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祝你前程似锦
“朝夕，要我说当初你就不该将机缘让给她。”
“苏长老，宗门培养你们这么多年，你欠宗门的恩情是时候该偿还了。”
“苏长老，这处山门需要您让出来，请尽快处理好，将会有新的大乘期修士入主。”
“他正在尝试渡劫飞升，需要更好的修行环境，希望您可以理解。”
“苏长老，这边宗门对您下达了新的调令，请您即日起....”
苏朝夕的耳畔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做为大乘期渡劫失败的失败者，他需要品尝很多复杂苦涩的滋味。
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
从来都是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曾经那些对他吹捧夸赞的修行界众人，虽然表面上的客气还会有，但不复过往的尊重与敬佩。
他们在同情唏嘘之余难免有幸灾乐祸之感。
他失去了沈清月这位天赋极佳的妻子，失去了可能冲击飞升境的可能，苏朝夕这位大乘期修士，很快会被更多天骄佳人遮蔽住风采。
江山代有才人出，整个修行界有那么多大乘期修士，凭什么要对你一个无望渡劫的大乘期修士有那么多关注？
宗门资源的倾斜消失，修行界的威望下降，斗法的战力下滑，他将难以准备最后一次的渡劫，他的未来似乎一眼看的到头。
他攥紧了双手，难以掩饰无力苦涩感涌上了心头。
不，这一切本不该如此！
“朝夕，你好些了吗？”小屋外的敲门声唤醒了噩梦中的苏朝夕。
他大口喘着气，见到了来人。
是同村与他一同拜入清岚宗修行的发小，洪鹏。
他正提着一小桶热气腾腾的肉粥，前来看望生病的苏朝夕。
“快起来，这是拿玄蛇肉熬的粥，大补！”
“专治你落水的风寒。”
苏朝夕看着关心自己的发小，咳嗽了几声后笑着调侃道：“阿鹏，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做粥的，我吃下去不会被毒死吧！”
“不是我.....”洪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改口笑骂道：
“喝你的，你这家伙可别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多谢了，阿鹏。”苏朝夕点了点头，对为自己盛上一碗肉粥的洪鹏感谢道。
“谢什么？是你小子命好。”知晓事情真相的洪鹏羡慕地开口道。
喝着热粥的苏朝夕，却没有察觉到他语气中的羡慕。
没想到粥的味道居然还不错，喝下去之后连经脉内的寒意都驱散了几分。
“不过朝夕啊，你是得赶紧好起来。”洪鹏接着说出了自己担忧的事情。
“宗门大比就在眼前，可你如今这幅模样，我担心你连外门弟子的位置都保不住。”
“你比我资质好，何苦为了个女子这般荒废自己的修行。”洪鹏痛心疾首地看着发小，语气里满是劝诫。
“人家只是随口说了声，爱吃离云泽的一口胭脂鱼，你就真跳进离云泽中给人家捞鱼。”
“你一个炼气巅峰的修士，怎么可能抵抗得住离云泽湖水的刺骨寒意？”
“鱼是捞到了，你命也少了半条。”
“她一个有望成为内门弟子，甚至真传弟子的天骄，不是我们可以追求的。”
“你还是看清现实比较好。”
洪鹏看着低头喝粥的苏朝夕，还是决定认真地劝一劝这位走火入魔的发小。
哪怕两人翻脸争吵，这件事都要说清楚。
罕见地是，正喝粥的苏朝夕点了点头，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反驳发小，
若是放在之前，他会急切地回答洪鹏道：“只要能博得清月一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她不一样，她和那些人都不一样！”
之前的苏朝夕确实是个十足的痴情种，或者说是舔狗。
自从见到那位肤若凝脂，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的沈清月之后，苏朝夕就跟着了魔一般，无时无刻不想着讨她欢心。
只要是能让她开心的事情，无论是什么他都愿意去做。
这样荒废了修行不说，甚至这次可能会因为跳入离云泽的行径，让他落下伴随一生的病根。
可这位沈清月对他的态度，却一直是冷淡拒绝。
她不止一次要求苏朝夕停下这种行为，希望他可以好好修行。
可之前的他却和听不懂人话一样，一直觉得这是沈清月在考验自己，不厌其烦地做着自我感动的蠢事。
洪鹏看到苏朝夕这般反应，感到一丝不敢置信，他可是亲眼所见发小之前为了那沈清月究竟有多魔怔？
他试探性地询问：“朝夕，你这是想明白了？”
“嗯我想明白了，吾辈修士还是要以修行为先。”
“只专注男欢女爱，未来是注定长远不了的。”苏朝夕点了点头，言辞恳切认真。
他想好了。
他苏朝夕，不当舔狗了！
“好，好，好。”洪鹏一连说了三个好，他很是为好友开心。
没想到这一次落水，总算是浇醒执迷不悟的好友。
“你能想明白就好，等你好起来，定要同你痛饮庆祝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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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朝夕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上岸的，由于体内灵力耗尽，寒气入体身体失温。
他很快失去意识，晕倒在离云泽畔。
若不是被人及时发现，输送灵力维持体温，送去宗门医所。
他多半是再也没有做任务的机会，直接就是一个出师未捷身先死。
只是这位做好人好事的恩公他至今还没有找到，这人将他放下后就匆匆离开。
不求回报，不图表扬。
按理来说，在离云泽那处偏僻角落，苏朝夕能被人发现救下的概率是微乎其微的。
看来自己的运气是真不错。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苏朝夕，结合着系统描述的未来，他突然就想开了。
他下定决心要好好完成，大乘期逆袭自救系统给予的任务，逆转属于自己的悲剧未来。
那么首先就是要与沈清月好好告个别.....
他决定不再追求沈清月，人生精彩何苦单恋于她？
这朵骄傲耀眼的高岭之花，并不适合自己。
在她的面前，他会失去自我，盲目地成为追逐着这束光芒的追光者。
他会变得自卑，变得委屈讨好，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甚至在未来的描绘中，连在与她双修的时候，他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让沈清月感到不适。
二人的位置中，永远是她俯视着他。
想通一切之后，他想尽快见到沈清月，赶紧同她告别，完成任务治愈暗伤。
不然的话，在原定的时间线中。
他会因这次的伤势，导致宗门大比的名次极其靠后，被降级成杂役弟子。
再加上周身的寒冷与不适，让他每晚难以入眠，入眠之后总是与屈辱的噩梦相伴。
他越发觉得自己，为了沈清月随口一句话跳入离云泽的举动，蠢极了。
只是从来探病的洪鹏口中，得知沈清月因为准备大比，已经闭关好几日。
这让他连声感叹，是真的不巧啊。
见此洪鹏还以为发小是贼心不死，依旧没有打算放弃追求沈清月。
他不由得再次和苏朝夕一起，哀声叹气了起来。
宗门大比在一星期后开始，这些日子里洪鹏每天都会来，带着由不同妖兽肉熬制的热粥。
这些肉粥让苏朝夕的伤势好转了不少，帮上了大忙。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来到宗门大比的日子。
他和洪鹏一起来到外门举行宗门大比的演武场。
因为清楚自己的病根暗伤没有清除，他迫切地想要赶紧见到沈清月。
当苏朝夕出现在演武场时，一众外门弟子看向他的眼神满是打趣与玩味，像是在看一个乐子。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位为爱跳入离云泽冰冷湖水中捞鱼的勇士。
众人不免窃窃私语起来。
“居然为了个女子，就这般跳入离云泽枉顾性命，此般心性难寻大道！”清醒哥锐评道。
“他不会以为做这种蠢事，就能换得清月的好感吧？”
“他也不撒泼尿尿照照镜子，就他配得上沈清月吗？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两位同样对沈清月有好感的舔狗低声嘲笑道。
“这回大比他多半要降级，可惜好不容易成为外门弟子，又要回去吃杂役弟子的苦。”同情他的路人弟子感慨道。
“若是要有个人能这般对我，我就是死了也值得。”有着恋爱脑却模样平平的女修看着苏朝夕，小声嘀咕道。
苏朝夕在共情未来自己的时候，同样获得了他的人生阅历。
面对这些话语时，他显得波澜不惊，目光游曳在演武场的一座座擂台上。
他在搜寻着沈清月的身影。
“怎么了？”洪鹏听到这些话语，被气得微微涨红脸，想要动手为好友教训那几个出言不逊的同门。
却察觉到苏朝夕停下脚步。
“大比还要多久开始？”苏朝夕开口问道。
“一盏茶的功夫吧。”洪鹏回答道。
“一盏茶吗？”苏朝夕叹了口气，大病初愈的自己绝不是任何同门的对手，这几场比试是必输的。
“你快帮我找找看沈清月的位置!”
他不想输，如果成为杂役弟子的话，修行时间和资源都会少上许多。
“朝夕，你不是说你已经想清楚了吗！”洪鹏听到好友的话语，痛心疾首地望向他。
“真的不能再执迷不悟了。”
他因为激动，声音有些大，演武场上不少清岚宗弟子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这其中也包括，刚刚出关准备参加大比的沈清月。
穿着一袭白色宫裙的她，气质高挑出众，如一轮清月那般圣洁耀眼。
她的年纪虽然不大，周身的白色宫裙包裹着的少女娇躯，却显得玲珑有致初具规模。
她看到了苏朝夕，二人就此对视一眼。
出关之后，沈清月听说了苏朝夕为她做的傻事，那太危险了....
这使得她看向苏朝夕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羞怒，以及几分小小的感动吗？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他去做傻事而感到感动？
苏朝夕见到这位伴随未来自己一生的白月光，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浑身微微紧绷。
随即拳头立刻松了开来，他不顾洪鹏的一再劝阻径直走向了人群后的沈清月。
他穿越人群，众修士自觉为他让出了条道路，能白看一出乐子，何乐而不为？
眼前的一切，开始在与未来的场景重叠。
他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张灯结彩，花团锦簇。
再配上弦乐和鸣，好一副欢天喜地之景。
沈清月的飞升大会，简直比他们结为道侣时候的婚礼，都还要热闹上几分。
沈清月的飞升大会，邀请了众多修行界有头有脸的修士。
前来见证冷月仙子的渡劫飞升，这历史性的一幕。
苏朝夕远远见到了高台之上，同样是一袭白衣，身段玲珑浮凸曲线诱人。
容貌更加冷艳脱俗，恰似一朵濯而不妖的水莲的沈清月。
她褪去了曾经的青涩稚嫩，气质变得高冷华贵，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一面冰镜，除了冰冷之外再无丝毫情绪。
高台两旁正襟危坐着一位位修士，他们对苏朝夕到来感到有些诧异。
随即这份诧异难以掩饰地变成了戏谑、嘲讽、同情、快意，种种情感。
沈清月看到了他，那双冰镜终于泛起了些许涟漪。
她没想过他会来。
苏朝夕眼前，是未来的冷月仙子和现在的沈清月。
这两袭白衣人影开始互相重叠，她时而冷艳高贵，时而清纯洁白。
苏朝夕看着她和她，缓缓开口：“自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我祝你前程似锦。”