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各怀心思
“嚯！”
“您三位，都没睡呢？”
韩春明刚到家，就看见老太太跟二哥、二姐坐在堂屋，他不可思议道：“真稀奇，都几点了，您几位搁这儿数星星呢？”
老太太招招手，示意他过去，“五子，你成天早出晚归的，都在忙什么？”
“我能忙什么啊？”韩春明嘿嘿直笑，打马虎眼。
组装倒卖自行车这事不方便透露。
家里人都太老实，而且离程建军那坏种又太近，万一不小心说漏嘴传出去，没准会倒霉。
再说了，他也没打算让家人干这行。
毕竟这不是长久的营生，眼下还属于投机倒把呢，见不得光，以后等自己发达了，高低得把这一家子再往上拔高一个层面。
目前......
先委屈委屈他们吧。
韩春明蹲在桌子旁，笑嘻嘻看着几位家庭成员：“您三位怎么整的跟三司会审一样？”
“那你就坦白从宽。”韩春燕笑道。
老太太瞧出儿子的敷衍，也不点破，拍了拍板凳，吩咐道：“过来坐下，咱一家人说会子话。”
“是！小五子得令！”
相比较苏家的剑拔弩张，韩家的氛围和气许多，外面的谣言韩老太肯定是听说了，但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也没办法。
韩春明抽过凳子，一屁股坐上去，身上的汗臭立马藏不住了。
“五子啊！”
“心里有啥想法可以跟咱们说说，妈跟你哥姐虽然懂的不多，也能给你参详参详。”
“总好过你一个人琢磨不是？”
他刚坐下，老太太就和颜悦色的问道，边上二哥二姐也跟着点头，脸上的表情既欣慰又沉重。
欣慰的是，家里最小的弟弟也长大工作了。
沉重的是，小五子因为从小被大哥各种批评，导致现在的心思特别重，什么事也不愿意说。
韩春明翻了个白眼。
他发现二姐随老妈的性子，脑袋活络，心里清楚却不点破，二哥则是单纯的小市民思维，不聪明毛病还一大堆，但心地不坏。
现在老太太的意思很明显，不就是想让自己坦白嘛？
整的他要是不说，就跟嫌弃家庭成员觉悟跟不上一样。
韩老太的开场白很好，效果也很明显。
紧随其后，二哥二姐就开始附和了。
“是啊五子，妈说的没错，你有什么心事儿跟姐说。”
“对对，跟二哥说也成，咱们虽然读书少，但工作经历比你丰富啊，有什么问题还能给你出出主意，总好过这样加班不是？”
“......”
老太太跟韩春燕诧异地看了韩春生一眼。
好吧，这货果然不聪明，到现在都没搞清楚状况。
韩春明震惊地指着自己的大脸：“啊？谁说我工作出问题，天天加班儿啦？”
“不是吗？”
韩春生在鼻子前扇扇风，“大晚上这么凉快，你怎么还整一身臭汗，春明儿，我听人家说食品厂工作不是挺轻松吗？”
老太太敲了敲桌面打断他：“春生睡觉去吧，别耽误明天工作了。”
“妈，我还不困.......”这货没听懂话音，倔强地要留下。
老太太暗叹口气，又看向小儿子：“你是不是投稿了？今天杂志社的同志上门送信来，让妈转交给你，说是在里面写了什么东西。”
“现在啊，外面都在传你跟苏萌的事情，说你都是为了人家苏萌，有这事吗？”
这也是韩春燕关心的问题，她也听说了这事儿，正好奇弟弟心里到底什么想法呢。
哪知道韩春明的反应很激烈，连连摆手：“瞎说，胡说八道，污我清白！没有没有，我跟苏萌一点儿关系也没，可不能乱说，别耽误我以后处对象。”
看着他认真辩解的激动模样，三人都有点诧异，这家伙不是一直都喜欢苏萌吗？
今儿怎么表现的这样抗拒？场面瞬时安静了一下。
“五子，你写的是什么？快给二哥瞅瞅。”韩春生的注意力很快转移，换个继续问道。
“随便写的。”
“那有没有稿费？”
“理论上应该是有的吧，我也不知道啊。”
听到有稿费，二哥的兴趣就浓了很多，不过一想到老妈刚才说，这是被退回来的稿子，顿时又有些索然，但他还是嚷嚷想看。
“二哥想看啊？”
“想看。”
“您呐，晚上睡觉找个舒服的枕头，梦里啥都有。”
韩春明哪能如他愿啊，直接往怀里一揣，嘿嘿笑着，撒丫子就往房间跑。
再不跑，还不知道要被盘问什么。
进了屋子，外面的三位还处在兴奋之中，又聊了好久。
终于夜深人静。
韩春明躺在木板床上，想着信纸上清秀的字迹眉毛直皱！
《人民文学》拒稿并不意外，如果不是看在他们面向的社会群体更广，接触到的女文青更多，谁给他们投稿呀？
真是岂有此理。
他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按照信纸上那位编辑的提醒，再去《燕京文艺》走一遭。
同是76年复刊的文学杂志，瞅瞅人家啥包容性。
差距咋恁大呢！
......
关于“韩春明为了自己写文章投稿，各种出幺蛾子”这件事，苏萌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次日清晨，她起了个大早，推着自行车路过韩春明家门口时，瞧见他们家人都没起，于是就在四合院门外等着。
要不说她还年轻呢？
昨晚听奶奶说清楚前因后果，苏萌信誓旦旦的在家人面前做出保证，以后绝对不跟韩春明再有来往，但当天晚上，她就失眠了。
眼睛一闭，就是他们俩在北海公园划船的浪漫场景。
现在听说对方为了自己，又是看书又是写文章的，心里感动的不行，翻来覆去折腾了一个晚上，也没能睡安稳。
小姑娘消气了，决定再看看他的表现。
总之，就是还有机会。
韩春明对此一无所知，昨天夜里临睡前，他还在心里寻思这群妇女太八卦，好端端的碎碎嘴自己跟苏萌干吗？
万一这要是真传开了，影响得多恶劣啊。
自己以后还怎么谈朋友啊？
吃完早饭，他大摇大摆往外走，刚出大门，一道带着些许情绪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韩春明，你给我站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