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祸不单行
殡仪馆冰冷的空气仿佛要钻进骨髓,赵漷妈妈麻木地走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前几天还活生生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腹中一阵抽痛,她扶着墙,几乎要站立不住。
赵漷还在医院,她必须坚强,至少,要送他最后一程。
医院里,赵漷小小的身体躺在婴儿床上,血红的双眼睁得大大的,仿佛能洞穿一切。
爸爸不在了……
这个事实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挥舞着小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抓不住这冰冷的现实。
半夜,同病房的宝妈起身上厕所,睡眼惺忪的她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赵漷的床位。
这一眼,让她魂飞魄散。
一个满身是血的怪物,尖耳红眼,长舌几乎垂到地面,正站在赵漷的床边,伸出满是血污的利爪,朝着赵漷的胸口探去。
“啊——”宝妈一声尖叫,瞬间晕倒在地。
那怪物猛地转头,血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倒在地上的宝妈,嘴角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容,然后……
消失了。
赵漷依旧躺在床上,血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说着什么……
刺耳的尖叫划破了医院夜晚的宁静,值班护士和医生匆忙赶到病房。
宝妈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眼神空洞,仿佛丢失了魂魄。
医生俯身查看,护士则焦急地询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宝妈颤抖着嘴唇,断断续续地讲述她看到的恐怖景象:“血…血…血…怪物…尖耳…长舌…要…要害孩子……”她语无伦次,惊恐万分,紧紧抓住护士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入肉里。
年轻的护士听得后背发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下意识地看向赵漷的床位,孩子依旧静静地躺着,血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看起来诡异至极。
就在这时,一阵骚动从走廊传来。
一个中年女人哭喊着冲进医院,后面跟着几个医护人员,神色凝重。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在走廊回荡,令人心悸。
护士悄悄问身旁的医生:“怎么了?”
医生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三楼的产妇,难产…走了。她丈夫在赶来的路上,听说…撞到一棵树,当场…”
医生没有再说下去,但护士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医院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死亡和恐惧的气息。
护士再次看向赵漷,心头一紧。
那双血红的眼睛,似乎比刚才更加鲜艳,更加诡异。
医生也注意到了赵漷的眼睛,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我…我先去看看…”医生声音颤抖着,转身离开了病房。
“啊……”走廊里又传来一声惨叫,这次,是男人的声音。
医生踉跄着退出病房,落荒而逃的背影仿佛见了鬼魅。
那双血红的眼睛,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恐惧像潮水般蔓延,吞噬了他的理智。
他一路狂奔,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那一夜,再也没有人踏进赵漷的病房一步。
值班护士远远地绕开,医生们也闭口不谈,仿佛那里住着什么可怕的怪物。
赵漷,这个刚刚来到人世的孩子,就被打上了“不详”的标签,被整个世界孤立、遗弃。
冰冷的病房里,赵漷独自一人,血红的眼睛依旧睁得大大的,仿佛在控诉着命运的不公。
寂静的夜晚,只有他微弱的呼吸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如同鬼魅的低语,令人毛骨悚然。
第二天中午,殡仪馆的寒气还未散尽,赵漷妈妈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医院。
丈夫的离去,如同在她心上挖了一个巨大的空洞,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她害怕,害怕再次失去,害怕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也离她而去。
她颤抖着双手,轻轻地抱起赵漷,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孩子,你还有妈妈……”她哽咽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地滴落在赵漷小小的脸上。
突然,赵漷的小手在妈妈的怀里剧烈地挣扎起来,他痛苦地撕扯着自己的皮肉,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夹杂着奇怪的呻吟声……
“漷儿,你怎么了?”
赵漷妈妈的心瞬间被恐惧攥紧,她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小脸涨得通红,五官扭曲,小手抓挠着自己的皮肤,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细小的呻吟声犹如从地狱深处传来,带着令人胆寒的诡异。
她几乎要疯掉了!
丈夫的离世已经让她心力交瘁,如今孩子又遭受这般折磨,命运为何如此不公?
这接踵而至的打击,如同巨浪般将她彻底吞没,悲痛和绝望在她心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她无法呼吸。
她抱着赵漷,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肆意地冲刷着她憔悴的面容。
“漷儿,别怕,妈妈在这儿,妈妈在这儿……”她语无伦次地安慰着,声音嘶哑而颤抖,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她抱着孩子,像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匆匆地跑向医生办公室。
医生一番检查下来,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孩子情况很特殊,我们这里设备有限,建议你们去县城医院看看。”
听到这话,赵漷妈妈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抱着一丝希望,她匆忙赶到县城医院,挂了专家号。
然而,一番折腾下来,结果依然令人绝望。
各种检查都做了,但赵漷的病情丝毫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原本红润的小脸变得蜡黄,呼吸更加急促,呻吟声也越来越大,仿佛有无数冤魂在耳边低语,令人毛骨悚然。
她紧紧抱着怀中的赵漷,泪水模糊了视线,心如刀割。
她不明白,自己的孩子究竟是招惹了什么,要遭受如此磨难!
她无助地看向医生,眼中充满了哀求和绝望,嘶哑着声音:“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到底是怎么了?”
医生摘下口罩,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沉重而无奈,“孩子的病症,我们实在无能为力。各种检查都做了,但都查不出病因。以我们医院的医疗水平,恐怕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们治不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可以,建议你们去市里或者省里的医院看看,或许会有办法。”
赵漷妈妈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疼得她几乎要窒息。
市里?
省里?
那高昂的医疗费用,她一个刚刚失去丈夫,身无分文的妇人,又该如何承担?
她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她双腿一软,跪在了医生面前,泪如雨下,哀求道:“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还这么小,不能没有妈妈啊!求求你了!”
医生连忙扶起赵漷妈妈,语气也柔和了许多,但依旧带着无奈,“唉,我们真的尽力了。你这样跪着也没用,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他摇摇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赵漷妈妈失魂落魄地坐在医院冰冷的椅子上,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看着怀中痛苦挣扎的孩子,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这个世界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要把她和孩子一起吞噬。
她不再祈求医生,不再指望奇迹
她擦干眼泪,抱着赵漷,一步步走出医院,她决定回村,至少要让孩子在熟悉的环境里,调养一下身体。
她必须坚强,为了孩子,她什么都愿意做。
夕阳西下,余晖将村口染成一片金黄。
赵漷妈妈抱着孩子,踏上熟悉的石板路。
村口的歪脖子老槐树下,站着一个中年女人,正是热心的赵婶。
赵婶看到赵漷妈妈抱着孩子,急忙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道:“妹子,咋样了?孩子看好了没?”
赵漷妈妈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眼泪再次涌上眼眶。
她抱着孩子,简单地向赵婶诉说了赵漷的病情和在医院的遭遇,声音嘶哑而无力。
赵婶听完,脸色骤然一变,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看着赵漷,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惊呼道:“这……这孩子……”她欲言又止,
赵婶颤抖着伸出手,指着赵漷,嘴唇哆嗦着,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匆匆说了句:“你……你……快回家吧……”便转身急匆匆地离开了,背影显得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