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保持恐惧，方能驭人
阿布在系统商城里买了包最便宜的烟，靠在雪屋边上，同时递了一根给乌齐。
“这是什么？”
乌齐一脸狐疑地接过烟，两根粗大的手指捏着烟。
放鼻子前面嗅了几口，清新的烟草味沁入鼻腔。
这是他有生之年以来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
阿布自己拿了一根，熟练地叼在嘴上，笑道：“这玩意叫香烟，尝尝？”
乌齐点头，将烟塞进嘴里，嚼了几口，脸色一变，连忙吐了出来。
“咳——呸，你踏马耍我？”
阿布掏出打火机，点着香烟，猛吸了一口，对着乌齐的脸吐了个烟圈。
“咳咳咳。”
阿布没有嘲笑乌齐，似笑非笑地说道：“乌齐兄弟，不是像你那样尝的，要像我这样，点燃了吸进肺里去。”
待烟雾散去，乌齐更加诧异，阿布哪来的火种？
阿布说罢，又重新掏了一根烟递给了乌齐。
乌齐学着阿布的模样叼着烟：“然后呢？”
“来，我帮你点上，乌齐兄弟。”
阿布犹如变戏法般掏出打火机，啪嗒一声，火苗从孔中窜出来。
“火！”
乌齐瞪大了双眼，潜意识下猛吸了一大口香烟。
堪称史诗级过肺！
阿布看乌齐那鼻孔喷烟的模样，心想这是什么体质。
第一次抽烟，居然不呛嗓子？
眼见乌齐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手上的打火机。
阿布笑道:“哦，这是打火机，乌齐兄弟如果喜欢的话，我这还有一把，这两把就都送给你了吧。”
“真，真的？”
阿布摆了摆手:“这玩意我还能弄到，但我跟你说啊。”
阿布顿了一下，摇晃打火机，继续说道:
“看到没有，这里面是燃料，嗯……简单来说，你可以理解为海豹脂肪吧，每一次点着火机，都会消耗一些，直到消耗殆尽，就无法使用了。”
乌齐心中震惊，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方便的玩意儿！
要知道，在这鸟不拉屎的北极大陆，因纽特人要保存火种，是非常困难的事。
在冬季，没有火的家庭，甚至连一个夜晚都熬不过去！
阿布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还有嘴上叼着的这根香烟，燃烧之后的烟雾，吸起来居然能让人提神醒脑！
好东西，好东西啊！
乌齐颤颤巍巍地接过阿布递过来的两把打火机，沉默了好几秒，又递回去一把。
难得他一改往常嚣张跋扈的性子，破天荒地头一次不好意思地对阿布说道:
“阿布兄弟，这叫做打火鸡的东西太珍贵了，我不能全拿走，我拿一把，就拿一把，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只管吩咐就行。”
却没想到，阿布气定神闲地摆了摆手，说道:
“乌齐兄弟，两把打火机都收下吧，等里面的燃料用完了，随时再来找我拿。”
乌齐见阿布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心中更加震惊。
在这一次碰面之前，他就已经通过乌鲁酋长大概了解了阿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乌鲁酋长的原话是:阿布是一个未来可期的年轻人，你以后要多与他交好，这次教训罗塔塔的事，也有他出的一份力，你的酬劳，都是他出的。
当然，这是乌鲁酋长的场面话，他很好地掩盖了自己对于乌齐侮辱自己女儿的愤怒情绪，也将锅甩给了阿布一半。
毕竟那会还需要乌齐去帮忙教训罗塔塔。
要是直接摊牌，说你侮辱了我女儿，你得付出代价，要么帮我个忙教训罗塔塔，要么我直接赶你离开部落。
这真要把乌齐说急了，管你什么鸟酋长不酋长的，先一刀剁了再说就麻烦了。
因此，乌鲁酋长压根就没提女儿的事，假装不知道，只是像往常那样交代他做事。
姜还是老的辣啊，做事就是体面内敛。
至于可怜的乌齐，被乌鲁酋长玩弄于股掌之间。
人家早算准了以他那急躁的性子，肯定会闹点动静出来，甚至连他一怒之下会杀罗塔塔这事都算上了几成概率。
好了，现在手上沾了两条鲜活生命的鲜血，罪肯定是犯下了，还是在全部落人众目睽睽的情况下，至于要怎么收拾他，还不是酋长一句话的事。
如今，又碰上了工于心计阿布，怎一个惨字说得清。
这不，内心单纯的乌齐在内心中一番震惊后，逐渐冷静了下来，还是摆手说道：
“阿布兄弟，我只是帮了你一个忙，杀了罗塔塔，报酬我也拿到了，只是我可怜罗塔塔那几个孩子，才将熊腿留在了他们家，一码归一码，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全拿，这是规矩。”
阿布一听，心中已然猜到先前乌鲁酋长是怎么交代乌齐做事的。
好你个老狐狸，还提前把我拖下水了。
阿布忽然笑道：“哎呀，乌齐兄弟，你就别跟兄弟客气了，我看你是个爽快人，我就欣赏你这样的兄弟！虽然这打火机我那也珍藏不多了，但请你还是收下吧！你认我这个兄弟，就无需再多言了！”
“既如此，我也不便再推辞了，感谢兄弟！不过，这么好的东西，阿布兄弟你从哪弄来的？”
阿布忽然眉头一蹙，低声说道：“乌齐兄弟，此物的来由还真的不方便告诉你，不然容易得罪大地之神，我只能透露那么多了，你别问了。”
乌齐一听到大地之神的名号，连忙闭嘴连连点头。
开玩笑，他叔叔乌鲁就是萨满巫师，他能不尊重大地之神嘛。
阿布又神神秘秘地说道：“总之，还有什么新鲜玩意的话，我愿意和兄弟你第一个分享，但你千万记得，不能跟任何人透露我给你东西这件事，不然会遭天谴的！”
“明白明白，是兄弟多问了，希望阿布兄弟你帮我跟大地之神他老人家说一声，见怪莫怪，见怪莫怪。”
阿布瞪了乌齐一眼。
乌齐心领神会，就连他老人家这几个字也不敢说了。
“好了，这包烟也送你了，省着点抽，我也只剩下一包了，还有，尽量别在雪屋里抽，容易头晕，在室外抽的时候，也记得避着点人。”
“知道，知道，阿布兄弟。”
乌齐双手接过烟盒，举止神态间很是客气，心头逐渐涌起一股对阿布的钦佩之情。
是这样的，越是拳脚功夫厉害的人，就越钦佩既有头脑又神秘的人。
这条定律，不分国籍，不分种族，不分古今，皆是如此。
不然哪来的书生误国，文人乱政的说法。
阿布猛吸了口烟，忽然话锋一转，说道：“其实，我找你出来单独聊，还有一个事。”
“阿布兄弟，你说。”
“别着急，我先问几个问题。”
“你问。”乌齐吞云吐雾，只觉轻松。
“乌鲁酋长平日里待你如何？”
“很好，我帮他做些见不得光的事，他给我和我家人食物。”
阿布压低声音，冷笑道：“那，在你上了他女儿后呢？”
乌齐忽然瞪大眼睛，烟头不慎掉落在地上。
“阿布兄弟......你看到了？别......别跟我叔说，他会杀了我的。”
“是乌鲁酋长亲自告诉我的。”
“啊？这......这怎么可能？”
乌齐不可置信地看着阿布，见他那淡定的模样，也不像是骗自己。
原本乌齐以为，自己给酋长女婿戴绿帽那事做的天衣无缝，根本没人能发现，现在看来，一定是那死老娘们把自己供了出来！
“那......这样的话......岂不是这次杀人......叔叔他。”
乌齐似乎隐约猜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阿布冷笑，看来这货也不完全是个傻子。
先前乌齐还能在他叔叔这淡定自若，那是因为杀人这事，以前也不是没杀过，都被乌鲁摆平了。
只不过是这一次，他相信乌鲁也能帮他找个借口圆过去。
“阿布兄弟，那我该怎么办？帮我想个办法？”
阿布叹了口气，摇头道：“我来拜托酋长教训罗塔塔这事，本与你侮辱他女儿这事毫不相关，没想到现在也搭上了关系，既然如此，救你也等于帮我自己了。”
乌齐压根没听清楚阿布在说什么，他只是害怕自己的叔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把他的皮给扒下来：
“阿布兄弟说的是，帮帮我。”
看乌齐那恐惧的模样，似乎极其惧怕乌鲁。
但阿布知道，莽夫一般都是这样的，当他的恐惧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在内心中爆炸，转变为怨恨，最终会做出破罐子破摔的选择。
这个时候，阿布需要做的就是，保持住他的恐惧，不要让他爆炸，这是掌控人心的关键一步。
“酋长在你面前没提过你和他女儿那档子破事对吧？”
“没有，从来没提过，而且，自从那老娘们的残废老公打猎回来之后，我就再没去过他家了。”
阿布点头：“天色也不早了，我长话短说吧，你今晚睡觉留个心眼，最好睁半只眼睛睡觉，明天一早，最好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就抓紧起来，收拾东西，离开部落。”
“离开部落？这......”乌齐没想到阿布会这样说。
他的父亲虽然不在了，但老母亲还在，更何况还拖家带口。
这是他打从出生起就一直待着的部落，突然要离开，也未免......
“眼下只有这么个办法，不过，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你不必走远，只需在部落附近重新搭建雪屋定居就行，我预估部落不久就要再次进行迁徙，那时候，你也远远跟着。”
“这是酋长的意思？”
“你傻啊，他要你死，而且让我给个好的建议，让你死的不明不白，死的体面一些，你还看不出来吗？”
阿布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地看着乌齐，演得跟真的一样。
乌齐听到阿布的话，顿时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明白了，明白了。”
“所以，让你离开，是我的意思。”
乌齐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又很难清晰明了地想透。
毕竟以他的智商，要能想得明明白白，今天被忽悠的，就是阿布了。
阿布接着说道：“不过，你可能要改变生活方式了，你要自己出去狩猎，这对于你来说，不难吧？”
“阿布兄弟，不难，只是，我都被驱逐了，你还让我在部落附近定居，万一被部落里的人看到了，告诉乌鲁酋长，岂不是还会遭殃？”
“所以，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你和乌鲁酋长的关系怎么样？”
“他既然不顾叔侄情分，要我死，那我便也要他死。”
“不必着急，因为，在不久后，也许是大迁徙之前，也许是大迁徙之后，我需要你的帮助。”
乌齐点头。
“我还有一些事要交代你，你且听我说。”
......
太阳已经完全下山。
阿布看着逐渐走进黑暗中，乌齐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随后便推开雪砖，一股脑钻进了酋长的雪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