脸淡然地说:“左右咱们一家三口都在此处,就算是不幸跟南阳百姓一通亡在了此处,那也于我而言也算是死得其所死而无憾了。”
时锦见过不要脸的。
但是她是真的没见过可以将不要脸几个字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的。
叶三的执拗让她不得不退步。
毕竟这会儿大人孩子都在人眼皮底下了,再想撒丫子跑压根就来不及。
他们刚才说话的时候门口就堵住了人,全都是看起来就非常能打非常彪悍的侍卫。
时锦非常有自知之明,这样的人一个她都打不过。
更别说这么多了!
实在是无可奈何的时锦最后只能是逼着自己往后退了一小步,死死地咬着牙说:“行啊,那你就跟着吧。”
等这次的事儿了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你给姑奶奶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