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何患无辞
今天说不定有一场硬仗要打，她得吃饱了再去，“早膳厨房那边送过来了吗？”
“我已经去取过来了。”阿远连忙说，“放在偏厅了。”
李灵月优哉游哉的吃了早餐，给阿远布置了新的学习任务，这才闲庭信步的去了紫竹苑。
张祺见到她先抱拳行了一礼，“嫂夫人！”
颜惠看到她，愤恨的剜了她一眼，阴阳怪气的开了口，“表哥半个时辰前就差人去叫你了，你现在才来，不会是心虚了吧！”
李灵月只当颜惠在放屁，朝张祺回了一礼，瞥了眼坐在轮椅上的萧钰，径直走到桌前。
桌面无人收拾，还保持着原样，放着昨晚她看过的药材和煎过药的药渣。
她捏着一颗巴豆递到张祺面前，“昨天表小姐吃坏了肚子，怀疑是我开的药有问题。”
“嫂夫人昨日为颜姑娘开的药方，我是验看过的，俱是对症之药。”张祺不知出了何时，一大早就被叫了过来，实话实说，“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李灵月闻言，朝萧钰挑了挑眉，视线依次从萧钰，老夫人，颜惠脸上扫过，最后回到指尖捏着的豆子上，将豆子递给张祺，“张太医，请你看看这个豆子可是我药方上写明的像芸香豆。”
张祺接过豆子看了看，又如昨夜李灵月一般将豆子掰开来看看，复又捡起桌面上散开的其它豆子一颗颗看过去。
一连看了十几颗，看的他眉头直往下沉，“这不是云香豆，是巴豆。”
李灵月听他这么说，这才抬头看向坐在床边的老夫人和颜惠，“昨天我说这是巴豆，你们不信，张太医是太医院首席，他说的话你们总该信了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颜惠便不能再往李灵月头上扣屎盆子，她能质疑李灵月，却不能随便质疑张祺。
因为他不仅是太医院首席，更是楚国公次子。
颜惠想到这里，冷锐的目光立马看向立在一边的荔枝，“荔枝，到底是怎么回事。”
荔枝吓的背脊一凉，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小姐饶命，奴婢是拿着药方去保和堂抓的药。”
李灵月看荔枝吓的面无人色，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蹙眉问道，“昨天你抓药回来后，这药可经过她人之手。”
“没有。”荔枝用力摇头，声音发颤，“煎药的时候我一直都盯着的，不敢假手他人，只是药熬到后边，小姐找我，我才让杏儿看了会儿火。”
她不敢把颜惠的事情假手他人，一直都是亲力亲为。
“把杏儿叫来。”老夫人冷声道。
有人在她的眼皮子毒害家中客人，那还了得。
“老夫人，请等一等。”张祺却在这个时候出言叫停，看着跪在地上垂泪的荔枝，“你说你是去保和堂抓的药？”
萧钰听张祺突然出言问话，蹙眉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如果药是从保和堂抓的……”张祺故意拖长的音调，听上去十分耐人寻味，“那问题可就大了。”
他说到这里，分别朝李灵月，萧钰，老夫人一一抱拳，“嫂夫人，侯爷，老夫人你们都知道我给侯爷用的药都是自备的……”
“保和堂的药有问题。”李灵月不待张祺把话说完，“所以你给萧钰用的都是自备药材。那我给萧钰开的药……”
她话没说完，一直站在萧钰旁边的陈七突然单膝跪了下去，“禀夫人，您给侯爷开的药，有些药材是张太医拿来的，张太医没有的药材，都是属下去黑市买的。您平时用于研究的药材也是属下去黑市……”
“黑市？”李灵月的声音陡然提高，“除了保和堂，就没别的药房了吗？”
“没有。”张祺说到这个问题，语调是难得沉重，“在京城不管是仁善堂，或者别的什么药堂，都是保和堂旗下的分号。售卖的药材，俱是由保和堂统一供货。”
“嫂夫人药方里的云香豆产自海外，是十分珍贵的药材。保和堂肯定是看抓药的人不识得此药，才用巴豆代替。”
李灵月除了从张祺的话里听出了深深的无力感，更是听的背脊发寒。
用药性不同的药替代，那不是草芥人命吗。
经张祺这么一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清楚，颜惠虽然有意给李灵月泼脏水，现下却不好枉顾是非硬往李灵月身上继续泼脏水。
从紫竹苑出来后，李灵月惦记着药材的问题，久久不能平静，给萧钰施针疏通经脉的时候，脑子也没停止思考。
然而最让她奇怪的是，天子脚下的皇城里居然有这种事情发生，难道就没人管管吗。
李灵月收回为萧钰疏通经脉的最后一刻银针，突然问，“张祺，这样的事情多吗？”
“什么？”张祺怎会知道她心中还在想着保和堂的事，满心疑惑。
她把手里的针收回针囊里，“我是说，保和堂乱卖药的情况多吗？”
“用巴豆代替云香豆这样的事情可能不多。”张祺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以次充好，贩卖变质药材的情况多一些。”
难得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他忍不住多说了一些。
“既然如此，就没人管一管吗？”她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这里可是皇城？”
“呵！”萧钰正起身，听到她的问题，只觉得她太想当然了，“好歹你是丞相之女，你该不会连保和堂是谁的都不知道吧！”
李灵月听得心里一紧，努力从原主的记忆中搜寻相关信息，可惜什么都没有。
原主虽然是丞相之女，却被保护的很好，原主就是一朵养在温室中的小花，在嫁给萧钰入住侯府之前，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个世界的险恶。
“丞相之女就该知道吗？”没找到相关信息，她只能反怼回去。
张祺眼看着两人两句话不到又要怼起来，无奈的捂了捂额，“保和堂是盛王爷的产业。”
“所以……”李灵月惊讶了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因为保和堂有盛王爷撑腰，他们就能草芥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