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道独行
此时，李老的小院之中，李老正与一女子对坐，旁边有一只奇怪的红色大鸟漫步。
女子一身大红法衣，头戴面纱，看不清样貌。
李老端起旁边的茶，微微抿了几口，而后放在一边，对一旁的女子道：
“心丫头，你不去灵脉那里守着，怎么有空来找我这个糟老头子。”
一旁的女子开口，声音如黄鹂出谷，清脆婉转：
“叔公此言差矣，心儿可是很想念叔公的，莫非叔公嫌弃心儿，想赶心儿走不成？真是令心儿心碎啊。”
说到最后，声音中带上了些许俏皮。
李老无奈扶额苦笑，道：“好话赖话都被你说了，你这孩子从小就能说会道。”
又叹了一口气，李老继续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灵儿那丫头让你来的，心丫头，听我老头子一次，这事你别插手，我难道还会害我亲孙女吗？”
女子沉默片刻，坚决道：“叔公放心，如果叔公挑选的人能让我满意，我自然不会多嘴，但若是不能让我满意，他连心儿的面都别想见。”
“唉，”李老无奈道，“你啊你，都成筑基大修士了，这个性格还跟小时候一样，你也别太早放狠话，这小子愿不愿意还不一定呢。”
女子冷哼一声道：“由一介灵农，入赘到我们金丹李家，可以说是鱼跃龙门了，他还能不愿意？”
“不不不，”李老摇头道，“看来老夫信里没说清楚，你们都弄错了，不是陆小子入赘，而是让灵儿嫁过去。”
“让灵儿嫁给一个普通灵农？”女子大惊失色，很想问一句叔公你老糊涂了吧，但生生忍住了。
“叔公，灵儿可是您亲孙女啊！”女子忍不住提醒道。
女子正还要说些什么，忽然微微一怔，对李老道：“叔公，看来您要等的人到了，我先退避一下。”
说罢，便带着旁边的大鸟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李老摇摇头，将红衣女子身边还未动过的茶泼掉，又换了一个新茶杯。
不一会功夫，陆云便来到小院外，刚到门口，就喊道：“李老，我来看您来了。”
一进门，就瞅见李老在院子里喝茶，面前还摆了个空杯子，顿时眼睛一亮。
这肯定是给我准备的啊。
心里这么想着，陆云不客气的坐在了刚才红衣女子坐的地方，腆着脸道：“李老，你看我刚跑过来……”
“自己倒吧。”李老没好气的说了一句，随即将茶壶向陆云方向推了推。
陆云赶忙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下肚，砸吧砸吧嘴，没品出灵气来。
不是灵茶，难道今天没送礼，老头不高兴了？
心中暗暗腹诽，陆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毕竟普通茶也比凉开水好喝，咱不挑。
眼见陆云倒了一杯又一杯，李老喝道：“行了，给老夫留点。”
陆云这才恋恋不舍放下了茶杯。
李老接着道：“陆小子，今天叫你过来，主要是有一桩天大的好事，老夫想问问你的意愿。”
陆云心里一紧，来了来了，正戏来了，不用多说了李老，只要钱到位，我陆云今后一定唯您马首是瞻。
李老自己又抿了一口茶，慢悠悠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老夫有一个孙女，名唤李婉灵，和你年龄相仿，温柔贤惠，知书达礼，我有意将孙女许配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老，我愿……”最后一个意字还没说出来，陆云顿时瞪大了双眼，竟然不是收我当手下，而是让我做孙女婿！？
这波可给陆云整不会了，我牙口不好只能吃软的、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钢丝球的花语是隐忍与富贵等一系列金句浮现在他脑海中。
入赘李家，受到信任，突破筑基，掌握权力，家主病逝，遭遇危机，挺身而出，危机度过，掌控李家，积粮筑墙，逐鹿苍古……
瞬间陆云就脑补了一出大戏，美女、背景、资源马上就可以拥有了，面对如此诱惑，不问多问，选择肯定是：
“我不愿意。”
面色平静的说出这句话，陆云随即陷入了沉默之中。
李老闻言没有生气，只是叹了口气，随即赞叹道：“初心不改，陆小哥，老头子我没看错人，就当灵儿没有这个福分吧。”
既然拒绝了人家，陆云也不好厚着脸皮蹭茶了，当即起身告辞离去。
“陆小哥且慢，”李老叫住了陆云，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枚玉简递给陆云。
陆云并没有接过来，而是面露不解之色。
李老笑道：“收下吧陆小哥，你可能没想到，当初那只烈火雀的珍贵程度远超想象。”
闻言陆云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再次向李老道谢后，陆云离开了小院。
陆云走后，红衣女子带着大鸟不知从何处冒出，望着陆云离开的方向，面露惊异之色。
而大鸟同样望着陆云离开的方向，眼睛中凶光闪过。
而李老则是又抿了一口茶，面带追忆之色，不知是对红衣女子说，还是对自己说，轻声道：
“当年老夫年轻时也曾心向大道，后来认清大道无望后，便处理起李家俗务来，这一干就是大半辈子。”
“这些年我见过各色各样的人，我一见这小子就知道，这小子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样，要说为什么吧，却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
“不过，这小子的道心要比我强得多啊！”
红衣女子亦是点了点头，赞同道：“现在我对此人也算有些欣赏了。”
闻言李老斜撇了她一眼，道：“为何，就因为你以后也不打算找道侣？”
女子正色道：“我李焰心为先天灵体，自是要攀登大道，道侣之类与我如浮云。”
随即李焰心又好奇道：“不过我倒是好奇，他区区一介灵农，有什么底气敢拒绝我李家？就算是立志大道，有我李家相助，在道途上总会顺畅些。”
闻言李老反问道：“你为先天灵体，便是与元婴亲传结为道侣，也是可能的，那你为何不愿？”
李焰心刚想回答，随即反应过来，哑然失笑道：“叔公莫不是将我比作那陆云了？叔公莫忘了，他不过是一区区灵农。”
话虽如此，但李焰心却忍不住对陆云产生了些许好奇，毕竟在她记忆中，自己叔公很少这么看重人。
忽然心念一动，李焰心开口问道：“叔公，你刚刚说小红是他卖的？那我可要好好感谢一下他啊。”
李老点点头，道：“这你不用管了，已经钱货两清了。”
谁知红衣女子却反驳道：“那不一样。”
随即告辞一声，带着大鸟，化作一道火红色遁光飞身而去。
小院内，只留下李老一人，他苦笑下摇了摇头，又抿了一口茶。
不知咋的，李老忽然想起刚才红衣女子的话来。
“区区一介灵农，区区一介灵农……”
李老重复了两遍，面容苦涩，低声自语道：“我李家先祖难道不是一区区灵农？到底是何时，李家竟变得如此高傲陌生了……”
……
另一边，陆云离开小院之后，便朝棚户区而去。
讲真的，李老的提议非常诱人，但陆云还是拒绝了，至于为什么拒绝，虽然和躲因果有点关系，但这句话仍然不能准确描述。
其实根本上来讲，拒绝的原因无非就是四个字：
大道独行！
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