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具尸体
我眨了眨眼，嗓子酸涩沙哑，泛着痒意，喉咙深处弥漫着呕吐物的味道。
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张淮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出了寝室门，没一会就端着一杯纯净水走了进来。
她走到我身边，把水杯凑近我的嘴旁，道：“看你和我这么有缘的份上，喝吧。”
我接过水杯，一股脑的灌进喉咙。
她看着我，勾唇一笑：“喝得这么干脆不怕我下毒啊？”
我摆摆手，感觉嗓子收到了润泽，瞬间好了不少，回答道：“这种情况，就算这水有毒，我都夸它喝起来有味。”
舒宁在我醒来后，就坐回自己的床铺，继续神秘阴沉的缩在角落里。
“不过......你怎么在李慧的床位上？”我疑惑的问到，“而且我问了莫文，他说这个地方没有吃的，跑不出去就只能饿死了。”
“这个寝室每天晚上都会换位置的！”张淮想一个新人npc一样，一一回答我的问题，“至于水......”
她顿了顿，继续道：“莫文他骗你的，虽然校长要坚持诚信的原则，但是吃食又不包括水。”
“这是教室里找到的，每天会定点刷新。”说完，张淮在自己枕头底下摸出还剩半瓶水的塑料瓶子。
晃了晃，上面印着某知名品牌的logo。
“那你刚刚在哪接的水？”我问道。
“自来水，要喝瓶装水就自己找去。”她毫不遮掩，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反正，谢谢了。”
“叩叩......”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我一开门，就看见一抹熟悉的栗色。
是陈更年，而他本人站在门前，被门框框住，像一幅插画。
手里还握着那只蓝色的水性笔，笔头微微凹陷。
“伸手，”他将水性笔递到我手里，笑着开口，口吻戏谑，“你还真是喜欢在地上睡觉啊？”
我把水性笔收到口袋里，撇撇嘴，道：“你送我回来的？”
“嗯～”他微微一笑，语调上扬，把手放回衣服口袋里，说了一声“对了，最近注意些安全，别随便在地上睡觉。”便转身离开了。
“哦......”
目送陈更年离开，我重新回到自己座位。
张淮这时凑了过来，搓着自己的手说：“对了，小炽，要不我们组队吧？我还能带带你。”
我想了想，点点头道：“也好。”
同时，我也扭头看向舒宁，刚要开口，就看见对方瘪了瘪嘴，说：“别看我，我不去。”
也好，少一个人少一份风险。
我点点头，拉着张淮出去了。
“你知道我昏了多久吗？”我问道。
“嗯......应该没多久吧？我们都刚醒。”张淮长相娇小，皮肤白皙，思考时总是垂下眼眸，似乎长年不见阳光，眼底压着淡淡的阴郁。
那就是半天了，还好。
我们刚走出寝室楼，就听到一声惨叫，从隔壁教学楼传出。
我们对视一眼，连忙赶了过去。
教学楼前，莫文站在那里，仿佛等待着我们，目送一个个人进去。
走进教学楼里，顿时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走廊上一滩大脑，哼哧哼哧的蠕动着，后面拖拽出长长的一路粘液。
大脑上端链接着两根眼神经，连接着两颗眼球，如同一只蜗牛。它的两颗眼睛有规律的捶在地上的一具尸体上，如同野兽一下一下撕咬着血肉。
那具尸体，我并不认识，不过可以看出是个男性。
在场的许多人都面色一骇，只有少部分人冷静的站在那里，仿佛见怪不怪。
忽然，我的手扯了扯，我低头，看见张淮眼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兴奋。
“死的是李裴，一个普通学生。”她凑到我耳边轻声说。
我点点头，手下一松，便见张淮已经飞奔而去。
她走到那颗大脑前，用手拖起它，阻止它继续侵蚀那具尸体。
她将它高高举起，四处打量，黏腻粉红的粘液沾满了她的手指，手感看起来十分软糯。
我咽了咽口水，心里泛起一阵奇怪的感觉。
莫名的十分饥渴，我用力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看着张淮继续和那颗脑子大眼瞪小眼，周围的人面露难色。
忽然手里一紧，感觉自己的手被某个宽大的手掌包裹住，抚开我咬出来的牙痕。
“你咬自己做什么？”陈更年看了看我的手，又看着我的眼睛，盯得我有些心虚。
我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出来，回答道：“饿了，这么多天没吃东西，没死都是不错了。”
他笑了笑，说：“我说什么事呢？这好办啊！”他边说，边指了指那边那颗脑子，“吃它不就好了？”
我下意识，内心一阵恶心，但是内心却生出一丝渴望。
我怔愣的盯着张淮手中的脑子，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它的口感，味道，气味。
我没吃过，不过却没由来的觉得，那味道会很不错。
......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咽了咽口水，感觉这个世界逐渐魔幻起来。
我抬头，就撞见一只充满笑意的眸子。
“想吃就吃吧，你不吃它它就会来吃你。”他重新牵起我的手，鼓励我去拿张淮手里的脑子，“这个地方没有食物，所以会出现一些东西饿急了来吃人。”
我磋磨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放弃，心中不免疑惑，我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我观察着其他人的反应，好像都习以为常，却没有像我那样冲动饥饿的欲望。
我看见陈更年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又笑了起来。
“不吃就不吃吧，”他松开我的手，好像跟我很熟一样。
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他，我退出了人群，却被他重新捉住了衣袖。
“嗯？”虽然他很不礼貌，但我莫名的并不反感。
他只是抓着我的袖子，不让我走，也不说话。
我有些生气了，就看见莫文从门口进来，手里拎了一些东西。
一言不发的将袋子里的东西发下去，然后又像喂宠物一样，从袋子里拿出一节手指，放到那颗脑子身上。
手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吞没到脑子里，它的两颗眼珠开心的晃悠。
它被莫文抱走，张淮手里一空，只留下一块甲片，上面涂着艳丽的指甲油。
我将拿到手里的东西一看，是一块面包，两个手掌大。
“记得洗手。”说罢，莫文便走了。
不久后张淮将指甲放到口袋里，也走了。
人群渐渐散去，只有陈更年还拽着我的袖子，丝毫没有撒手的意愿。
知道我将面包吃完，才放开我，默不作声的走了。
我忍不住嘀咕两声：“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