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看着我的眼睛
屈涛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他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看时间……嗯？手机下面压了一张纸条？他拿起纸条，顺带瞄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7：30。他慢慢回忆起来昨天的事。
木剑和墨镜放在他爸睡的床上，屈涛也看见了。
屈涛先读起纸条来：“告诉一个你的秘密……”
“嗯？等会，怎么一开头我就看不太懂了。”屈涛边读边在心里吐槽：“什么秘密我自己不知道，而且还要别人告诉我……那这还算是我的秘密吗？”
“……你可以进入别人的精神世界，透过眼睛，窥视过去……”
“难怪那天马正宇来祭扫时我会被他眼球吸走……”屈涛想想又觉得不对劲，“我活了快十八年了，和人对视不下千千万，为什么只有马正宇会对我有这种效果？”
“……思念强烈时，那人会不自主地拉你进去；思念暂歇时，则需要你凝神静气。”
屈涛读完纸条，也知道了怎么个事。他放下纸条，看起那边床上的墨镜。他试着戴了戴，大小适宜，感觉还不错。他又拿起木剑胡乱对着空气挥砍了几下，以为自己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绝世高手。他心念一动，从衣柜里拿出一个衣架，左手拿着，一抛，屈涛猛地定睛，右手极致一挥，木剑骤然袭来，直逼衣架。衣架大惊，顿感不妙，赶忙施展空中回旋身法，奈何屈涛武技高超，剑法极妙，一个出其不意间，就精准斩中了衣架。一代衣架强者，就这样陨落了……
“赶紧吃面吧……”屈涛停止了胡闹，“待会还要上班呢。”
说是上班，其实就是听小说。有时听够了，他就会站起来在屋里四处走走，看看门外的车辆，行人，大树，鸡，还有那个别人看不见的白木门。
正巧这时木门打开了，马正宇（化身）从混沌中走出来，并随手关门。
屈涛看着他变出个包裹抱在怀里，就知道他又是来寄包裹了。
“唉，可惜他不知道这样做会害了灵魂……最终还会害我……”屈涛接过包裹，收好钱，和男人短暂地交流过后，目送着他回门的另一边，“他只是思念的化身罢了，没有自己的思想，有的只是一个箭头，一个方向，一个目标，就是寄快递、收快递，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你好，快递！”开快递三轮车的小哥来了。
“哦！”屈涛连忙起身，接过快递。是六个小包裹。屈涛给他们编码入库，然后又无聊地听小说。不一会手痒又捣腾起快递盒子来。他看那上面的信息，边看边吐槽：“买什么的都有……”
一段时间后来了一个阿姨，她穿着紫色工作服，骑电瓶来的，电瓶车屁股上绑着一个大箱子，和平常见的外卖小哥的箱子一样，不过这个是紫色的。阿姨从箱子里拿出几袋菜，放在长方形铁皮桌子上，说：“菜到了，是马正宇买的。”抱怨一句，“这儿离超市也够远的……”阿姨看马正宇在电脑前核对完，说：“呐，就是这些了对吧。走了啊。”屈涛：“对的，慢走！”
“马正宇？”屈涛来精神了，“真是巧了，真正的马正宇在网上买菜然后存到我这儿了。应该是昨天买的吧……”屈涛看了一眼时间，11：00，“也不知道他是马上来拿还是下午来拿……”屈涛的大脑快速运转，一个计划悄然萌发，“总之先等等吧……如果12：00之前没来的话，我就还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答案是没来，估计要下午去了。
12：30，屈涛吃好饭后，来到灵山墓园大门前，他抱着快递，往里走去。进出的人们古怪地看着他，念叨着这小伙子走路还要抬着胳膊。屈涛不理会这些目光，他走过小道，来到池塘，绕三圈，反过来再绕三圈，穿过树林，来到茅草屋前。门是开着的。
太阳很大，光线很好。赖幽若走出来和屈涛打了声招呼，接过了快递。屈涛看着赖幽若，心想眼前这画面又是另一番感受了，阳光下的赖幽若看上去很自然，让人感觉很自在。
赖幽若编好码，放好快递，她看向屈涛，道：“他又来寄包裹了。”
“对……”屈涛接着道，“我估计他的真身……是马正宇，真正的马正宇，下午要来我的店。”
赖幽若当然知道，但是她还是问：“为什么？”
“他在网上买了菜，下午可能来拿……”屈涛思索了一下，“我打算下午就动手。”
赖幽若张了张口，又改口问：“怎么个动法？”
“以防他认出我，我先换身衣服，戴个口罩，戴上墨镜，他来了，我就可以直视他的眼睛，进入他的世界，斩断他的思念……”
“你有把握顺利进去他的世界吗？”
屈涛摇摇头：“没有主动试过。”
“你可以先练习一下。”
“怎么练？”
“看着我的眼睛。”
屈涛和赖幽若对视，他看得很认真，赖幽若的眼睛很灵动。
“屏息凝神，入定后用印堂去看……”
屈涛照做。
“好，可以缓缓闭上眼……当你看见一只狐狸的时候，就可以出来了……”
屈涛闭眼。
时间停滞，周遭一切都安静下来。
因阳光照彻而透红色的眼皮也慢慢变成瞎子的那般黑，近乎虚无。
渐渐有光的感觉了，耳边也传来鸟叫的声音，还有各种虫子此起彼伏的呼唤。屈涛张开眼，他身处一片树林之中——不，恐怕得称作森林才是。这里的树高大无比，枝繁叶茂，而且层次分明，草木从下至上，各有不同。周围枝丫交错，荆棘丛生，寸步难行。此时一只白色的小狐狸倏然而来，又倏然而去。
“狐狸？”
屈涛惊疑，他正想有所动作，此时眼前画面一阵变幻，他回到了茅草屋前，赖幽若也睁开眼。
“怎么样？”
屈涛平复了一下心情，道：“真神奇。”
“有墨镜的话，会更顺利。不仅如此，它还可以让你更好地操控梦境。”
屈涛点头。
“对了……”屈涛问：“木剑可以带进梦境里面的吧？”
“当然可以。”
“好……”屈涛打算回去，“那我先……”
“等一下。”
“怎么了？”
只见赖幽若返回屋里拿起马正宇寄的快递盒子，出来后对屈涛说：“等一下下。”然后去福苑区里面了。
赖幽若来到7道36号，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快递凭空消失，再过一会儿又出现了新的快递。赖幽若抱着新包裹走来，交给屈涛。她道：“你忘记祝福也要送达了吗？”
“这样才算是一个完整的流程？”屈涛问。
“对。”赖幽若道，“如此一来，你就可以放心地去斩。”
下午，屈涛去敲门，马正宇（化身）拿走包裹后屈涛得到了100冥币，加上上午的100就是200冥币了。
快递三轮车也送来了几个包裹。现在的一号架已经能够放满一排了。来拿快递的也有几个人。不过他们都好奇为什么屈涛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屈涛说冬天冷，他最怕冷。他们问为什么戴着墨镜。屈涛说为了耍帅。他们笑笑问屈涛手里的剑也是耍帅的一部分吗。屈涛没理他们。
马正宇终于来了，他换了身衣服，红色棉衣，深蓝裤子。他稍微打量了这个地方，然后看向屈涛，正打算问他的菜……这时屈涛直接上前一步，直视马正宇的眼睛。
时间停滞，周遭场景就跟坐时光机一样流光溢彩。
渐渐有铁锅与铁铲砰撞摩擦的声音，还有油与水珠激烈打斗产生的炸裂音……
画面逐渐稳定。
可以知晓，这里是一家餐馆的后厨间。
在一处无人看见的角落，一人挥剑即斩，毫不犹豫……光影错落间，有东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