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凶手是大多数
金承圭的办公室里，宋永吉带着金泰炎，正式向这位昆虫学家报告案件调查的最新进展。
除此之外，秘书室长、人事室长等重要人物也都聚集在此。
“既然案件已经调查完毕，为何不写结案报告，而只是调查报告呢？”
金承圭没有翻开那本厚厚的册子，而是就着标题就先发出来疑惑。
“因为这起案件的源头在于东瀛，而美利坚已经介入的情况下，我们无法追究远在东瀛的那些人的责任，所以在我看来，这并不能算是结案，只是通过我们的调查，弄清楚了案件的基本情况，并且逮捕了位于境内的嫌疑人而已。”
金承圭略微思索，认可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恶的东瀛人……不过能弄清楚到底是谁在策划这些事情，也能在未来起到作用，查清楚源头是谁了呢？”
“答案，就是大多数都人。”金泰炎郑重地答道。
“大多数都人？”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发出来惊呼。
“你在搞笑吗？难道我们也参与了吗？”
“你的意思是东瀛的大多数人吗？为什么，有证据吗？”
“这是什么话，连个具体的目标都找不到吗，说这种话实在是显得自己无能！”
办公室里立刻吵了起来，除了一开始就得知了具体情况的宋永吉，其他人都抱着怀疑的态度。
金承圭更是开口道：“泰炎，你这段时间段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听说已经熬了几个通宵没睡觉了，要不先回去休息下？结案也不急于一时，现在考察团已经谈的差不多了，于国家而言也算取得了胜利，你慢慢来就行。”
金泰炎摇摇头，“局长，其实具体情况都写在了报告里，我之所以这么说，还是依据调查到的信息做出的判断。简单来说，是时代正好走到了这一步，所以这两个人必须死。”
“所谓右翼，战争分子什么的都是幌子，之前放出风说野鬃要搞事情也都是故意而为，他俩之所以死，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个。”
金泰炎展开了自己手里的那一份，翻出一份文件：
《东瀛劳工规范法案》
“这个是……”
“新鲜出炉的，东瀛国会刚刚通过，一份妥协的产物。”
金泰炎接着拿出一大张纸展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粘贴着很多报纸的剪下。
“这里都是关于东瀛公会的报道，70年代开始，公会运动发展非常迅速，很快就从单纯的集体旷工发展到了暴力抗争。”
“这一时期，野鬃启二、石田辉失这样的人，为大财阀提供了非常大的帮助，动用黑色团队打、砸、抢、烧，甚至威胁攻击公会活动者的家人，造成了大量血腥事件。“
“然而，时代洪流不可抵挡。东瀛经济高速发展，不解决公会问题，最后只会拖累所有人，因此在长达几年的暴力冲突之后，政府和财阀最终还是决定妥协。”
“但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流血冲突，公会们的心底里已经积攒了极大的怨气，很多活动者的亲朋好友就死在斗争中，他们需要一个发泄的口子。”
“我们都知道，真正的掌权者和财阀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愿意站出来赎罪，因此，就只能把替罪羔羊，也就是黑手套推到前台去。”
“恰好的是，像野鬃启二这样的人，本身带着右翼属性，又一向反对于半岛友好，他一旦出事，我们国家也会高度紧张，害怕造成外交、贸易方面的负面影响，因此一定会全力以赴降低影响，甚至帮助掩盖痕迹。”
“这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内。”
“而对于东瀛的公会活动者来说，他们也知道这些黑手套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但是他们也只是要一个台阶下。”
“现在，他们皆大欢喜，只有我们被白白地耍了一道。”
金泰炎说完这些，拿出了更多的资料。
“虽然都是远程操控，但是行动是需要资金支持的。”
“东瀛方面的资金，在汇入我国后，分散进入了很多人的账户。”
“我们查过了，这些普通人都是半岛的公会成员，都在公会权利上有过非常激进的表达，当得知可以铲除公会的敌人之后，他们选择了出力。”
“通过化整为零，再聚零为整，这些资金实现了绕开监控，隐秘地被使用了，而我们毫无察觉。”
金承圭听到这里，才重新开始重视了起来。
“竟然真的和他们有关?”
“你是说，其他国家的公会和我们国家的一直也都有联系？”
金泰炎点点头，“尽管通信证据较为难以获取，但是资金的流动做不得假，这些都是我们取得的证据。“
金承圭沉默了，其他人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个。
近年来，半岛国内针对金正浠的反对活动越来越多，金承圭经常因为这个挨骂。
但他偏偏也没有办法，本身他也不赞同采取过于极端的手段。
但是金正浠的想法却要极端地多，他非常反感这些国内的反对势力，一直要求中央调查局重拳出击，该抓就抓，该杀就杀，卢亚迪也经常借题发挥，指责金承圭办事不力。
眼看着自己在失宠的道路上越走越远，金承圭心里也是急得不行。
而如今，揪出来这些反金势力居然还和东瀛人有勾结，这让金承圭更加惶恐。
这事儿要是泄露出去，让大统领知道了，自己怕不是又得狠狠地挨骂了。
“其他人都出去，金泰炎你留下。”
秘书室长第一个猜到了金承圭在担忧什么，主动招呼着众人出去，临走之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金泰炎一眼。
以往，金承圭遇到烧脑的难题，总是和他这个秘书室长先商量。
但是上次金泰炎的上中下三策，给脑子经常一根筋的金承圭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现在又摊上事儿了，金承圭第一反应竟然是留下这个小伙子。
这就不得不让秘书室长有些警惕了。
最后一个出去的人带上了门，金承圭也不加掩饰了，直接从身后的酒柜里拿出一瓶酒，拧开来喝了一大口，脸上的表情很直接地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情十分烦闷。
“唉……你可知道，我在烦闷些什么？”
金泰炎立刻脱口而出：“当然是卡卡面前，被卢亚迪这个小人给不断谗言重伤！“
金承圭震惊地张开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金泰炎，“你，你小子怎么知道的？你从哪儿知道的？“
“调查局的很多人都知道。”金泰炎故意夸大其词，“自从夫人那事儿之后，很多嫉妒我们局权柄的人都在进谗言，您是国家的二号人物，盯着您位置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只是卢亚迪仗着自己跟着卡卡的时间长，又把持内卫室，这才动作比较明显，此为真小人，不足为惧。“
“不足为惧？他隔三差五说我坏话！万一哪天卡卡被蒙骗，要清算我呢？”金承圭一提起卢亚迪就火大，“这个不学无术的虫豸，只会玩弄权术，却没有真正为国家做出什么贡献，国家要是因为他而衰落，人们却只会怪罪卡卡！“
金泰炎摇摇头：“阁下，局里有些人，听到了这些传言和风声，心思活络，甚至提前结交外人，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如果不显示出您在卡卡面前的重要性，以后就更加没人怕我们了。这样就会成为恶性循环，工作越来越难以开展，卡卡越来越责备我们……难啊！”
金承圭拍了拍那份调查报告，“既然你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为什么还要写出来呢？让卡卡知道东瀛人勾结首尔公会闹事，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那不是害我吗？“
“阁下，恰好相反。”金泰炎早就想好了这些问题，也早就准备好了对策，此时自然是成竹在胸，毫不担忧，声音非常自信。
“阁下，此时正是我们扩大影响力的好时机！”
金泰炎两眼放光，仿佛一个财迷看到了黄金。
反而是刚刚灌了一大口酒的金承圭有些懵逼，“什么？你也喝大了？我们这是失责了啊喂！“
金泰炎摇摇头：“目前公会的问题，整个西方世界都在头疼，我们也不例外，但是对于我们部门来说，正是大好的时机！我们完全可以主动接下这个责任，把对公会的监管纳入我们的职责！”
“你疯了吗？”金承圭吓得连连摇头，“公会就是一坨屎，谁沾上了就得臭上一整天，我们为啥要主动接过来？“
“因为人、财、权！”金泰炎劝说道：“卡卡如此忌惮公会，可公会的背后是全体工人，难不成能镇压或者威胁全体工人？工业不要了，工厂也不要了吗？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公会规模只会越来越大，往后无论是广泛的监控，还是对活跃者、领头人的监听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这正好进一步扩大我们的势力范围，这是其一。”
“其二，公会与财阀的利益是直接冲突的，但是公会的会长不是。如果我们可以夺取这样的权柄，扩大我们的势力范围，收买公会的领导层管理层，拉拢打压分化一部分人，这样我们就等于拿捏了企业的命根子，全国的企业想要开工都得看我们的脸色。而一旦有了广泛的财源，我们就可以进一步分化瓦解我们的对手，例如……”
“阁下，现在的人目光短浅，都把公会看成洪水猛兽，没人发现这是一个争权夺利的绝佳机会!这正是我们发展壮大的好机会啊！”
金承圭听完之后，久久沉默不语，心里的震惊久久不能平息。
半晌过后，他才喃喃说道：“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金泰炎心说当然不是，现在的公会还太初级，等90年代之后，欧美公会不断更新版本，迭代更多打法，精准赋能行业痛点之后，才会让很多人恍然大悟。
“我……我怎么没有早点发现你！”
金承圭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拍了拍金泰炎的肩膀，“咦？伤好了？身体这么好，早知道你这么厉害，当初还考验个什么？都是他们在瞎扯，说什么你肯定是大学生的内应，来破坏的，让我狠狠折磨你，还好我没看走眼，厉害啊，泰炎。“
金泰炎心里冷笑一声，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都被你们给活活打死了，还没看走眼呢。
“阁下，能为您分忧是我的荣幸，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在中央调查局为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为卡卡的事业尽我的一切力量！”
金泰炎低下头，谦虚地奉上自己的决心。
“很好，我就最欣赏你这样忠诚的人。”
金承圭朝着门外大喊一声：“具成允！”
这是人事室长的名字，听到金承圭的呼叫，立刻就冲了进来。
金承圭满脸红光的高兴样子，让具成允非常意外，他很久没有看到大老板这么好的状态了。
“那个谁……就是搜查课那个副课长……听说年纪挺大，没什么干劲儿，每天就喝酒打牌，真的假的？”
金承圭简洁明了地道出主题，具成允自然心领神会。
“是的是的，我听不少人抱怨过，工作都推给下属，有责任有麻烦就让找课长，自己在中间动动嘴，搞得新人老人都满腹牢骚还不敢抱怨，被他知道免不了大闹一场。我还听说，这人仗着自己资历老，对很多人都不太尊敬，听说宋局长也经常吃瘪呢。”
金承圭越听脸色越黑，“有这样的情况，怎么不早点向我汇报呢？调查局可不养闲人！“
“这还不是因为他以前立过功，又是老兵，大家都知道阁下您是念旧情的人，总是说要善待做过贡献的人，不能忘记老人的功劳，所以我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报告这个情况呢。”
具成允找起借口来那也是相当利索。
“是吗，那好，我不怪你，不过这样的情况实在是不能继续下去。”金承圭大手一挥，“就这样吧，让金泰炎先顶上，那个老人……既然老了，就提前养身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